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定洲和湯嘉賓被安排一座別院裏休息,但兩人哪有心思真的去喝茶睡覺閑溜達,雖說剛才會麵時沐天波同吳兆元等人看似與往日無異,但沙定洲還是感覺他們那若有如無的試探之意。


    他們在試探什麽?


    若無懷疑為何要試探?


    這讓沙定洲和湯嘉賓有些心慌,左思右想依然不知哪裏出了問題引發對方的懷疑,最終湯嘉賓覺得也許是自己做賊心虛覺得對方在試探,否則若對方真的懷疑了,可能剛才剛進城就被擒了!


    但生性狡猾的沙定洲卻還不放心,沐王府今日舉動異於往常,絕對不是自己做賊心虛,至於為何沒有擒了自己等人,或許是對方雖有所懷疑但沒有證據吧。


    可如何證實到底是自己做賊心虛多慮了呢還是對方真的在試探自己。


    將計就計,反試探。


    若沐王府懷疑了自己,讓自己輕裝入城,就不會輕易再讓自己出去!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聯係上袁國弘和張國勇,他倆雖太可能知道機密,但卻可以看看是否接到嚴防軍令,若有,那證明沐王府真的懷疑了,也有了防範。


    可沙定洲此時不能去聯絡那兩個內奸,因為若沐王府真的懷疑他了,入城的這幾個人早都被盯死了,若發現他們去聯絡昆明的守將,那可就玩大了,既證明了他有反心,還順帶挖出一窩內奸!


    其實沙定洲並不太害怕真的被沐王府發現,因為就是發現了沒證據也不能咋地他,若真的扣著他不讓出城,她老婆會毫不猶豫的率兵圍城,那時候就鬧大了,吾必奎那邊還沒平定,最大的一個土司又反了那還得了啊,先不說昆明城此時空虛能不能打退蒙自土司的兵馬,別的土司會不會一呼百應都跟著造反,張獻忠會不會趁大亂入侵雲南,退一萬步他就是最終被平掉了,朝廷也不會饒過沐王府,會說沙定洲是被他逼反的。


    但沙定洲並不想這樣,這是最終沒辦法時才會發生的事,他還是想謀劃陰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用最小的損失掀翻沐王府取而代之。所以他要繼續裝下去,鬥智鬥勇演下去。


    隻要不露馬腳,便是對方懷疑了,也不能怎麽滴自己,大不了最後掉頭回家,日後再謀劃是了。


    於此同時沐天波的書房裏,吳兆宇等人也聚集一處,你一言無一語說著剛才對沙定洲的言行舉止的觀察,覺得這貨就是個山溝裏出來的那種沒心沒肺的粗人,實是沒什麽可疑的,甚至連一直嚷著奉旨行事的吳兆元都覺得朝廷那邊是不是搞錯了。


    唯獨巡按吳文瀛覺得,小心駛得萬年船萬年船:“皇帝親自下密旨絕非空穴來風”這讓沐天波等人心裏頭不僅冷笑,聖旨?嗬嗬嗬。這年頭還還有拿著聖旨當令箭呢!


    當然了這話隻能在心裏頭鄙夷一下,拿不到台上麵說事,可能會有人覺得匪夷所思,那可是皇帝的聖旨呀,難道不該當令箭麽。


    親,別忘了這是什麽時候了!


    大明朝風雨飄搖最後的日子了,這個時候的聖旨真的也就是隻是張紙,含金量和威懾度大大縮水,嚇唬一般小官員還是有用的,當然對那些忠臣來說依然是奉為天令,可是對於一些地方大佬來說,那就是個屁,明後期對聖旨陰奉陽違的太多了,有的甚至直接罵罵咧咧不當回事,曆史上劉澤清幹過這種事,高傑也幹過,黃得功也幹過,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風氣這玩意會傳染的,一個兩個這樣便會有十個八個這樣,朝廷弱皇帝弱全國上下都這樣,曆史上崇禎末期時,聖旨跟草紙真的沒啥區別了,無怪乎這些大佬不當回事,要不然沐天波接到聖旨後依然我行我素要強攻要開戰,若是朱元璋或者朱棣那個時候你給他十個膽試試。


    不過如今北方特別是江北,不管是地方小官員還是地方大佬,已不敢如往常那般對朝廷法令聖旨陰奉陽違不當回事了,因為如今的皇帝非常硬氣,主要是他身後的東廠大太監硬氣,誰不服收拾誰!


    隻是南邊山高皇帝遠,很多人隻聽聞一些小太監的傳說,畢竟沒真實感受到他的手段,所以還是那麽一如既往的不當一回事罷了。


    “若以吳巡按的意思咱們該當如何?立刻將那沙定洲擒了下獄或殺掉?”沐天波沒好氣的說道,吳兆元連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別說沒有證據,就是有也不能如此唐突,這節骨眼若動了他,必引大亂!”


    眾人附和,吳文瀛苦笑道:“下官絕無此意,隻是覺得還應多試探一番,不能僅憑一麵及三言兩語便洗脫了他的嫌疑,畢竟這時候亂不得,咱們小心些總歸是沒錯的,以下官之見,再看看,再試試?”


    “如何試?”沐天波端起茶杯皺著眉頭問道。


    吳文瀛想了下:“若其真有異心,此時孤身入城,必心中恐慌想要急著離去……”話沒說完就被沐天波打斷:“他若心中有鬼一開始都不會進城來”。


    “國公爺”吳兆元說話了:“吳巡按都說了,多試一下又何妨”。


    “罷了,罷了!”沐天波苦笑點頭:“吾就留他幾日,看他如何反應,也叫大夥兒都放了心才是”。


    吳文瀛點頭:“這幾日最好令城中戒嚴宵禁以防萬一,畢竟其兵馬最遲明日便至”。


    戒嚴?沐天波皺眉:“沒來由弄得百姓恐慌不說,豈不是還打草驚蛇告訴他咱們有所懷疑了”吳文瀛臉上一紅點頭道:“國公爺說的在理,但總會要做些準備,以免……”


    “宵禁用不著,以本官看,叮囑一下守城將領注意防範便是,還有令沙定洲的兵馬不得靠城太近”吳兆元插話,沐天波點頭又搖頭:“若令其兵馬不得靠近昆明城,會不會也打草驚蛇了?”


    “那就外鬆內緊,由著他來,吾等城中兵馬多防備便是”吳文瀛說著突的一拍大腿:“下官想到個好法子”。


    “說來聽聽”沐天波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在椅子上,吳文瀛道:“眼下元謀那邊正在對峙,剛才沙定洲還嚷嚷要發兵前往,國公爺便應了他,讓他去前方支援,看看他反應如何?”


    “這倒是個法子”沐天波坐正了身子拍了下桌子,眾人也點頭覺得可行。突又道:“咱們也不能隻顧著試探沙定洲,吾必奎那邊要如何解決,打,你們不讓打,總不能一直這麽耗著吧”。


    眾人目光看向吳兆元,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是堅定的按照聖旨辦事的主和派,當然誰都知道他所為的奉旨行事也是有私心在的,用吳兆元的話來說,若無聖旨提了沙定洲,打吾必奎倒也沒啥,可是如今提了就得提防,那就不能鑽頭不顧腚,而且打下去確實容易形成膠戰,如同泥潭陷進去就難以拔出來,從而讓張獻忠有了機會。


    而現在,沐天波年少氣盛一定要打,也打贏了,將吾必奎逼回老窩去了,但眼下是其死


    守老窩拚死抵抗,如果在繼續打就容易陷進去了,雖沐天波的內心還是想要打的,可實在架不住吳兆元等人的阻攔以及當前的局麵。


    “遣人同他和談,令其以子為質五年發誓效忠大明效忠沐王府永不再反,交出所掠財物賠償損失,否則必鏟平元謀”吳兆元厲聲道,那氣勢連沐天波都驚到了,這個文官心挺狠的呀:“若讓其發誓倒也不難,可若令其賠償以及以子為質怕是不會答應的了”。


    “所謂和談便是有個談字,若是一口價何來談呢,如國公爺先前所說這次就要讓他長記性也借此敲打別的土司”吳兆元冷笑道,吳文瀛忍不住插了句嘴:“卻也不能逼的狗急跳牆了,不怕他拚死反抗,憑實力咱們若不顧其他風險鏟平他倒非難事,隻怕逼的緊了他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甚至有可能投了獻賊!”


    這話聽的眾人心中一寒,元謀與四川交界很近,所謂狗急跳牆,誰也不敢保證這貨被逼急了能做什麽。


    此事應從長計議,卻也正好讓前線將士好生休整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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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急,三章之內,常宇必空降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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