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嶽點點頭,添了點柴草,在柳韻旁邊坐下靜聽。柳韻道:“二十三年前,弘國東域萊東郡、平安郡、樂原郡三郡同時遭到海外諸島的侵擾。原因是三郡主事官員違背原有諾言,將雙方敲定走私的貨物私吞,還想偽裝成被盜匪殺人越貨,但事有不諧,跑了幾個活口,所以諸島勢力在三郡沿海地區不斷尋求報複。”


    她頓了頓接著說道:“當地官員不敢向朝廷告急,怕牽扯出走私的事情,為了盡快息事寧人明哲保身,下賤地提出願意送兩百童男兩百童女和大批修煉材料給鬧事的諸島島主,最後就這麽敲定了。”


    她指了指自己有些淒然地笑道:“我就是被送去的童女。到了島上,童男童女資質好的就培養為修士,以後為其四處征戰。資質差點的,就作為奴仆,像狗一樣為其驅使。我資質中上,但因為長得嬌俏可愛,一直作為婢女留在府裏服侍。長到十六七歲,因為容貌頗為出類拔萃,島主對我有非分之想,動手動腳時被島主夫人發現。她大罵我是狐媚子,勾引島主,當場就要把我處死。結果那島主有些舍不得,好說歹說把我救下,明麵上把我趕出府裏,但暗地裏卻讓手下教我修行。”


    她看了看沈嶽,用手輕拂了一下他的臉龐,沈嶽也沒抗拒,還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柳韻笑靨溫柔地道:“那算是我最幸福的時光了,雖然那島主一直想占有我,但他夫人經過那事後對他看的甚緊,好長時間都騰不出空來。他的手下有個土係修士叫龐源,長得頗為英俊,跟你差不多,你倆還有點像呢,所以我沒事喜歡盯著你臉看,可不是犯花癡哦。”


    沈嶽故作遺憾道:“我還以為是自己魅力強呢,原來是替代品。”


    柳韻掩唇輕笑,拍了一下沈嶽道:“你還說我自戀。不過也別失落,你這麽英俊不用在乎我這半老徐娘的看法啦。”


    沈嶽看向她道:“三十而已,哪就半老了,我輩修士活過百歲照樣青春年少的也不在少數,那樣算起來,你還是個小女孩呢。”


    柳韻很是開心,推了他一把道:“那我以後叫你哥哥吧。”


    “隨你便,叫爸爸也行。”


    “滾”耍笑一番後,柳韻繼續說道:“那個人對我很好,我知道,他也是貪圖我的美貌,但他確實真心對我,從未強求過我。不僅對我傾囊相授,而且帶我走遍附近諸島的山山水水。一年多後的一個雨夜,我把自己交給了他,他發誓這輩子一定要讓我平安幸福。”


    柳韻回憶間眼神柔和仿佛內蘊著星光,沈嶽沒有打擾她,靜靜地聽著。


    過了一會兒,她繼續道:“但天不遂人願,這樣親親我我過了小半年後,到我十九歲生日那天,他被處死了,原因很簡單,那島主發現了我倆的事,妒火中燒之下很幹脆的結果了他,然後把我強行占有了。”


    她淡淡地說著,仿佛這些悲慘的經曆都是別人的故事,就像時間長河抹去了所有記憶般古井無波。沈嶽內心湧起濃濃地悲傷,靠近柳韻,輕輕地把她攬在懷裏,輕撫著她的後背,共情著她掩蓋的憂傷。


    柳韻這次卻沒像以前那樣哭得梨花帶雨,她隻是無聲地留下兩滴淚水,輕拭一下把頭倚在沈嶽胸口繼續道:“被他糟蹋後,我本想一死了之,殉情去陪他,但死了兩次都被那島主救了回來,他對我的身子很是癡迷,哪會讓我輕易死去。我求死不成,對他的恨意卻與日俱增,直到有一天,他的一個手下秘密來找我,說可以幫我報仇,但需要我配合。”


    她環臂抱著沈嶽脖頸輕笑道:“我哪能放過這個機會,很是順從地按照他的指示去做。那段時間我賣力地服侍那島主,讓他對我戒心漸消,還承諾我要從外麵的私宅把我接回府裏。等到時機成熟,那天我早早勸他喝下一種緩發的毒藥,在和他歡好之時,又趁其不備用定魂針插進他的腦中,造成他一瞬間的呆滯。他那手下早就得信埋伏在旁,見我得手立馬竄出,重創與他,但那島主頗為了得,盡管被偷襲仍然難以招架,幸好隨著他鼓動靈氣,毒藥及時發作,雙管齊下,最終被他手下砍掉了腦袋。”


    柳韻側頭盯著火苗,氣息有些起伏地道:“我也被他打了一掌,但好在力度不大,看到他被殺,我踉蹌的跑到他屍首旁,一掌一掌把他的肉身打成一堆爛泥,那一刻我整個人,不,整個靈魂都仿佛要飄然而去了,終於解脫了,龐源泉下有知應該不會怪我委身於賊了。”


    沈嶽趕緊接話道:“肯定不會,你忍辱負重,但凡有良知的人隻會敬重你。”


    柳韻深呼吸了幾次,纖手輕點沈嶽額頭嗔道:“就你說話好聽。”


    她重又摟住沈嶽脖頸道:“可是生活總是不盡如人意,隨後那叛亂的手下成為了新的島主,他對女色沒什麽興趣,隻喜歡修行和權力,我僥幸活了下來,但猶如喪家之犬一樣漂泊無依。隨後幾年,我為島上幹了很多髒活累活,就是為了獲得少得可憐的修行資源。後來隨著境界到了四品,島主又重新注意到了我,我被編到了他的近衛中,能獲得更多的資源,但執行的任務也更加危險,好幾次都險些命喪海上。”


    沈嶽在心裏歎了口氣,相比自己穿越來的經曆,柳韻簡直就是一部人間悲劇。


    他不斷用手輕撫柳韻的後背,表達著自己的同情和安慰。


    柳韻享受著沈嶽的安撫,將頭又向沈嶽懷裏拱了拱道:“後來我就一直跟著他南征北戰,殺了不少人,搶了不少資源,也見識過很多生離死別,漸漸都有些麻木了,本來想著就這樣度過一生算了。但隨著地盤的擴大,島主的猜忌之心日益深重。他權力欲望很大,很怕有人重演他上位的辦法。”


    她歎了口氣道:“島上分為內島外島,內島上實力不俗的修士開始因各種荒唐的理由被島主處死。由於內島之人都在忠義堂留有魂燈,對島主而言,抬手對著魂燈施個術就能輕易取人性命,即使是近衛也多有無辜被殺之人。我漸漸感覺自己也難以幸免,為了保命,趁島主閉關修煉之時,故意色誘他的長子,引逗的他像是偷不到腥的野貓。他修為不如我,而且我畢竟是近衛的身份,沒誰敢幫他用強,搞得他每天抓耳撓腮很是難受。我本想再逗引他一陣,就水到渠成地激將他幫我把魂燈取來,然後逃之夭夭。但這時恰逢到東域山中采藥的幸存者回來報告,說是發現了狻猊和靈芝妖物。那小子動了歪心思,裝模作樣地要求我帶人來此捉拿兩隻妖獸,但暗中交代同行修士不準全力配合我完成任務。這跟對我用強不同,在明麵上是島中公務,就算我任務失敗死了,也挑不出理來。”


    柳韻輕蔑地笑了笑,接著道:“那個草包安排完後,暗地裏偷偷來找我,說我隻要服侍好他,就給我派些好手。我正好將計就計,故意冷嘲熱諷激怒他,引導他用魂燈要挾我,逼我發下毒誓:三個月完不成任務就身死道消。我開始確實對你說謊了,發毒誓並不能解除魂燈的控製,我隻是以此為引想把魂燈拿到自己手裏。所以發過毒誓後,我又故技重施,出發前裝的楚楚可憐引他不舍,這蠢貨果然舍不得我死,直接將我的魂燈交給了同行修士,完成任務後解除魂燈毒誓的令牌也一並交給了他們。這樣的話,在我三個月完不成任務時,他們就會逼我發下自願服侍島主之子的誓言,以此作為解除任務毒誓的條件。但這蠢材明麵上還假惺惺告訴我,隻要三個月完成任務回到島上,不僅會給我解除毒誓,給我獎賞,還承諾以後不再纏著我。”


    她抬頭目光柔和地看著沈嶽道:“可我早就知道那蠢貨會讓其他人對我陽奉陰違,根本就沒想過完成這狗屁任務。如果沒有遇到你,我原本打算找機會把他們都弄死,最遲兩個月我就會動手。”


    她晃了晃手中的一個小瓶道:“這就是當時下給前任島主的毒藥,藥名‘過隙白駒’。此藥取西南萬丈鬼窟厲鬼魂魄煉化而成,至陰,但外附以至陽剛氣掩飾,無色無味難以察覺。喝下後短時間內無任何異樣,待到陽氣因進入人體自然消散,陰寒鬼氣立刻散布全身,噬魂銷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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