“我本是皇親國戚,豈是他們那等下人能看的。”錢穀寒臉上雖然沒有什麽表情,但是他說出來這話卻讓人感覺到一陣惡寒。


    畫靈櫻心裏一陣不舒服,皇親國戚,自己前世跟在他身邊這麽長時間,怎麽就沒見過他原來如此注意尊卑有別呢。


    “好啊,你是皇親國戚,我才是父皇的親生女兒,現在我要用這個地方,你快滾。”裴玉這個時候絲毫不給錢穀寒留情麵。


    就在哪一瞬間,畫靈櫻從錢穀寒的臉上捕捉到了那一絲陰冷之氣,卻還沒有真的確定,錢穀寒就已經恢複成了謙謙君子的模樣;“是,公主您慢用。”錢穀寒躬身行禮,看上去簡直就沒有任何埋怨的樣子,仿佛是心甘情願的一樣。


    畫靈櫻心中卻是一陣冰冷,隻笑自己簡直就是眼睛瞎了。


    “慢,既然大公子已經來了,這麽多桌我們也用不了,不如讓大公子吃了飯在走吧。”畫靈櫻緩緩開口說道。


    錢穀寒聽著畫靈櫻的聲音,不覺一抬頭,就看到了畫靈櫻從紗帽裏看出來,那一雙害羞帶怯的眼睛。


    “既然耿敏姐姐都這樣說了,那你就留下來吧。”裴玉說道,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卻很是明顯不想和錢穀寒坐在一桌。


    “大公子。”畫靈櫻微微行禮。


    錢穀寒的眼睛卻已經黏在了畫靈櫻的身上。


    一直都畫靈櫻坐在了裴玉的身邊,錢穀寒的眼睛,卻依舊在畫靈櫻的身上,不肯他挪。


    “姐姐,你怎麽不把紗帽摘下來?”十五公主裴玉問道。


    “公主,臣女比您略小幾歲。”畫靈櫻微笑著說道:“此處有外男。”


    裴玉瞥了錢穀寒一眼,切了一聲:“也是,沒由來的掃興,要不是姐姐誒你讓他留下,我早就把他給攆出去了。”


    聽著這話,錢穀寒的眼中那怨恨之情隱藏的更深,而眉宇之間,更是有一種謙謙君子的模樣。


    畫靈櫻用餘光看到錢穀寒如此模樣,心中不禁一陣惡寒,前世曾有人欺辱他的時候,他便是這樣一幅表情,甚至還給那人鞠躬道謝,就在他功成名就之後,那人就消失不見了,卻沒有一個人會懷疑到如此寬宏大量的大公子錢穀寒身上,而唯一能看到這一切的自己,卻已經被那所謂可笑的愛情蒙住了眼睛,不願意去看。


    飯菜上來,三人說說笑笑的吃著,錢穀寒那桌顯得格外的孤單。


    不知道因為什麽,錢穀寒居然端了一盤魚走過來,而紫玉一個轉身,直接撞到了錢穀寒的身上,好巧不巧的這盤魚直接就是給扣在了容池的身上。


    所有的人都已經傻了,尤其是裴玉和青石,他們是深刻的知道,容池是多麽討厭魚腥味。


    世界上有兩種味道,他永遠不想碰,一個是魚腥味,另外一個就是藥。


    偏偏這個魚就是用藥熬出來的,雖然對於別人來說,是鮮美無比,但是對於容池來說,那就是一個巨大的磨難,看著容池的臉一點一點冷下來,沒有一個人敢說話,都靜靜的看著,就連剛剛端著菜上來的小二都定住了。


    “十爺恕罪。”畫靈櫻起身跪倒在地,依舊是那衣服端莊的模樣。


    紫玉早就已經嚇傻了,她手裏拿著的正是她準備潑在容池身上的魚,但是卻選著了魚腥味最小的,卻沒有想到錢穀寒居然端了魚過來。


    進入酒樓之前,畫靈櫻對紫玉耳語的那幾句,就是讓紫玉假裝失手,把魚潑在容池的身上,本來的一個預謀,沒有想到如今倒是變成湊巧了。


    容池依舊是冷著臉,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姐姐你先走吧。”裴玉輕輕的推了畫靈櫻一下。


    畫靈櫻微微點頭,帶著紫玉就離開了,之後到底是如何畫靈櫻就不知道了,但是想著容池那張要死的臉色,她忽然就十分的想笑,要知道這人就算是前世也一直是沒有出過任何的錯處,無論做什麽事情,就算是被冤枉,那都是從容不迫。


    而今日這個臉色,畫靈櫻覺得,她能笑一年。


    上了轎子,紫玉的小臉已經雪白雪白的了,兩隻手拽著帕子,都不知道要怎麽辦好了。


    “辛苦你了紫玉。”畫靈櫻說道。


    “啊?”紫玉呆呆的抬頭,愣愣的看著畫靈櫻。


    “回府裏,你還要跟我演一場戲。”畫靈櫻說道。


    紫玉輕輕咬牙,心中想自己的這條命,就是小姐的,小姐讓做什麽都應該去做:“恩!”


    車輪滾動,沒過多一會,車子就已經停在了畫府的門前。


    剛剛下車,畫靈櫻的臉色就已經僵硬不已了。


    “喲,跟十爺出去玩,都滿足不了你了?”畫金雀扶著小丫鬟的手,明顯是剛要出門,卻正好和畫靈櫻撞上了。


    “姐姐。”畫靈櫻依舊一臉的頹廢,沒有了往日的鋒利,居然規規矩矩的對畫金雀行了一禮。


    畫靈櫻如此模樣,倒是給畫金雀弄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你用不著這樣,你的事情,現在別說丞相府了,外麵的人也沒有不知道的。”畫金雀說了兩句,見畫靈櫻爺不理她,自己覺得沒趣,就上轎子去了。


    今日桂氏特準畫金雀上街看看,買一點小東西回來,說是這樣,其實不過是畫夢萱,過幾日要去參加禮部小姐府中的宴會,為了帶一點新奇的東西去,但是卻不願意出去,所以就讓畫金雀去做這個拋頭露麵采辦貨品的事情,畫金雀又如何不知道,但是她卻心甘情願讓畫夢萱利用。


    坐在轎子裏的畫金雀想了一會,恍然想起來了什麽一樣,也不顧形象,直接把轎簾撩開,說道:“回府。”


    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但是卻一想這些富人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所以倒也是沒有多說什麽,直接轉轎回府。


    “小姐,你這...”畫金雀的小丫鬟,小雅幾分不解的說道:“小姐咱們要是沒帶回去東西,夫人那邊不好交代。”


    畫金雀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笑容:“夫人那邊,我已經有更好的交代了。”


    主仆二人一回府,並沒有回到自己的院中,反倒是直接奔著畫靈櫻的院子就來了。


    兩人進入的時候,就見院子裏麵一個人都沒有,顯然是那些小丫頭不知道去哪裏淘氣了,這主子不行,奴婢也能欺負到頭上來。


    畫金雀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剛剛到了主屋,就聽到了嗚嗚的哭聲。


    “小姐,這可怎麽辦啊,王爺一定會告訴府裏的,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你看到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大公子自己端了湯水過來,奴婢隻是沒有看到而已。”紫玉的哭聲,那是一個淒淒慘慘戚戚,聽的蹲在牆角之下畫金雀心中那是一個痛快。


    “看見看不見的......我也知道,你是無心的,可是這個事情......紫玉你放心,要是出了事情,我會拚死保住你的,你跟在我身邊這麽長時間,我一定不會讓你出事。”緊接著是畫靈櫻的聲音,那聲音之中充滿了擔憂。


    “奴婢連累小姐了。”紫玉的聲音越來越低,就是人聽著都覺得於心不忍。


    隻聽得畫靈櫻又是深深的一歎氣:“你去吧窗戶開開吧,怪悶的,船到橋頭自然直,不如明天我們去求求十爺,或許....還有轉機。”


    “是。”紫玉回到。


    畫金雀撩起了裙子就要走,卻沒有想到,她的羅裙勾到了旁邊的花,愣是讓紫玉眼睜睜的看到了她蹲在那裏。


    “三姑娘。”紫玉愣愣的看著蹲在花裏的畫金雀。


    畫金雀本是比畫靈櫻畫夢萱大一歲的,但是奈何她是妾室所出,所以也隻能叫三姑娘。


    “姐姐好興致。”畫靈櫻聽到聲音,從屋裏走了出來,冷冷的看著畫金雀這一副狼狽的模樣:“要是我現在說,我屋裏出了賊人,不知道父親大人會怎麽處置姐姐。”


    “你....你別得意的太早,咱們走著瞧。”說話的功夫,小雅已經把畫金雀的裙子弄好了,畫金雀說完哼了一聲,轉身就走,那著急的步法,仿佛她晚一會命就沒了一樣。


    畫靈櫻目送著畫金雀走出來院子,才和紫玉回到屋中:“小姐就任由著她如此編排嗎?”


    畫靈櫻嘴角微勾:“她編排的越好,咱們的事情就越順利,你不用擔心我,無論怎麽說,我也是這府裏的嫡小姐,沒有誰敢把我如何。”


    紫玉微微低頭:‘是紫玉沒用連累了小姐。’


    “傻丫頭。”畫靈櫻輕輕的撫摸著紫玉的臉:“是我連累你了。”


    紫玉低垂著頭,眼中仿佛有淚花:“小姐,你從小就沒離開過我,要是有人欺負你怎麽辦,要是又有人誣陷你怎麽辦,小姐你那樣的善良。”


    畫靈櫻心中冷然,你善良的小姐早就不複存在了。


    還沒等畫靈櫻在說話,就看到外麵有一個仆人匆匆忙忙的幹了進來:“大姑娘,夫人請您去前堂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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