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是不打算在這裏說。


    齊飛月也覺得這裏不是說這種事的地方,就對他說:“我還有事,可能要晚點回去,你是繼續調查還是跟我一起回去?”


    夜笙已經查到了是誰,剛剛也已經把消息發給了南風夜,他現在就等待南風夜那邊,看看要怎麽處理這件事,畢竟,跟蹤他的人不是一般的屑小,而是……


    想到那個人,夜笙眼底的光暗了暗。


    轉念又將心底浮動的殺念按下,說:“我陪你一起。”


    “好。”


    三個人又重新回到宴會大廳。


    夜色漸深。


    宴會裏卻是觥籌交錯。


    “真沒想到,二小姐竟然是這麽一位妙人。”


    說話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平頭,額頭至鼻角處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這個人姓柯,叫柯橋,不是很出名的人物,但卻是個什麽都敢做的,不管是黑道還是白道,但凡有利可圖之事,他都不會猶豫。


    這個時候的齊飛月對他沒有什麽了解,聽到他這樣的評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謝謝柯總的評價,柯總看起來也讓人很敬畏。”


    說著,很客氣地與他碰了杯。


    柯橋盯著她的臉,眼內貪婪的慾望若隱若現,但他稍加掩飾,卻是笑著遞出自己的名片:“這是柯某的名片,如果二小姐有什麽需要的,可以隨時聯係。”


    齊飛月原本不想接,但想到自己來這場宴會的目地就是接交一些可利用之人,遂伸手接過,隻是在接過的時候,柯橋的手無意間碰到了她的手,不知道為何,那一刻,她竟然有些惡心。


    忍著心中的不悅,她將名片接過來遞給夏青筱。


    柯橋眸底的光一寒,卻是沒再說什麽,轉身走了。


    他一走。


    夏青筱就呸了一聲:“什麽人呐,就他那樣的,也敢打二小姐的主意?!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長的什麽模樣!?”


    夜笙盯著柯橋的背影,眼內殺氣又湧現出來。


    齊飛月靜默地不吭聲,隻是盯著自己的手看著。


    她知道。


    這種場合,難免會遇到這種事情。


    可是。


    隻要一想到她姐姐曾經也經曆過這些,也受到過這些男人不冷不熱的輕蔑和輕薄,心裏就堵著一團濁氣。


    身臨其境,才知道境中所苦。


    “夜笙。”


    突地。


    齊飛月出口喊了夜笙一聲。


    夜笙望著她。


    她盯著自己的手指又看了半晌,說:“去查查這個人。”


    “好。”


    又呆了一陣,眼看天色越來越晚,而宴會裏的人基本上也都認識了一遍,齊飛月就打算回去,明天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太晚了也不行。


    夜笙去開車。


    夏青筱陪著她一起慢慢往門口走。


    隻是還沒走出門,就被人攔住了腳步:“二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聽到這個聲音,齊飛月挑眉往身後望去,看清來人麵容,她玩味地笑了:“徐小姐?”


    “怎麽?看到我很奇怪?”徐小玉問。


    “是挺奇怪的,我聽說徐小姐跟晏大少一起去了國外,怎麽會出現在這個酒會上,而且,我與你之間,似乎沒有什麽可談的。”


    “不用跟我打馬虎眼,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徐小玉的語氣有點冷,也滿含著怨。


    她說的對。


    本來她是跟晏慕修一起在國外,也說好發展國外的影視的,而他也承諾了,如果國外事業順利,他們就在國外結婚!


    可是,聽到齊虹的死訊後,他竟然不管不顧丟下所有的事情回到了豐城,而一回豐城,他就突然變了個人!


    這一切到底是誰搞的鬼?


    她不相信這是巧和!


    就在晏慕修買戒子要向她求婚的時候,齊虹死了?


    齊飛月聳聳肩:“你想聊什麽?”


    “齊虹!”


    齊飛月倏地挑眉。


    她姐?


    突地就覺得很好笑,她問:“你跟我姐很熟?”


    “不熟。”


    “那我更加沒什麽可聊的了。”


    徐小玉攔住她,一字一句問:“她跟晏慕修是什麽關係?”


    在豐城這麽多年,她怎麽不知道齊虹跟晏慕修有關係?而且從晏慕修聽到齊虹的死訊來看,那關係還很不簡單!


    徐小玉想到很多年前,齊虹來笑紅塵找他,他把自己支走,後來,齊虹走了之後,一向對她從不發脾氣的男人卻冷著臉將她趕了出來。


    那時候她就有了心結。


    如今……


    隻怕,她心中隱隱的懷疑是真的。


    晏慕修愛的女人,一直都是齊虹,而並非她徐小玉!


    “徐小姐也知道,我自小就被父母送去了國外,一年就回來那麽幾次,有時候連一年也回來不到一次,我姐與晏大少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至於為什麽晏大少在聽到我姐的死訊後會一下子性情大變,這個可能得需要你親自去問晏少了。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齊飛月清晰冷靜地說完,不再管徐小玉難看的臉色,走出大門。


    出了門。


    微涼的風一吹,她竟生出一種悲涼的愴然。


    到頭來,感情的局,誰都走不出。


    夜笙從地下車庫將車開出來,停在路口,等了好長時間才看到齊飛月跟夏青筱走過來,他微蹙眉,下車,拉開後車座的門,並問:“怎麽這麽久?”


    “跟徐小姐談了一會兒話。”齊飛月簡單地說。


    夜笙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她疲倦的臉色,抿了抿唇,“嗯”了一聲,便立馬去開車。


    他先把夏青筱送回去。


    然後兩個人一起回到齊家別墅。


    換好拖鞋,齊飛月並沒有立馬上樓,而是泡了一杯咖啡端在手裏,把夜笙喚到手邊問:“跟蹤你的人是誰?”


    夜笙靜默半晌,說:“亞黛蘭?莫斯。”


    齊飛月懵。


    沒聽過。


    夜笙看到她沒聽懂的樣子,解釋說:“那是她在英國的名字,她現在的名字叫蘇苑。”


    蘇苑?


    齊飛月猛地一驚,咖啡杯一下子沒握緊,從手中滾落下來跌在地上,而那滾燙的茶水也飛濺在了她的手臂上和腿腕處。


    齊飛月疼的呲了一聲。


    夜笙立馬蹲身,一臉緊張:“有沒有燙到?”


    “一點點,不嚴重。”


    “我去拿燙傷膏。”夜笙急切地站起來。


    齊飛月說:“不急,等會兒。”


    “不行!”


    夜笙一臉堅持,不顧她在後麵嚷嚷的喊聲,繃著臉將醫藥箱打開,拿出最好的燙傷膏,來到她麵前,他問:“你自己抹還是我來抹?”


    “我自己來。”


    齊飛月無奈地接過他手中的燙傷膏,正要抹到手臂上,夜笙突地又開口:“等會!”


    說罷就轉身。


    再過來,他端了一杯冷水過來,對她說:“用冷水先衝一下。”


    齊飛月瞅他一眼,照辦。


    冷水衝過之後,那種隱隱灼燒的感覺就減輕了很多,她擠出藥膏均勻地抹上,邊抹邊問:“蘇苑原也是英國的人?跟你們認識?”


    “嗯。”


    夜笙言簡意賅。


    齊飛月又問:“那你的英國名叫什麽?南風夜也有專屬的英國名?那為什麽會突然不用了?既然南風夜是英國的,為什麽他早期會一直呆在美國?”


    這麽多問題,夜笙真不知道該回答哪一個。


    不過,這麽多問題,他也隻能回答她第一個,其它的,他就算知道,也不會說。


    “二小姐,時間很晚了。”


    意思是你該休息了。


    齊飛月撇嘴:“不就是問一下你的真名,得是有多麽的見不得人!”


    這本是齊飛月嘀咕的話,沒成想,夜笙在聽到她這話後,臉色驀地一變,眼中的寒氣瞬間滲出。


    齊飛月:……


    她有說什麽萬惡不赦的話嗎?


    夜笙沉默地收起那支燙傷膏,重新放回醫藥箱,麵無表情地轉身走了。


    齊飛月……


    生氣了?


    夜笙沒生氣。


    他隻是想到了曾經,想到了她口中所說的“見不得人”。


    在自己的房間裏,漆黑的夜色下,夜笙一慣淡冷無波的眼內蓄滿深深的痛苦,隻要一想到那個畫麵,腦海裏就似乎有什麽在翻騰,他緊緊抱住頭,將自己埋在床褥裏。


    痛苦蔓延至心底。


    倏地。


    手機鈴聲刺耳地響起。


    夜笙猛地回神,眼睛落在漆黑一片的床單上,慢慢地慢慢地眯了起來,那些,都已經過去了,該死的人也死了,他是夜笙,不是……


    神識一點點聚攏,他伸手抓住手機,看到是南風夜打來的,他抿住唇將電話接起來。


    “少爺。”


    “格殺勿論。”


    冰冷的四個字從遠遠的電話那端傳出來,帶著嗜骨的殘忍和……恨意。


    夜笙心中一凜,回:“我知道了。”


    “飛月怎麽樣?”這一次,語氣明顯溫柔了許多。


    “齊虹的死讓她與卜錦城已經反目了。”


    “很好。”


    “少爺沒有讓南風琉雪回去嗎?我在豐城看到了她,如果飛月小姐也看到了,我怕會引起麻煩,而且,現在豐城的人應該還不知道這世上有兩個一模一樣的飛月,如果……”


    “南風琉雪我會處理,你的任務是保護阿月。”


    “明白。”


    掛了電話,夜笙呼出一口氣,進到浴室衝了個冷水澡,出來,正準備入睡,電話又響了,這一次,他看著來電顯示看了很久,才慢吞吞地將電話接起來。


    “卜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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