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諾冷冷一笑,繼續諷刺:“原來陸大善人是去救人了呀,這是好事又何必瞞著我呢……”


    她居然在笑,好像他說的都是假話一樣,憤怒之下他抬腿踹了一腳她坐的沙發……冷聲道:“蘇以諾!”


    三米長的歐式沙發被他一腳踹出半米遠,若是他腳勁再偏半寸那麽踹中的就是她的腿了。


    他發怒了,可難受的明明是她好麽,他左右逢源滿嘴的謊話,現在卻要發怒?


    誠然她一向都畏懼他,但是此刻卻半分顧不得害怕,隻想一心撕掉他的假麵具。


    她麵不改色的盯著他沉冷的雙眼質問:“你怎麽不直接一腳踹我身上呢?你覺得心裏不舒服?


    那麽好,我問你,難道你是醫生嗎?隻有你才能開導她是嗎?你對她既然那麽重要,那你就該一直陪著她啊。”


    她迎著他惱怒的雙眼,並不畏懼的又加了一句:“陸雲寒,如果你一點都不在乎陳糖的話又為什麽會一心一意的要去守著她?”


    如果真的心懷坦蕩又為什麽心虛騙她?


    至少他是安慰陳糖了吧,隻少他在意陳糖的生死吧,所以現在,就算再解釋沒什麽她也不會信了……


    因為他太會說謊了,一個能臉不紅心不跳說謊的男人,她要怎麽信?


    她這樣斤斤計較的樣子恰恰觸動了他的怒火,遂反駁:“陳糖沒有親人,你知道一個女孩子失去貞潔以後是多麽痛苦麽?


    沒錯,我陪著她了,那又怎麽了?難道我陪著她就證明我腳踏兩隻船了嗎?”


    陸雲寒完全沒有想過蘇以諾是這樣的女人,一點沒有人情味。


    或者說她隻對她在乎的人有感情,若是是金香出了事想必她早就蹦高出去了吧?


    “對啊,我毫無人性!失去貞潔的痛苦我完全不知道,因為我本來就輕賤嘛,對吧?陸雲寒,你的意思就是這樣的吧?”


    她的貞潔明明給了他,可是他卻自始自終認定她是個不幹淨的女人……這口悶氣憋在心裏如今像要炸了一樣讓她不舒服。


    那天他把她當解藥發泄的時候怎麽不問問她心裏難不難受,痛不痛苦,想不想死呢?


    麵對她的質問陸雲寒有一絲心疼,口氣也頓時鬆了。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以諾,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其他的都不算什麽……”


    蘇以諾輕輕抽了下嘴角,含在眼眶裏的淚水越來越多,可卻終究沒有落下。


    “不算什麽……當然,我的貞潔就不算什麽。陳糖的就十分重要了,可以和生命掛鉤,可以把你牽製在身邊……”


    她好難過,為什麽最愛的人要把她當傻子騙?為什麽她又口難言,對於那件解釋不清楚的事再也不敢冒險去解釋?


    “我隻是看她可憐才留在那裏的,換做別的朋友也一樣。以諾,我隻喜歡你……”他走近她,在她麵前慢慢蹲下,雙手抵在她身側的沙發上。


    他蹲下了,放下了高傲的架子,語氣也放了柔……這一下她心裏繃著的東西瞬間塌了,吧嗒一下,忍了許久的淚珠直接就砸在腿上。


    “所以,我就應該當做什麽事都沒有對麽?上次你說過的,不會再騙我,可顯然你沒有做到……或許你沒有做錯,或許你有很偉大的原因,但是陸雲寒,我已經無法相信你了……”


    不是不相信而是無法再相信……


    信任這個東西無法強求,麵對一個對你說過謊的人,之後他說的每一句話,你都會在心裏懷疑它的分量。


    包括承諾,包括關心……


    誰都不是傻子,隻是在遇見某個人之後成為了一廂情願的傻子罷了。


    等明白了自己活在欺騙之中後,才會幡然悔悟,從此成為錙銖必較的自私鬼。


    見她落淚,他的心疼得厲害,其實他也不願意騙她,隻是真正的原因無法對她說出口罷了。


    他要怎麽開口告訴她,他是在醫院裏陪著一個愛慕自己的女人呢?


    本來他也沒想在醫院多留,隻是當時陳糖抓著他不放,他無法抽身罷了。


    隻要他一離開陳糖就尋死……所以才耽擱了幾天罷了。


    “是我不好,我該和你講真話的。”


    他依舊蹲在她麵前,手指輕輕擦著她的眼角,神色動容。


    蘇以諾身體向後傾斜了一下,警惕似的避開了他的手,仿佛他整個人帶了毒一樣嫌棄著。


    她不習慣哭泣示弱,也不喜歡奢望著高不可攀的感情,所以就此斬斷這段不清不楚的感情是最佳契機。


    “既然你也知道錯在於你,那麽我們就此斷得徹底吧……咱們好聚好散。”


    她才不要這樣的男人呢,被拆穿了謊言才知道認錯,一切是不是太晚了?


    陸雲寒手指停在她臉上僵持片刻,然後抽回手,神色裏是從未有過的打擊。


    他已經軟下語氣和她道歉了,可是她卻還是執意說要分手,竟然半分情麵也不講。


    “你什麽意思?”


    問出這一句後他從她麵前站起,頎長的身形和她坐著時的小巧形態形成了對比。


    此刻,他的眼神已然恢複了高傲。


    “我的意思是,我們分開吧,我不能接受一個會說謊的男人。”


    她將垂著的眸抬起,毫不畏懼的直視著他,表情裏早已沒有了剛才悲傷的樣子。


    或許這段感情可以挽回,但卻已經變了質,她已經不想再要了……


    “嗬……說到底,蘇以諾,你根本就是想離開我吧?”


    她根本就沒有那麽愛他吧,否則怎麽會那麽輕易的說出分手?


    她隻是找了個好聽的理由擺脫自己罷了,所以自己如何解釋她都聽不進去!


    真是可笑,他一心一意的喜歡她,倒頭來她卻要甩掉自己!


    既然如此他為什麽還要賴著她呢?


    他陸雲寒又不是沒見過女人!


    他眼底的傷感稍縱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滿目清冽,長臂伸入外衣最裏麵的衣兜,將一把鑰匙甩到她的麵前。


    “希望你不會後悔,不過就算你後悔也晚了……”


    他轉身離開的瞬間她的淚水斷了線……可抬起視線的時候,卻隻看到了他孤傲的背影。


    離開別墅的時候他直接用腳開門,自始自終他都沒有回過身,走的十分瀟灑。


    真如他說的那樣,她即使後悔也沒用了……


    她的手摳進皮肉裏,用疼痛的方式勸誡著自己,現在雖然難過但終究是會習慣的。


    可是心裏還是止不住的疼啊……想起他為自己紮壞了蔣爵,想起他抱著自己從走電梯走回到辦公室……想起他從宴會場不顧身份的帶回了自己,一幕一幕在記憶裏都是那麽清晰。


    蘇以諾在沙發上蜷縮著身子發抖,看慣了太多的虛偽麵目的她要愛上一個人很難,相信一個人就更難了。


    所以她寧願這樣封閉自己,也不願意接受不真誠的愛人。


    次日晨起,她才發現眼睛不知不覺間已經腫了,簡單的用冰塊敷了一下後就去了學校。


    她不想因為自己耽誤課程,可是嗓子卻不知道怎麽就啞了……


    “小諾你怎麽了?”孫想見她一天都無精打采的,所以走到她麵前將手試探性的搭在了她的額頭上。


    “沒事,就是有點冷,昨天沒看天氣預報,也不知道今天降溫的事。”她覺得身上很冷,卻還沒意識到自己生病了。


    “開什麽玩笑,你發著燒呢!”


    見她一直穿著厚外套,孫想便猜到她可能是發燒了,結果伸手一搭,發現她的額頭燙得嚇人……


    “沒事,吃點藥明天就好了。”她覺得自己身體沒那麽嬌貴,吃點藥就該好了。


    “那你等下,我看看誰有退燒藥。”


    孫想說完就去問同學們了,然後給她要來了感冒藥。


    蘇以諾也沒矯情拿過來就吃了,然後難受的又趴回了書桌上。


    趙冼忽然快步走到了蘇以諾的身邊,拿走了她手裏的感冒藥,皺著眉看了下說明。


    他低頭看了下她紅撲撲的臉,建議:“還是去醫院吧,燒成這樣隻吃感冒藥不行。”


    蘇以諾連忙拒絕:“不,不,我身體特別好,真的不用去醫院。”


    要是去醫院她一定會表現的很丟人的,她才不去呢。


    “別逞強了好嗎?燒成肺炎就麻煩了。”趙冼似乎很擔心她,“我讓李琰去提車。”


    蘇以諾一聽要去醫院,立刻著急的伸手拉了下趙冼的袖子,但她的手上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很容易就被趙冼從身上拂去了。


    “我真的不能去醫院,我對那地方有陰影。”她覺得自己解釋得已經夠清楚了,結果隻換來了別人的嘲笑。


    離得比較近的宋風,聽完之後輕輕笑了笑說:“你怕打針呀?還以為你刀槍不入呢。”


    怕個屁打針啊……她著急得直咳嗽卻怎麽也解釋不清楚了。


    “走吧,去醫院看看就好了,別怕小諾。”孫想那種哄孩子的語氣令她很是無語。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我真的不去醫院,我不……咳咳!”


    “快走吧……”兩個人連拉帶拖的把她弄出了教室,最後生生把無力掙紮的她塞進了車裏。


    雖然她一直在解釋,但是她去不了醫院這種感覺卻無人能理解也沒人會相信。


    她真的不是怕疼也不是故意矯情,她就是進不了那種地方啊。


    “小諾別怕哈,我們速戰速決,一針見效!”車上孫想繼續忽悠她,讓她很是無奈。


    “我真的進不了醫院,一去醫院我就會發瘋的……咳咳,再說,我為什麽要騙你們啊?”


    她恨不得跳車逃走,可惜整個人都跟上了岸的皮皮蝦一樣,腳軟無奈。


    “要是動刀子我也會怕的發瘋吧,但你隻是需要打針而已,放心吧,有我們陪著你。”宋風的安慰完全不在道上。


    這四個人不惜餘力的把她往醫院送,簡直讓她有苦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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