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時緊時緩,不知不覺天已近晌午,途中又遇過幾股賊軍探馬,大小不已,但都被他們給忽悠過去了,而且愈發像那麽回事了,用常宇總結的內核就是,隻要表現的囂張,驕橫,暴躁,對方幾乎都是走個過場不敢多問,甚至有時反被他們盤纏,而究其原因無非就是對方見他們人多勢眾氣焰又囂張,首先就不會想到是官兵的細作會敢這麽明目張膽,也從未見過那麽多細作一起出動。何況他們凶神惡煞般,感覺一句話不合就要動手砍人,誰也不想惹麻煩。


    暫時能應付賊軍盤查,可又遇到一個棘手的事,眾人實在是撐不住了,一個字,困!三個字,想睡覺!


    別說常宇這幾人那麽多天都在亡命天涯中,便是惠老頭那波人都叫苦不迭。


    四下瞧了附近是有村子,但前去借宿眾覺得不踏實,畢竟沒有一戶人家可以睡下二十人,分開的話……不穩定因素太多了,所以還得是在野外。


    然則這關中平原實在平啊,少山少水的實在難尋道那種特別隱秘所在。


    隻能退而求其次,在一個村子的南邊發現一處土崗長滿了茅草蘆葦,眾人驅馬近前取刀割草鋪地,又撿了些木柴準備生火取暖,然後安排輪值。


    可誰也沒想到就在眾人割草撿柴時要生火時,突然從北邊冒出四五個人,兩夥人頓時都呆住了,很顯然對方都沒想到這裏有人!


    對方五個人灰頭土臉滿臉疲憊一看就是同行,王輔臣剛想一聲吼嚇走他們,人家卻先開口了:“你們什麽人?”說著還拔刀警戒!


    瞎啊!王輔臣又將鐵牌子扔了過去,對方撿起來看了一眼:“嘿,孩兒營的兄弟啊,怎麽在這……作甚呢?”


    “追細作一天一夜沒睡了,準備打個地鋪……哎,你們什麽人啊,盤問起老子來了”王輔臣罵道,對方嘿了一聲:“俺們大荔那邊過來的,奉令在周邊巡視也是累的慌,準備在這窩一會呢”


    大荔是同州的治所,和對岸蒲州隔河相望!官兵若是正麵進攻,第一個首當其衝的就是大荔。


    “相逢便是緣,那一起取個暖吧”王輔臣邀那幾人來烤火,不經意的看了常宇一眼,意思是直接在這給做了?


    常宇也是不著痕跡的點了下頭,同時掃了況韌幾人一眼,團隊之間的默契一個眼神大家都懂了,就連青衣都了然於心,也就惠老頭那波人繼續保持很傻很天真,撿柴割草忙的不亦樂乎。


    “那就打擾了”五個賊人湊了過來王輔臣分了些包子給他們吃,裝作不經意的說著閑話實則是套話,雙方你來我往看似聊的很投機實則都在試探對方。


    這讓常宇心中有一絲警覺,對方沒有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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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前車之鑒,他不敢再大意,雖不知哪裏出了紕漏但眼下並不是找原因的時候,而是解決問題的時候,要將這無人速戰速決幹掉,於是便使對烏木善幾人使了眼色,可哪知幾人剛站起來,對方也站起來裝作撿柴添火的樣子,然則神色中的警惕卻是瞞不住了,反正就是不給被包圍的機會,可以說十分的狡猾。


    本想趁其不備一下包圓幹掉,可對方這麽警惕隻能強攻了,可若強攻動靜不小,誰知這周邊是否還有他們的人,常宇正糾結,那幾人呼啦一下站起來:“這時辰差不多了,吾等要回城調休了諸位告辭”說話間手都是握著刀柄的。


    既已生疑哪能讓他們輕易離開“剛才不還說準備來這窩一會的麽,怎麽這麽快就回城了”王輔臣說著話背後的手緩緩拔刀,那人笑道:“剛才就準備回城了,瞧見這邊有人便來看一下,既是自己人,那便不打擾了!”說著緩緩往後退去,一臉的警惕隻差臉上沒寫著:別裝了!


    “慢著”常宇突然喝道,卻不是讓他們慢走,而是讓王輔臣幾人先不動手,因為刀都拔出來了,下一秒可能就撲過去。


    “張文琮是吧,向你打聽個人”常宇緊盯著那領頭的說道。


    “兄弟請說”。那人警惕不減。


    “你剛才說是中營高將軍麾下,我有個同鄉也高將軍麾下,前陣子我們一起從西安過來,他被調往大荔……”常宇緩緩說道,那人臉色不經意有些緊張起來:“大荔兵馬甚多你且說來聽聽,俺未必就知道”。


    “他叫俞文豹”常宇似笑非笑,這一下不隻那人神色有異動,便是另外四個掩飾不住了,各自流出不易觀察的異色。


    “沒聽過”那人搖搖頭,常宇心裏嘀咕,看神色他們明明知曉這名字的含義,為何卻不敢承認。


    卻在這時,方玉海向前一步:“俺打聽個地方,盈盈一水間諸位可聽說過”。


    你……張文綜還沒說話,他身後一人就忍不住了,卻又趕緊住口。


    “沒聽過這地方啊”張文綜皺眉,方玉海不死心:“伯牙鼓琴”。


    這話一出口,張文綜再也忍不了了:“你……誌在高山,你,你們也是高將軍的人?”


    哎呦我去,方玉海大喜轉頭對常宇道:“掌櫃的,他們是自己人”。


    其實此時已不用他說,眾人都已知曉,這五人竟也是官兵的探子,隸屬李岩部將高亓的人。


    李岩手下有兩個大將,一是秦鬆旺,一是高亓。


    其麾下暗探總切口是,俞文豹,吹劍四錄,對上這個切口說明是自己人。


    而秦鬆旺和高亓又各自給其麾下探子製了切口,秦鬆旺為,盈盈一水間,青鬆挺立。高亓的有些文化,伯牙鼓琴,誌在高山。


    方玉海是秦鬆旺手下,卻也知曉高亓那邊的暗號,見常宇盤問他們總切口,便知懷疑是自己人,可對方心有防備不承認,他便再深問一句,果然……


    至於為什麽剛才不敢承認,張文綜說了:“你們裝的太像了”他們真的以為常宇一行是賊軍,雖說了切口也不敢承認以為是從哪個俘虜口中逼問出來的,直到方玉海連說了兩個暗號切口才確定是自己人。


    “你們也太厲害了”!張文綜五人對常宇一行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一二十人就在賊軍的眼皮底下橫衝直闖滿嘴忽悠演的比真賊軍還像賊軍。


    至於他們原本也是六人小組渡河偵察情報,在大荔周邊藏林子鑽土坑卻還是不幸戰死一人,如今準備返回河東卻發現根本出不去了,整個黃河沿岸被封殺的死死的,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了,張文綜很是苦悶的搖了搖頭。


    “也就燈下黑,大荔城中有兵馬數千,城北還有一處軍營,周邊巡邏隊,探子,眼線密布……”不過也因為太過密布讓他們覺得官兵滲入不了,心理上麻痹大意查的不是那麽的嚴格,但再往東去,特別是接近黃河沿岸那十餘裏範圍,根本就寸步難行!


    因為那兒是兩軍對峙的軍管區,任何進出的人都會被嚴查,甚至被寧錯殺不放過!


    所以想這麽大搖大擺的出去不可能,還得走兩翼,北邊的韓城或者南邊的潼關,走山裏迂回安全些。


    這是張文綜的建議。


    可常宇頭搖成了撥浪鼓,他不想在鑽山了,夠夠的!寧願浴血奮戰殺出一條血路!


    “對,殺出去!”況韌眼睛一亮:“此去黃河岸邊不過百餘裏,咱們養精蓄銳繼續渾水摸魚,即便被賊軍識破,他們一組人馬不過十餘人決然擋不住咱們,且即便臨時調兵遣將也來不及圍堵咱們,因為咱們隻管往東跑就是了,最多一日間就可跑到黃河邊”。


    眾人一想也是個理,眼下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了,反正也不用在偵察什麽情報了,隻管著跑路,就百餘裏地,遇到擋路的就殺,隻要不是遇到上百人的隊伍,數十人他們根本不懼!而且即便遇到上百的賊軍但他們未必全都是騎兵啊,步兵根本就追不上他們。


    更重要的一點是,常宇九人從合陽那邊出山一路殺到蒲城甚至還端掉軍營旁邊的一個哨所,賊軍震怒之下必然要擒了他們抽筋扒皮,此時尚不知他們已逃出圈外,搞不好還在五龍山那兒搜山呢,至於這邊的巡邏賊軍也不會想到一隊二三十人招搖過市,會是官兵細作。


    可是有人不願意了!


    惠老頭那夥人終於聽出不對勁的來了,怎麽又對暗號,又是什麽高將軍秦將軍的……在結合路上種種表現,恍然大悟,這他麽的哪是盜墓賊啊,這是官兵的細作啊!


    開什麽玩笑啊,若真的盜墓或者黑吃黑火拚倒也罷了,可一旦牽扯官兵和賊兵那性質就變了,成了刀頭舔血的亡命之徒,這不是他們的專業,這種錢有命賺,沒命花!


    “你們不願意也不勉強”常宇看著惠老頭道:“其實就隻是借你們的人打個掩護罷了,此去黃河便還有百餘裏,你們若跟著去,回來時我再付五十兩銀子另外這些馬都送你們了,若是不願意,便就此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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