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憶愣在原地,也邁不開步子了,呆呆地看著林秋蓮,呢喃開口:“媽媽……?”


    她完全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在這種境地之下,聽到林老師說出這樣的話。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根本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真正麵對的時候,就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什麽“值得托付”……怎麽就值得了呢?林老師才見淩梓良幾次,說過的話超過十句了嗎,哪裏就能看出來值不值得。


    還有,人心多叵測,現如今這樣的社會,物欲橫流,情分反倒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人為了得到一些什麽,不管是利益還是其他的什麽東西,掩藏本性、偽裝自己實在是再常見不過的了。


    心是藏在胸腔裏的,隔著一層皮肉就會變得莫測,更何況還有層層骨架遮擋,掩其本性。


    林老師說她“看得出來”,從哪裏看出來的?她的眼睛是x光不成,能穿透血肉,直接看到身體的內部?


    還是她有感知能力,不用多接觸,隻要對上一麵,就能聽到對方的心聲。要真是有那樣的特異功能倒也好了,直接把淩梓良拉過來,讓她好好審視一番,省了大麻煩。


    但這個世界上沒有這樣的異能。


    姚佳憶心底不太舒服,接著林秋蓮的話,不輕不重地反駁道:“你怎麽這麽肯定?你很了解他嗎?”


    也不算是頂撞,態度不算過分,仍舊保留著對母親的尊重。


    不過姚佳憶自己過不了這個坎,偏執地守著一個角落,不想跨過那條河流。她一直留在岸的這一邊,乖巧地坐下,安靜地看著對岸的鮮花和綠葉,暢想著陽光落在那邊的溫度,如此就當做是享受了。


    好像自己已經到岸的那一邊遊走了一圈,撫摸了青草、綠葉,親吻了花瓣,在陽光下打滾睡覺。一切都在她身邊發生過。


    但其實並沒有,她始終邁不出去那一步,沒辦法踏進水中,做不到淌水渡河。


    河太深,水流湍急,充滿了潛在的危險,隨時會把渡河的人給吞噬掉。


    姚佳憶保守,攥著手中的一線生機,讓自己永遠停留在安全地帶。


    林老師當然知道。自己的女兒,是什麽樣的性格,在想些什麽,她多少都要有個大概的了解的。


    姚佳憶有這樣的反應,林老師也不覺得意外,並不奇怪姚佳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還握著姚佳憶的手,率先邁開步伐。


    走到病房門前,那兩個保鏢還膽戰心驚地站在原地,臉色煞白,渾身是汗,厚重的西裝都濕透了,顯出他們的緊張和絕望。


    眼見林老師和姚佳憶走過來,保鏢理應讓開通道,讓她們順利進去。大概是被淩梓良意外受傷這件事給駭住了,加之淩梓良確實爆了一波氣場,把這兩個人完全壓製住,導致他們的心態徹底崩了。以至於他們麵對林老師的時候完全沒有回過神,呆滯地堵著門口,沒有想起來讓開。


    林秋蓮的腳步頓下,在出手傷人的保鏢麵前站住,視線在那個壯漢的臉上逡巡遊走。兩秒鍾之後,林老師放棄和這位的交流,轉而跟另外一位溝通起來。


    “辛苦兩位了。”


    當時守住病房門的那位保鏢還算清醒,留了幾分理智,比同伴要好一些,勉強可以溝通。他驟然醒悟過來,忙側身避讓,順手把同伴往後拉,帶著另外那個大塊頭踉蹌後退。


    “不不,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頓了一下,保鏢垂首,低聲說道,“我們沒有做好。”


    林秋蓮衝他笑了笑,溫和寬容,充滿了安撫的力量:“已經很好了,我很感激你們。”


    保鏢羞愧又煎熬,沒辦法應下這種誇讚,隻能保持沉默。他當林秋蓮出言是為了提醒他們讓路,又拉著同伴往後退了一步,微微躬身行禮。


    林秋蓮卻沒有回病房,仍舊站在門口,問那個保鏢:“不知道這樣問算不算冒昧,但我沒有刺探消息的用意,隻是想問清楚。你們的工作流程……應該是有人和你們交接的吧?”


    保鏢身體一震,肩膀有肉眼可見的顫抖,顯然是在極力壓製自己的情緒——悲憤還是恐懼,這就不得而知了,他低著頭,讓人沒辦法看清楚。


    林秋蓮輕輕歎氣,無奈道:“果然是這樣啊……按照正常的流程,會有前線的人通知你們,你們知道淩梓良……我是說andre,你們知道他帶著人過來,就會卸下防守。”


    一邊說著,林秋蓮在耳朵上點了點,示意保鏢的通訊器:“這個東西就是為此存在的。”


    “是……”


    但他們沒有接到任何通知,所以在有人靠近的時候,才會把對方當成擅闖的外來者。出手是必須的,他們的工作內容是保護病房內的那位女士,不允許任何奇怪的陌生人靠近。


    之後才有了那個意外,保鏢的目標是疾行的姚佳憶,卻沒發現轉彎之後跟著淩梓良本人。


    說是烏龍,但這個烏龍的後果太嚴重了。


    聽到這裏,姚佳憶一拍腦門:“啊!我想起來了!這些事情以前是不是ben來安排的?”


    保鏢越發頹喪,悶聲應道:“是的。”


    姚佳憶一臉歉意,尷尬地解釋道:“ben被記者給纏住了,一時分不開身……”


    沒有人來傳達這些消息和指令,中間脫節了。


    林秋蓮想了一下,轉頭反問姚佳憶:“那位ben先生,是為了你的事情,被絆住了腳?”


    姚佳憶羞愧地點點頭:“我著急來見你,但是那些記者又沒完,淩梓良就把ben留在那裏善後……我出來的時候還看到,他完全被記者給包起來了。”


    根源還在自己身上啊……


    林秋蓮在姚佳憶腦門上點了點,也沒說嗬斥的話,反倒保留了溫聲細語,轉而對保鏢說道:“事出有因,andre一定會理解的。”


    保鏢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看到了唯一的曙光,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他迫不及待地往前跨了一步,縮短了自己和林秋蓮之間的距離,甚至想伸手拉住林秋蓮。


    好在理智還在,他的手太抬到半空中,又硬生生忍了下去,立刻背到身後。他殷切地盯著林秋蓮,哀求道:“會嗎……女士,求求您,您是理解的對吧?求您,替我們向andre先生求個情好嗎?”


    話音未落,他的同伴突然醒過來,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同伴麵如死灰,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光彩,周身漂浮著死寂的塵埃。


    “不可能了……別妄想了,你沒看到那個傷口嗎?我出的刀,我很清楚……完了,我們都完了。”


    姚佳憶從這話中察覺到一絲異樣的氛圍,打斷那個保鏢:“你說什麽?什麽意思?傷口……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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