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篷馬車緩緩地行駛在官道上,後麵有好幾匹快馬追趕了上來。


    侍衛們攔下了謝齊越乘坐的馬車,齊衍慶跳下了馬背,大步走過去掀起了車簾。車廂裏麵除了那個臉帶傷疤的男子外,空空如也的再沒有其他人。


    “她在哪裏?”


    齊衍慶怒火衝天地開口。


    “你找誰?”


    謝齊越的臉色很差,態度生硬地開口。


    “你知道我要找誰,你把她藏到什麽地方去了?”


    齊衍慶這會兒理智都被燒化成灰了,他與謝映軼原本今日是要繼續前往別莊,結果還沒有離開五皇子府,管事便派人來報,二小姐與謝齊越留下了書信,兩個人已經離開別莊踏上了歸程。


    他回想起昨日黃昏的時候,二小姐站在門前跟他們揮手。


    原來她早就打定了主意要離開了,但是事前竟然是沒有向他們提及。


    他不能夠接受她就這樣放棄他,畢竟他是當今天子的五皇子。


    除了他的幾個兄長外,還有誰能夠比得上他的身份高貴?而且他的才能,在幾個兄弟裏麵也是出類拔萃的,他的誌向落在了那張最高的王座上麵。他不由得遷怒到了謝齊越的身上,肯定是這個男人從中作梗,否則她又怎會連道別也沒有就離開?


    他帶人追查到他們租車的車行,然後又遁跡在後麵追趕了上來。


    這般失去理智地前來堵人,並不是最佳的處理辦法。


    但是在他和謝齊越,兩個人都看明白了對方的心思後,他是不能夠再讓二小姐跟隨著他回到紅花村。


    他準備了很多說辭來挽留,決意要在今天把人留下來。


    但是他帶著憤慨掀起了車簾,結果卻是沒有看到二小姐的身影。


    該死的謝齊越他竟然是,把人給藏起來了,這個認知讓他越發的變得憤怒!


    “她走了。”


    謝齊越頹然地開口。


    阿穠現在已經回家了,他是親眼看著她消失的。


    他不相信她是山林裏麵的狐狸幻化成人,但是卻沒有辦法解釋她為何,會突然間從天而降,又為何會突然間在原地消失。


    她能夠拿出來的那些藥膏、配方,根本就不應該是凡世所有。


    他寧可相信她是九天之上的仙女,不小心地墜落到塵間,這會兒她是回到了她原來的地方。


    “走去了哪兒?謝齊越,不要拿這樣的謊話來誑我!”


    齊衍慶帶著滿肚子不信任開口。


    他相信謝齊越跟他一樣,不會輕易地讓二小姐離開。


    而她不是連她自己,到底是從何處而來,都沒有辦法說清楚的嗎?


    她怎麽會突然間就孤身離開了?或許她根本就還沒有離開,隻是謝齊越把她給藏起來了。


    “把她交出來!”


    齊衍慶怒火中燒地下令,把人從馬車上麵揪下來。


    “你有什麽資格向我要人,你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家在哪裏。”


    謝齊越的火氣也被撩了起來。


    他對於齊衍慶惡劣的挑釁,完全是不打算要忍耐下去。


    他的阿穠驟然間走了,他的胸口裏麵像是有團火在燒灼,急切地需要發泄的缺口。而齊衍慶恰恰是送上門來,他哪裏還有放過,這個揍人的機會的道理?


    齊衍慶揮手示意侍衛退下,自己跟謝齊越動起了手腳。


    這兩個男人的年紀相當,身手、本事都是不凡,齊衍慶自幼有名師指導,在打鬥的時候技巧出眾,把對方的弱點都控製得牢牢的。


    而謝齊越是野路子出身,並不懂得什麽技巧之類的。


    但是他的力氣夠大,而且在山林裏麵打獵,與野獸搏殺培養出了極佳的嗅覺。


    他能夠輕易地感知到危險的接近,所以齊衍慶雖然是鎖定了他的弱點處攻擊,但是他還是能夠險險地避過,並沒有輕易就落敗在他的拳腳下麵。


    最初兩個人都是憑意氣在動手,到了後麵卻是不由自主集中精神。


    以“棋逢對手”來形容,是最為恰當不過了。


    齊衍慶看不透謝齊越,認定了他在簡單的身世下有著不簡單的造化,現在果然證實了這個男子,有資格能夠成為他的對手。


    而謝齊越對於齊衍慶的感覺也非常的複雜。


    這個男子比他略為年長幾歲,滿身的天潢貴胄的氣派,想必是來曆不凡。


    他的身手是下過苦功的,以他的出身竟然也能夠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顯然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他不由得是對他多了幾分敬佩。


    兩個人漸漸地摒棄雜念,變成了真正的拳腳交鋒。


    齊衍慶的腹部挨了幾記老拳,而謝齊越也被揍成了熊貓眼。


    兩個人到最終都是明白了,二小姐是真正的走掉了,不管他們再怎樣忿忿不平,也沒有辦法再喚回伊人。


    齊衍慶領著侍衛掉轉了馬頭回城,而謝齊越空空落落地繼續踏上歸程。


    二小姐在大街上告別了謝齊越,瞬間就被係統送回到了現代。


    因為她的身上分文全無,所以係統也沒有把她,擱回到她開始的時候拍戲的深山老林裏麵,而是非常厚道地把她直接送到了江家的別墅門外。


    事隔將近半年的時間,終於重新回到家門外。


    二小姐的心情是相當的激動,拔腿就往著院子裏麵跑進去。


    結果她進門便看到,幾個工人正在往外麵抬東西,把家俱、雜物等東西挪走。


    “你們在幹什麽?”


    她疑惑地打量著工人們開口。


    江家的豪華別墅是江爸爸,花費了不少心血請人建造的。


    江爸爸和江媽媽是打算,在這間屋子裏麵長住了,她從來也沒有聽他們說起過有搬家的念頭。


    但是工人們把家俱都搬走了,這是要裝修房子還是什麽的?


    “別擋道——”


    某個工人不耐煩地開口。


    “你又不是瞎子,沒看到我們正在搬東西嗎?”


    “你們要把東西搬到哪裏去?”


    二小姐幾乎是吐血,她當然是看到他們在搬東西,她想要問的是誰讓他們搬的,最後要把東西搬到哪裏去啊!


    “舊貨市場。”


    兩個工人抬著實木的衣櫃走開了。


    二小姐風中淩亂地站在原地,最後跺了跺腳衝進了屋子裏。


    別墅裏麵的東西已經被搬空得差不多了,剩下來的都是大件的,幾個工人正在吭唷吭唷地使著勁兒作最後的清理。


    對於她突然闖進來,工人們都多看了幾眼。


    二小姐掉進時空門的時候,穿在身上的那套衣服,早就被毀壞掉了。


    即使是那身衣服還在,但是那時候是盛夏八月,現在進入冬天了也穿不上了。


    這會兒她的身上穿著天青色的布衣,襯裏絮了棉花,不管是款式還是質料都跟這個年頭的審美觀格格不入,在別人的眼中看來就隻能夠是用“土氣”來形容了。


    所以工人們都怪異地看著她,不知道她是從哪裏鄉下來的。


    二小姐沒有去管旁人看怪物似的目光,從一樓直接跑上了二樓,她先是推開了江爸爸和江媽媽的房間,裏麵早已經是搬空了。再然後是大姐、龍鳳胎以及她自己的房間,裏麵同樣也是什麽東西也沒有了。


    她以為工人們搬走的隻是屬於她的東西。


    畢竟她失蹤將近半年的時間,家裏人很有可能以為她死了。


    但是現在情形卻是,他們全家人都搬走了,原本別墅住得好好的,他們到底是搬到哪裏去了?


    “人呢,主人都去哪裏了?”


    二小姐跑下樓梯,抓住了工頭詢問。


    “這間屋子賣掉了,舊主人搬走了,新主人很快就要搬進來。”


    工頭也不清楚具體情況,他們隻是負責搬東西的。


    “舊主人為什麽要搬走?”


    半年前她離家拍戲時,江爸爸還沒有搬家的打算。


    重新再找這樣理想的居所,並不是容易的事情,他們怎麽就搬走了呢?


    “我知道大概的。”


    旁邊有個比較年輕的工人開口道。


    “這裏原本住著我們武城的有錢人,江氏百貨就是他們家的。不過現在聽說他們家是破產了,江氏百貨已經易主了,他們從別墅豪宅裏麵搬走再正常不過了。”


    平日裏麵喜歡刷朋友圈的結果,是他比別人知道更多八卦消息。


    二小姐隻覺得眼前的天色都昏暗了下來,她的爸爸怎麽就破產了呢?還有他苦心經曆的事業又怎麽會易主了?明明爸爸把公司交給了大姐打理,就是因為公司的經營非常穩健,不可能會出現大問題他才放心地交棒啊。


    “你知道他們搬到哪裏去了嗎?”


    二小姐抱著微弱的希望開口。


    “不知道。”


    工人們各自搖了搖頭。


    即使是破產了跟他們仍然不是一路人,他們作為城市裏麵最底層的人員,又怎會知道這些有錢人的去向?


    二小姐四肢冰冷僵硬地走出了別墅。


    她沒有料到她千辛萬苦地回來,遇見的竟然會是這樣的情形。


    江爸爸、江媽媽、大姐還有她的龍鳳胎弟妹,到底是去了哪裏?他們不可能從世間上消失,一定還會有人知道他們現在在什麽地方的。


    江氏百貨!即使是易主了還會有舊人。


    二小姐大步地往著外麵奔去,她要立即趕去找熟人問問。


    結果她奔出了別墅的大門,正正與迎麵而來的人相撞。對方把車子停在了路邊,推開車門下車走過來,恰好就是跟她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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