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是在諷刺聖上被美色所惑?還是在暗示我們畫府盡出妖魅,好讓聖上知曉後給畫府上下治罪?”


    畫菀汀得意洋洋,一臉戲謔地看著畫夢萱。


    畫夢萱憋紅了臉,愣是反駁不了一句話,隻能指著畫菀汀就是道:“你……你……”


    “行了!”桂氏喝道,讓畫夢萱消停點兒。


    畫夢萱更是委屈:“母親!”


    桂氏並不搭理畫夢萱,這女兒就是被她慣得,若是再不長點教訓,遲早要栽在畫菀汀麵前。


    她充分發揮一個賢妻良母應該做的事,一臉慈悲,叮囑畫菀汀:“前去大理寺舟車勞頓,我派了管家給你準備了最好的馬車,這樣你前去也舒坦些。”


    畫菀汀挑眉,深深地看了桂氏一眼。


    仿佛在問,你會這麽好心?


    畫丞相見桂氏如此貼心,也沒多想,一臉欣慰地看著這對母女。


    桂氏指了指身旁的一名婢女,介紹道:“這是初秋,會些功夫,畢竟那些侍衛是男子,不好近你的身,初秋帶著會方便很多。”


    畫菀汀眸子裏閃過一絲情緒,她就知道這桂氏的好心可不是白白給的!


    初秋立刻上前,福了福身:“二小姐!”


    畫菀汀看了她一眼,長得還算標致:“起吧。”


    畫丞相見桂氏似乎與畫菀汀和好了,心情也變得有些好:“好了,快些啟程吧,免得耽擱了。”


    畢竟,這可是聖上欽點的。


    畫菀汀應了一聲,點點頭,紫玉早就收拾好了行李,見畫菀汀身旁多了一名婢女,先是一愣。


    畫菀汀語氣不冷不熱:“這是初秋。”


    紫玉與初秋互相打了招呼後,也算相互認識了。


    畫府上下目送畫菀汀上了馬車後離開。


    穀城距離大理寺路途還是有些遠的,所幸傳旨公公一大清早便趕了過來,這才沒有耽擱畫菀汀這行人的行程。


    紫玉在車廂裏照顧畫菀汀,見她額頭上微微冒了一些薄汗,給她倒了杯水。


    “小姐,喝茶!”


    像往常一樣,紫玉將茶水遞給畫菀汀。


    馬車突然顛簸了一陣,紫玉一時沒站穩,差點跌倒,初秋手快,趕緊扶住了紫玉。


    紫玉剛剛想道謝,穩穩拿在手上的茶杯突然失控,茶水瞬間甩了出去,潑在了畫菀汀身上。


    “你!”


    紫玉忍著怒火,瞪了初秋一眼。


    初秋鬆開紫玉,一臉惶恐:“紫玉姑娘,是奴婢的錯,沒將姑娘扶穩當。”


    而後想到了什麽,趕緊跪下,帶著哭腔:“小姐饒命,是奴婢的錯!”


    紫玉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拿出手帕,給畫菀汀衣裳上擦水漬:“小姐,您沒事吧?可有燙著?”


    畫菀汀沒有動,兩隻眼睛盯著初秋看。


    方才沒有仔細打量,現在一看,這姑娘雖然看著老實,身上的衣裳卻是名貴的絲綢,若是不細細打量,還真不知道麵前這個人是奴婢還是主子。


    腰間要掛著一塊兒上好的羊脂玉,這樣的奴婢,她畫菀汀可是著實要不起的。


    想到桂氏說她會功夫,這樣的一個好幫手,還真難找。


    眸子裏的神色流轉了一番,畫菀汀不著痕跡地推開紫玉。


    “跪下。”畫菀汀的語氣依舊淡淡。


    紫玉有些懵:“小姐?”


    畫菀汀看了她一眼,聲音有些冰冷:“跪下!”


    紫玉不敢抗命,趕緊跪下。


    畫菀汀不看紫玉,看了眼初秋:“你起來,過來,幫我擦衣裳上的水漬。”


    初秋眼神怯怯。


    畫菀汀朝她點了點頭。


    初秋這才起身,蹲在畫菀汀身旁,拿著方才紫玉給她擦水漬的帕子,幹著紫玉方才沒有幹完的活兒。


    畫菀汀聲音冷淡:“我這人,一向說一不二。以前寵你,是因為你做得好,如今罰你,也是因為你做得不好。今日,你便跪著,什麽時候到大理寺,什麽時候再起身吧。”


    說罷,不再多看紫玉一眼。


    紫玉臉色慘白,打小她與畫菀汀一同長大,說句大不敬的話,她們可謂是情如姐妹。


    畫菀汀平時待她也是真的好,怎麽會真的因為這一杯茶水而懲罰她,並且罰得這般重呢……


    跟了畫菀汀這麽久,有些道理即使紫玉不明白,但是也知道,相信畫菀汀總是沒錯的。


    她低埋著的頭稍稍抬起,臉上並無波瀾:“奴婢遵命!”


    畫菀汀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初秋低頭幫畫菀汀擦著水漬,背地裏,她的眸子亮了一下,詭異一笑,而後恢複平靜。


    馬車停了,車夫喚道:“小姐,大理寺到了!”


    畫菀汀下車後,站在大理寺門前。


    看著那金光閃閃的牌匾上草書寫著的三個大字“大理寺”,心中感慨萬分。


    上輩子可謂是佛門中人的言語誤人,間接導致她悲慘的一生。可當年在綠英閣,若不是一本佛經度過終日,恐怕她早就撐不下去了。


    還未等她再多想,便有人喊住她。


    “菀汀妹妹!”


    錢穀寒從後麵出現,可見,他也是剛來不久。


    畫菀汀十分疏離,遠遠地給他福身行禮:“大公子。”


    錢穀寒還想靠近她,正待向她走近時,周嫣然突然跳了出來,搶先一步,撲到畫菀汀的懷中。


    “菀汀姐姐,嫣然可想你了!”


    畫菀汀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好久回過神後,她與周嫣然保持距離。


    “你來了。”


    聽著畫菀汀清冷的語氣,周嫣然有些不滿,轉而一想,可能上次是周少閻是不是對畫菀汀做了些什麽事,導致畫菀汀生氣了。


    這次她非要跟著周少閻前來禮佛的原因,也是在得知,畫菀汀也會前來後,突生一計,想見畫菀汀一麵,好生跟她解釋清楚上次的那件事是怎麽回事。


    同時,也是想給畫菀汀道謝的,否則,她真怕畫菀汀從此再也不理她。


    還未等周嫣然想到用什麽來哄畫菀汀,她的領口被人拎起來,整個人似一隻小雞一樣,被周少閻在大庭廣眾之下給拎走了。


    周嫣然懸空的腿在空中蹬來蹬去,腳鏈上的鈴鐺“叮鈴鈴”直響。


    “哎呀,少閻哥哥,你在幹什麽呀?你放開我!”


    周少閻才不管周嫣然是否掙紮,直接帶走了她,語氣冷冽:“你必須跟我寸步不離。”


    看著周少閻全程都未看自己,畫菀汀心裏稍稍有些不是滋味,轉而一想,這是好事,便也就釋懷了。


    周家跟錢穀寒這邊打過招呼後,便徑直回到自己馬車前,等待著住持的前來。


    看周少閻這番做法,錢穀寒也不太好意思再特意過來同畫菀汀打招呼了,就那樣一副情意脈脈的眼神,盯著畫菀汀看。


    雖然隔得遠,畫菀汀卻能感覺到那道目光的炙熱,她渾身有些不自在,側了側身子,隻覺得時間格外過得慢。


    大理寺封鎖的寺廟門終於被打開,千年古寺的大門還是格外宏偉,曆史的陳舊感賦予了整個寺廟一種古樸空幽的氣氛。


    醉夢住持就站在寺門口最前麵,他的左右兩側分別站著兩名僧人。


    大巍僧人等級製度比較森嚴,光從衣著上看,從低到高分別是:青,藏青,亮黃,土黃,袈裟。


    袈裟也分很多種,低級一點的上麵的條紋隻有五條,後麵就是七條,九條,最高的是十八條。


    醉夢住持披著的袈裟上麵是十八條,這說明他是本寺的住持,這是權力的象征,更是身份的象征。


    而他身邊的兩位僧人,身上的袈裟也有九條,這樣看來,是大理寺僅此於住持身份的高僧了。


    這樣的場麵出來迎接畫菀汀眾人,充分說明了他們對這群人的重視。


    這也難怪,畢竟是大巍皇帝的聖旨,雖說大理寺是佛門淨地,也得給天命之子這個麵子才行。


    “阿彌陀佛!”


    醉夢最先出聲,今日他沒有拿著他那身份象征的拐杖,隻是雙手合十,緩緩走到眾人麵前。


    “歡迎各位施主蒞臨本寺。”


    畫菀汀嘴角輕揚,怕是佛祖並不歡迎吧,這樣打擾佛門清淨,也虧巍帝想得出來這個辦法。


    “哪裏哪裏!醉夢住持客氣了!”


    太子裴軒嚴不知何時出現,他大笑一聲,瀟灑大步地走到大理寺門口。


    見到太子,醉夢麵上並未有其他的神色,他的目光掃了一圈,隻在畫菀汀臉上時稍作停留,而後便雙手合十,默不作聲。


    眾人皆是一陣惶恐:“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看了眾人一眼,又是大笑一聲,嘻嘻哈哈道:“免禮免禮,今日在這裏,佛祖最大,大家都當我是平民就是了。”


    裴軒嚴雖然這樣說,可是沒一個人真敢這麽做。


    “謝太子殿下。”


    眾人起身後,畫菀汀發現太子裴軒嚴身旁還有一名女子,那女子臉上的淚痕還未擦去,眼裏汪汪帶著眼淚,目光再往下移,女子腳下正綁著白色的布,似乎腳方才受過傷。


    畫菀汀臉上突然綻開一抹嘲諷的笑意,但隻是一瞬後便收斂起來了。


    這女子不是劉府的劉小姐劉心蕊又是誰?


    太子輕咳一聲後介紹了一下:“方才在山路上,劉小姐府上的馬車出了點意外,於是捎帶了她一程。”


    劉心蕊此時也站出來:“多謝太子殿下。”


    聲音可謂是矯揉造作。


    用時也給錢穀寒還有周少閻分別打過招呼了,這才看了眼畫菀汀,麵色不悅,但是當著眾人的麵,隻好朝她點點頭微笑。


    畫菀汀恥笑,簡直是笑得比哭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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