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飛月慌張地往後急退一步,避開了他的手。


    徐傑玩味地笑了笑說:“躲什麽躲,長成這樣,注定要成為男人的玩物,不是卜錦城的,也會是其他男人的,而卜錦城也不可能護你多久了,你早晚都會成為別的男人的玩物。”


    他的話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喜歡聽,齊飛月更是一臉厭惡,壓根不願意再跟他說一句話,她也不開車了,轉身就要走。


    剛踏出一步,手臂卻被男人狠狠拽住。


    齊飛月驀地一驚,立馬掙紮著大喝:“你想做什麽?”


    “不做什麽,隻是想讓你上車而已。”


    齊飛月的手腕被他拽的很疼,徐傑的手勁很大,是一點兒都不客氣的那種,齊飛月忍著那鑽心刺骨的疼,麵色寒了寒:“徐公子,是不是你們徐家人都認為我們齊家人好欺負?”


    “齊家人?”


    徐傑忍不住嘲笑出聲:“現在的豐城,能撐起你們齊家門楣的,還有誰?你還是你姐?”


    他說的很對,齊家沒有男丁,後繼無人。


    可是。


    齊飛月緩緩垂了垂眸,垂放在身體另一側的手慢慢收攏,她抬頭看著他,目光盈潤卻含著鋒利,“徐公子如果是瞧不起我,我隻當是一笑而過,可是,你如果瞧不起我姐,嗬,就憑你,也配?”


    這句話成功地激怒了男人,他猛地一個使力,拽住她狠狠一摔,齊飛月就被掄在了不遠的那輛堅硬的車壁上,她疼的“啊”了一聲,冷汗沿著額頭開始冒出。


    她覺得骨頭都碎了,從來沒受過這種待遇,不管是在美國還是在豐城,她是齊家二小姐,是齊家所有人都寵愛的寶貝,根本沒受過這種委屈。


    齊飛月眼眶有微微的濕潤,她望了望四周,想找人幫忙,可是沒有一個人,如果這個時候齊虹在,她肯定會哭著撒嬌著蹭進她的懷裏,可是,齊虹不在,她無人可依。


    在這個時候,她才深刻認知到,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齊虹,她誰都依靠不了。


    即使是……她稍稍抬頭,目光躍過徐傑的側肩膀,看向遠處那輛急馳而來的黑色至尊。這個男人,疼她寵她,可也正如徐傑而言,終有一日,他會收回這種溫柔,不再護她。


    她的後背緊貼在車壁上,軟弱的樣子顯得極為可憐。


    徐傑漸漸逼近,齊飛月卻是輕挽唇角詭異地笑了,本來她沒打算這麽快對徐家下手,但既然有人非要撞到槍口上,她也隻好不客氣了。


    遠處的寶座至尊越來越近,而隨著距離的接近,男人臉上那冰冷陰沉的神色愈發的明顯,他生氣了,卜錦城生氣的結果會怎樣呢?


    齊飛月很不厚道地在心裏想,反正以後她與他,很有可能會反目,那在反目之前,她總要好好利用一下他的,不然怎麽對得起自己這幾天的討好賣乖?


    想好之後,她就抬起了頭,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非但沒讓她失色,反而驚豔了徐傑的目光。


    徐傑在心裏重重地嘖了一聲,真是活了這麽大,沒見過這麽……怎麽說呢,一個眼神都能讓人怦然心動的女人。


    齊飛月見卜錦城的車停了下來,她看著徐傑,一字一字冷冷地說:“徐少爺,上次你爺爺欺負盛環,今天你又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負我,你是真以為齊家無人了?任由你欺負?你們徐家欠齊家的,早晚都要還!”


    徐傑不知道齊飛月的盤算,也不知道卜錦城從老宅趕了回來,聞言他冷哼一聲,輕蔑道:“齊家早晚都會玩完,你以為誰還能護你?卜錦城嗎?”


    他似嘲諷似譏笑地貼近她,“你說,如果我在這裏上了你,卜錦城還會不會要你?齊二小姐貌若天仙,膚白肌嫩,整個豐城的男人都幻想著你在床上的樣子,我今天倒要嚐嚐,能把卜少爺迷住的,到底是何等消魂滋味。”


    他堅硬的身體逼近,手伸出來就要觸上她的柔軟。


    身後,卜錦城黑眸沉冷似潭,灌滿了殺氣,淩厲的身體裏散發著濃濃的陰鷙的氣息,他站在徐傑身後,涼涼地開口:“我倒是不知道,在豐城,竟是有這麽多男人在覬覦我的女人。”


    突來的殺氣,突來的聲音,突來的人!


    徐傑一驚,立馬放開了齊飛月。


    “你……”他轉身,看到卜錦城,一瞬間瞠目:“你不是……”


    “回了老宅?”卜錦城替他說完未說完的話。


    他是回了老宅,今天也是團圓的日子,老太太看到他都高興壞了,可他不知道,這竟然是老爺子設的一出局,把他叫回去,就讓想讓徐家的人來對付自己的女人?


    明明那天晚上他是接納了齊飛月的,為什麽轉眼又幫襯著徐昌國?卜錦城沒想明白,也沒時間去弄明白,在從安陽那裏得知徐傑來找了齊飛月,他就立馬從飯桌上離開了,匆匆趕回來,就怕她會出事。


    在豐城這麽多年,徐傑的為人他很清楚,齊飛月如果落入他的手中……卜錦城不敢想,如果齊飛月真的落入了徐傑的手中,那會如何。所以他一路連闖紅燈,油門都踩到了最高,還好,他趕上了。


    徐傑被卜錦城懾人的氣勢給嚇的連話都不敢說了,嘴唇哆嗦了一下,眼見卜錦城上前跨一步,他嚇的連忙後退一步,白著臉,雙腿都有些發顫。


    卜錦城淩厲的眸子往他發抖的兩腿上掃了一眼,隨即便不再管他,直接越過他,走向他身後的齊飛月。


    齊飛月的情況好不好,卜錦城不知道。


    她微垂著頭,長發完全遮住了臉,看不到她此刻臉上的表情,但她單薄的身子卻在輕輕發顫,手緊緊攥著,腿也在發顫,腳下似乎……有血?


    卜錦城眸內驀地風雲狂起,幾個大跨步來到她麵前,兩手一提褲擺蹲了下來,握住她穿著涼鞋的腳,齊飛月抖擻了下,卜錦城已經握住她的小腿將她受傷的那隻腳抬了起來。


    看到她腳背上劃出的血痕,他緊抿的薄唇繃的死死的:“他弄的?”


    齊飛月緊抓著門把守,點了點頭。


    卜錦城站起來,將她攔腰抱在懷裏,齊飛月任由他抱著,不說話,不喊痛,也不哭,渾身都是死氣沉沉的氣息。


    看到她這個樣子,卜錦城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捧在手心嗬護的女人,掉一滴眼淚都能讓他心疼死,什麽都不舍得讓她做,什麽都不舍得讓她碰,他如何疼如何寵,都覺得不夠,現在呢?不但有人欺負了她,還讓她流了血?


    卜錦城這一刻有種想殺人的衝動,陰鷙的殺氣漫延在眼眶內,那眼中的顏色充滿了血色的黑暗,埋藏在身體深處被封印了很久的那股可怕的力量也在蠢蠢欲動,大有衝出身體,摧毀一切的架勢,就在他將要控製不住時,懷裏的女人輕呼了一聲:“疼。”


    卜錦城立馬站住,眼睛低下來落在她臉上,薄唇也跟著吻了吻她的發絲,輕聲問:“哪裏疼?”


    “手。”


    齊飛月把胳膊抬起來,長長的水衫袖子沿著白嫩的手臂往下滑落,一直卡在胳膊肘上,半截胳膊露了出來,而在那露出的手腕處,有一圈很明顯的紅色捏痕,是徐傑剛剛的傑作。


    卜錦城看著那刺目的血痕,心跟著就抽痛了一下,傷在她身上,疼在他心裏。


    他抱緊了她,悶悶道:“都怪我。”


    如果他不是跟她置氣,負氣帶明熙回老宅,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她又怎麽會讓徐傑給欺負了去?卜錦城很自責,也很後悔。


    如果她真出了什麽事,他是沒法原諒自己的。


    齊飛月聽到他語氣裏的自責之意,輕輕搖了搖頭:“不怪你,是我不該出門,不該讓徐傑碰上,更不該讓他傷害我。”


    “你是我的女人,出了事就是我的責任。”


    卜錦城的語氣很霸道,齊飛月黑眸轉動了一下,窩在他的懷裏不再說話了。


    卜錦城抱著她走到車邊,打開車門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寬大的後座裏,他把座位調平,讓她可以舒服地躺著,齊飛月安安靜靜,很聽話地躺著。


    卜錦城看著她這樣,再多的脾氣也沒有了,他低頭吻了下她的臉頰,低聲說:“你先躺著,等會兒再給你上藥。”


    齊飛月淡淡嗯了一聲,乖巧地閉上眼睛。


    卜錦城伸手揉了揉她的發絲,眼睛從她受傷的腳上滑過,溫柔的表情立刻就被陰冷的麵容取代,他關上車門,轉身朝徐傑站的地方走去。


    徐傑很緊張,隨著卜錦城一步一步走近,他也被嚇的一步一步往後退,直到退到車邊,整個背都貼在了車門上,他才惶惶地張口:“卜少,我,我還有事,先走了啊。”


    卜錦城單手插兜,左腳抬起猛地踹在徐傑身後的車身上,那威力十足的腳力把鐵皮都給壓扁了,徐傑嚇的心驚膽顫,後背爬滿了冷汗,哆嗦著解釋:“那個,卜少,今天的事是個誤會,誤會。”


    “哪隻手?”


    卜錦城根本都沒看他,冰冷似刀的黑眸在看著他的兩隻手臂上。


    徐傑被盯的越發忐忑,卻是不太明白他的話:“卜少的意思是?”


    “哪隻手碰了她?”


    卜錦城很有耐心地又問了一遍。


    徐傑連忙說:“沒有沒有,我根本沒有碰她。”


    “徐傑,你父親都不敢動她,你敢動她?”卜錦城的聲音驀地變得森寒,原本垂放在身體一側的手也隨之抬起,朝著徐傑的左手就襲了過去。


    卜錦城的動作太快,徐傑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手臂就已經被卜錦城抓在了手中,稍一使力,就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所謂的五指連心,雖然卜錦城並沒有動他的手指頭,但卻把他五個手指關節都捏得變了形。


    徐傑疼的嗷嗷直叫。


    卜錦城冷笑著把他的手甩開,收起撐在車上的腿,往後退了一大步,這才活動了一下手腕,聲音越發的低沉和危險:“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動她一根汗毛,廢的就不是你的手了。”


    卜錦城陰冷的目光落向他的腰下,嚇的徐傑立馬拉開車門鑽了進去,灰不溜秋地跑了。


    車內,齊飛月半撐著身子透過車窗玻璃看向外麵,在看到卜錦城隻是廢了徐傑一隻手後,心裏是失望的,而失望之餘,內心又生出滿滿的嘲諷。


    徐傑剛剛差點就要強暴自己了,他卻隻廢了他的手?


    這懲罰太輕了。


    而之所以太輕,是因為她在卜錦城的心裏,想必所占的份量也隻是如此輕而已。


    眼見卜錦城向這裏走過來,齊飛月壓下眼內失望的情緒,慢慢滑回沙發裏,側躺著顏麵,小心地看著自己的手腕,其實如果卜錦城沒來,她也有能力逃開,不會讓徐傑得逞,她在美國那麽多年,以南風夜的手段,怎麽可能沒讓她學自保防身術?


    她順勢受傷,也隻是想用苦肉計罷了,但如今看來,這苦肉計不太管用。


    齊飛月撇撇嘴,覺得自己腦子蠢透了,才會想著用傷害身體的方法來獲得一個男人的同情和憐惜,可若一個男人真的同情和憐惜你,又怎麽會舍得你受傷?


    卜錦城解決了徐傑後就回到了車裏。


    他先是看了齊飛月一眼,見她沒有再呼疼,也沒有喊不舒服,那緊懸著心就稍稍地鬆了鬆,發動引擎,小心地開車,平穩向公寓駛去。


    原來隻要半個小時就能到的路程,他硬是開了將近一個小時才開到。


    拉開車門,他將她抱下車。


    齊飛月這個時候才輕輕地啜泣出聲,抱著他,一個勁地喊著“疼”,那可憐巴巴的語氣,又嬌又軟的嗓音,含著委屈和眼淚,聽的卜錦城的心都碎了。


    麵對她的疼呼和眼淚,強大如卜錦城,也覺得無計可施。


    這世間,沒有人能代替另一人受苦,但是她疼著,他也在跟著疼著,這種感覺,是不是就是愛的味道?


    卜錦城將她抱到二樓臥室,輕輕放在床上,脫掉她的衣服,查看她的身體。


    除了腳背上有血痕外,她的背部也有很多烏青的地方,卜錦城看著她背上那些烏黑的痕跡,怒氣怎麽都止不住。她的身體多麽嬌軟,皮膚又嬌又嫩的,一點兒痕跡都分外猙獰,看起來觸目驚心。


    卜錦城立馬給喬妍打電話。


    喬妍接到他的電話又聽了他的交待,片刻不敢耽擱,立馬取了最好的撞傷膏擦傷膏美容膏等等來到他的私人公寓。


    卜錦城拿了東西,沒有讓她進來,直接又把她趕走了。


    喬妍:……


    她能說,卜大公子,你的眼裏還有別人嗎?


    卜錦城才不管她怎麽想呢,拿了一大袋子藥膏上樓,讓齊飛月趴著,擠出藥膏一點一點在她烏青的地方擦著,等擦好後,他進到浴室洗手,又打濕毛巾,過來給她擦臉。


    擦罷臉,他把毛巾拿開,吻著她問:“還疼嗎?”


    “疼。”


    “哎。”卜錦城輕歎,放回毛巾,脫了衣服要來抱她,她不給抱,皺眉輕哼:“會疼。”


    “不會,我不碰到你烏青的地方。”


    “可是渾身都疼。”


    卜錦城鬱悶了,莫不是她不恢複,他就一直不能抱她睡覺了?


    不抱她睡覺的滋味,卜錦城覺得,他已經忍受了兩年了,不可能再忍受,他躺下來,眼睛對著她的眼睛,唇貼過來就要吻她。


    齊飛月癟癟嘴,有些不甘心地說:“他剛剛想侵犯我。”


    “我已經廢了他一隻手。”


    “太輕了。”她說。


    卜錦城忍不住想笑,可看她這麽痛苦,又確實笑不出來,他說:“寶貝,做人不能太狠。”


    “你剛不是挺狠的。”她揭他短。


    他說:“男人可以狠,女人不能。”


    什麽邏輯!


    齊飛月瞥開眼,覺得他太大男子主義了,不想理他。


    縱使她有氣,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跟他置氣,那太不明智了,他現在不處置徐傑,以後還有的是機會,總之,當年迫害她父母的人,一個也逃不掉。


    她趴在床上,卜錦城也陪著她趴在床上。


    齊飛月今天的目地已經達到,這才想起來今天是中秋佳節,剛想開口問他中秋節沒有陪家人嗎,卜錦城的手機就很配合地響了起來。


    卜錦城一手輕揉著她的後背,一手伸到褲兜裏將電話掏了出來。


    “誰打的?”齊飛月側著臉,從下而上地望著他。


    卜錦城看她一眼,一臉淡定地把電話掛斷重新塞入褲兜說:“不重要的人。”


    “是嗎?”齊飛月笑了笑說,“今天是中秋節,你該陪你的家人,我沒事的,你不用陪我,把我送回去吧,我可以在齊家別墅養傷。”


    卜錦城一聽她這樣說,臉色就不大好看了,他把手從她的背上收回來,翻身坐起,居高臨下地看她:“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出現很多餘?”


    “沒有,我很感謝你今天救了我。”


    “知道感謝,就不要說讓我生氣的話!”卜錦城冷冷看她,想到她那天晚上一個電話都不打給自己,心中的鬱氣就越發的洶湧。


    齊飛月眼神暗了下來,臉上也露出失落的情緒,她說:“卜錦城,我跟明熙不一樣,也跟南風琉豔不一樣,更跟你其他女人不一樣,我陪你玩不起這種愛昧遊戲,你如果想玩,多的是女人願意,放過我好不好?”


    卜錦城盯著她的臉,很久之後才說:“你的確跟她們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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