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不知是誰尖叫了一聲,隻見紅娘手持匕首,眼看就要刺入長公主胸前。


    人在最危機的時刻會自顧不暇,身旁的婢女早就嚇傻了,一動不動,錢穀寒想上前卻發現離得較遠。


    “母親!”


    錢穀寒撕心裂肺大叫。


    長公主渾身都被定住了,一動不動,瞪大著眼睛,深知自己難逃一劫。


    “噔”


    匕首落地,意料之中的事情並未發生。長公主有些楞,紅娘單膝跪地,渾身沒勁,惡狠狠地瞪著畫莞汀。


    “你剛剛對我做了什麽?”紅娘嬌喝道。


    長公主也將目光落在畫莞汀身上,神色複雜。


    畫莞汀收回柔指:“隻不略懂些中醫,正好刺入你的穴道。”


    周少閻趕緊上前製住紅娘,將她手腕死死扣住,迫使她雙腿跪地:“說,是誰指使你行刺長公主殿下的!”


    紅娘輕嗤一笑:“長公主府的守衛也不過如此,嗬嗬……”


    經過剛剛一事,錢穀寒已經很不淡定了,上前挽住長公主的雙肩,聲音急切:“母親,你有沒有事?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畫莞汀輕瞥一眼,倒是蠻孝順。


    “本宮無事,這回多虧了莞汀。”長公主經此一事,對畫莞汀的態度改觀,感激地看了眼她。


    畫莞汀惶恐道:“都是民女應該做的。”


    錢穀寒心頭的石頭終於落地,轉身看向紅娘:“賤婢!平日裏我還算對你們月閣算是寬容,你為何要行刺長公主?誰人指使你的?若是不說,我便讓整個月閣為你陪葬!”


    一反之前的謙謙公子的態度,錢穀寒恨不得將謀害他母親的凶手千刀萬剮。


    紅娘哈哈大笑,突然仰頭,怒瞪錢穀寒:“寬容?你們公主府何曾對我們這些賤民寬容過?”


    長公主一楞,覺得這個小姑娘的長相有些熟悉。


    似是想到了什麽,紅娘妖媚一笑:“那我便告訴你,指使我的凶手是……”


    她柔手在眾人中一晃,而後定住,指向容池:“是他!”


    “什麽!”


    錢穀寒震驚,猛地看向容池。


    容池臉上並無波瀾,依舊是淡淡之色,絲毫不為所動。


    周少閻怒了,手上用勁兒更猛:“老實交代!”


    紅娘輕輕“嘶”了聲,有些諷刺道:“那凶手便是你好了!”


    周嫣然本是有些害怕這樣的局麵,見到有人誣陷她哥哥,心頭火就冒上來了,她蹭蹭蹭跑到紅娘麵前,跺腳,怒喝:“你這個壞人好生會說,我少閻哥哥怎麽可能是凶手,你再誣陷,我讓長公主殿下活剝你的皮!”


    話雖然有些狠,可是配著她的這幅俏皮可愛的模樣,煞是有趣。


    周少閻擔心這女人將周嫣然給傷著了,臉黑黑的:“嫣然,你站遠點兒。”


    周嫣然點了點頭,站到畫莞汀那邊,小聲問:“莞汀姐姐,你剛剛好英勇!”


    畫莞汀無奈一笑。


    容池瞥了眼畫莞汀,眸中閃了閃。


    長公主平複了心情後,拍了拍桌:“膽子真夠大,行刺到我公主府來了!今日你若是不將凶手給招供出來,休想活命!”


    紅娘嘴角輕揚,準備咬舌自盡,被周少閻搶先一步打暈了。


    長公主心中大震,這女子還是個烈女子!


    再掃了掃眾人,她心中猜測,這個凶手大約就是這裏麵的哪一位。


    想到有人要謀害自己,長公主便渾身不自在:“今日大家也都別回去了,寒兒,去各位府上通知一下,就說,本宮今日玩兒得暢快,準備再留各位小姐幾日。”


    說罷,看了眼容池跟周少閻,長公主道:“周將軍本就是陪著嫣然來這兒的,可以先行回去。”


    周少閻自然不可能將周嫣然獨自一人留在這裏,這裏可是有凶手的。


    “不用,臣就在這裏護公主府上下安全。”


    有周將軍在這裏負責公主府的安全,長公主自然很是樂意,她點了點頭:“這樣便多謝周將軍了。”


    轉而又看向容池:“十弟……”


    還未等長公主開口,容池便笑道:“容池自然責無旁貸,願協助寒兒調查真凶。”


    這樣自然最好,也省得長公主想理由留住他。雖說她也覺得容池要刺殺她的動機不大,但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錢穀寒立刻下去,將長公主的囑咐辦妥。


    各位閨秀可謂是誠惶誠恐,卻一個都不敢反駁,因為這做賊心虛的意思大家還是都懂的,此刻若是先說要回去的那位,必然是凶手。


    長公主讓仆人將客房都安排妥當,宴席也基本落幕,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準備各回各屋,安靜休息。


    實則是等到這邊抓住凶手為止,一時之間,閨秀內心都是崩潰的,公主府這邊發生的事,估計家裏還不知道。


    有幾個閨秀晚上就開始哭鬧著要回家,長公主看她們年紀尚輕,沒有多加計較,隻是讓她們的貼身丫鬟好生相勸,否則,後果自負。


    畫莞汀屋子的大門被人敲響,紫玉有些警惕:“誰啊?”


    小姐可是叮囑過她,這幾日,最好不要出門哪裏都不要去,以免多生事端。


    “我是青石,我們家王爺前來看望畫家二小姐。”


    紫玉眼神詢問畫莞汀的意思,見她點頭,這才打開房門。


    容池還是一身素衣,隻是身上沾滿了中藥味兒,一進屋子,藥味兒便散漫在整個屋子裏,撲鼻而來。


    “這麽晚前來打擾,不知畫家二小姐是否休息了。”


    雖說這是在詢問,卻絲毫語氣中沒有疑問之色,全是肯定。


    畫莞汀輕輕蹙眉:“這打不打擾,王爺不都已經來了。”


    “紫玉,你先在門口等著。”容池這麽晚來,她才不信這個腹黑心機王爺真的隻是來“探望”她。


    “青石,你也在門外等候。”


    青石聽到容池的命令,跟紫玉一起退出屋子,關上房門。


    “你說你們家王爺,這麽晚來找我家小姐,所謂何事?”紫玉試著跟青石套近乎,想探聽點情報。


    青石雙手環胸,不理睬。


    紫玉撇撇嘴,並不放棄:“我看,你有空趕緊勸勸你們家王爺放棄吧,我們家小姐可是名花有主的,跟大公子有婚約在身的。”


    青石覺得聒噪:“主子的事兒,我們下人不要過問。”


    紫玉有點受挫,隻覺得這個家夥油鹽不進,翻了個白眼,便沒再說話。


    屋內,畫莞汀見容池一直盯著她看,開始也就罷了,就這麽有好一會兒了,她臉上微微有些不自在。


    畢竟這可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雖然她是不相信容池會做出什麽不君子的舉動來,可是氣氛還是有些尷尬。


    “不知十王爺今夜前來,所為何事?可是為了白日的行刺長公主那件事?”


    畫莞汀神情有些嚴肅,仔細分析了一下,前世這個紅娘成了錢穀寒的妃子,但是前世行刺事件沒有發生過啊。


    那紅娘肯定不可能是月閣頭號花魁這麽簡單的身份,她的身世肯定參雜著些什麽。


    可是為什麽要行刺長公主?


    雖說這長公主囂張跋扈了些,那隻是她前世作為兒媳婦兒的看法,實際上她基本上都是閉門不出,更別說有什麽仇人了。


    若是真的要牽扯出什麽仇人……


    畫莞汀煥然大悟,那就是前駙馬的死了,至今是個迷!


    難道此次事件跟前駙馬的死有關聯?


    想到這裏,畫莞汀就有些糾結了。


    “不知畫家二小姐有何高見?”容池打趣般一問。


    畫莞汀沒有看容池,蹙著的眉頭更深了些:“我覺得可以先從紅娘的身世查起,其次,就是……”


    她頓了頓,斟酌了一下言辭:“可能此次事件跟前駙馬之死有關聯。”


    本是隻打算打趣一下畫莞汀,沒想到她還真說出了一二三,容池立馬收斂起臉上的戲謔之色,盯著畫莞汀清澈的眼眸看。


    “這件事你最好別插手,也別受牽連,這件事複雜得很。”容池很是嚴肅,一字一句警告畫莞汀。


    沒想到容池這般認真,畫莞汀有些驚訝,麵上卻毫不在意:“我喜歡清淨,不喜多管閑事。”


    “這樣便好。”容池似乎鬆了口氣。


    “傷勢如何了?”再說話的時候,他的語氣中都不自覺變得輕鬆起來。


    “傷勢?”畫莞汀有些疑惑。


    容池一把扣住她的一隻手腕,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便撩起她的衣袖,手腕上一道血痕清晰地顯示在兩人眼中。


    是紅娘的那把匕首,劃傷的畫莞汀。


    雖然她的冰魄銀針刺入紅娘的死穴,但也同時因為畫莞汀力道不夠,被紅娘不小心劃傷了。


    畫莞汀有些驚訝,她瞪大眼睛看了看容池。


    可能是她甩針的時候,露出的肌膚被紅娘所傷,因為衣裳毫發無損,而她因著有玉鐲療傷,並未感覺到很清晰的疼痛。


    她沒想到這樣的細節,容池都發覺了。


    “多……多謝。”畫莞汀以為容池今夜前來就是為了提醒她,她受傷了這件事。


    對於這件事她也很無奈,怎麽自己受傷自己都不知道,還得讓別人大老遠跑來特意提醒。


    容池死死抓緊畫莞汀的手,不讓她掙脫。


    畫莞汀眸子中的小火苗蹭蹭蹭變大。


    “這匕首上有毒,這是解毒的藥,記得每日敷兩回,三日之後,餘毒便解了。”容池聲音清冽,緩緩吐出。


    給畫莞汀上好了藥以後,便將藥瓶放在桌案上,打開門,便離開了。


    留下畫莞汀一個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這火還沒發出來便被這個人給澆滅了……


    至少得等她道謝一句再走啊……


    看著容池離開的背影,畫莞汀發了好一會兒的呆,還是紫玉推了推她:“小姐,十王爺走了。”她這才回過神,讓紫玉將門給關上,躺床上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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