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務之急多爾袞來不及追責,隻得召集兵馬迎戰,在濱州西北二十餘裏外一場廝殺明軍退走,多爾袞收兵不追,下令召回四下兵馬暫停掠劫立刻渡黃河南下,濱州城就此免過一劫,據後來城中百姓傳言,當時知州都準備獻城了,因為清軍當時就在城外吆喝要攻城老嚇人了,哪知卻突然間撤兵走了,後來打聽到是西北來明軍,一場大戰後清軍不敢多留急急渡黃河而去。


    多爾袞一邊渡河,一邊遣人去問責孔有德到底怎麽個情況。


    孔有德也是一臉懵逼啊,自己雖被明軍硬逼退了幾十裏,可其一直在北邊十餘裏外啊,怎麽可能飛過去。


    這就是李岩的兵行險招:留主力襲擾吸引孔有德注意,卻派屠元率騎兵近萬從西路迂回到了其前頭卻不是夾擊孔有德,而是直奔多爾袞的主力去了。


    這一招果然狠,完全出乎多爾袞的意料以至把他嚇著了,幸虧發現的早,若被其衝到了跟前……少不得和阿濟格一個下場了。


    經此一嚇,多爾袞顧不上掠劫了,下令兵馬匯合渡河南下直奔大肥肉青州去了,而孔有德聞之身後有兵也是嚇的差點尿崩,這尼瑪要是被前後夾擊了……有點怕,於是急撤,李岩緊跟。


    終於在康喀勒的抵擋青州城外小太監偷渡臨淄的晚上,李岩率兵馬到了黃河岸邊,過了黃河往正南便是青州府的博興縣再下去便是臨淄縣,往西南則是廣饒再下去就是青州城。


    “清軍主力已過黃河,此時隻恐博興縣已破,甚至廣饒也極有可能已成覆巢”周遇吉在黃河岸邊抬頭看著星空,嘴裏碎碎念,而李岩則望著對岸眉頭緊皺,孔有德這個奸詐的家夥在對岸擺開陣勢,分明是要以黃河為屏障阻其腳步。


    要打硬仗了!李岩壓力倍增,多爾袞主力輜重太多拖拖拉拉的走的慢,此時又距離青州不過百裏,自然想法設法要將明軍攔在黃河對岸他好有充裕時間去禍害衡王府,所以很顯然孔有德也會接到死守的命令。


    黃河不是普通河流,動輒寬百餘米除了渡口斜坡較為平坦外有的地方幾乎如刀削一般陡峭,甚至高達十餘米,無疑攻打一座大城。


    這就是一道天塹!


    河不好過,但另外有一件事卻讓李岩稍感欣慰,糧草問題有了轉機,倒不是程明從滄州借來糧食,他沒那麽快,而是黃河岸邊的濱州!


    濱州僥幸從韃子手底逃過一劫,這得力於李岩兵行險著將多爾袞嚇走,感恩的濱州百姓得知官兵無糧草竟主動提出募捐,這在此時的大明絕對罕見中的罕見!


    原本黃得功還打算入城強募呢,結果見人家這麽主動也不好意思用強了。


    但話說回來,自發性主動捐的絕對沒有常宇那種危言聳聽勸捐的多,所得寥寥,但聊勝於無至少也能塞牙縫,或許能挨到程明押糧回來。


    “實在不行俺在入城和那官老爺要點,不信他不給!”黃得功見濱州才捐出那麽點糧食心氣不順,就要再次入城,被李岩叫住:“眼下當務之急是過河,韃子多攔咱們一天,則青州和小督主多危一分”。


    “過河打唄!”黃得功雙手一攤,李岩差點背過氣,不廢話麽,不打難道清軍還背你過去啊,問題是怎麽打?


    “硬打損失太大,還是用老招吧”周遇吉提議,黃得功屠元等人都點頭,李岩苦笑:“百試不爽啊!”眾人大笑。


    一招險吃遍天,所謂老招還是以主力吸引對岸清軍,然後再派出兩路兵馬從東西尋渡口包抄,當然李岩也知道對岸清軍為了防止他這招必然會將數十裏內所有渡口都封鎖。


    那又怎樣,我跑遠點不就行了麽,近年大旱山東東部為黃河下流多處斷流,想尋地方渡河不難,李岩不信短短時間孔有德能把所有渡口斷流處封鎖,即便能也沒那麽多兵馬,有那麽多兵馬兵力也被嚴重分散強渡一處並非難事,隻要過了河東西包抄正麵猛攻,清軍未必擋得住。


    幾人商議半響後,便兵分三路,黃得功作為主攻大將,率萬餘兵馬正麵待令,周遇吉姬際可為東翼,屠元和郝搖旗為西翼,趁夜色掩護分頭尋機渡河。


    諸將盡去,帳篷安靜下來,李岩平躺默念快則天色見白時慢則半晌午和清軍必有一戰,這一戰將媲美香河一役!


    香河是他參軍以來打的最殘酷也是最慘烈一仗,正麵硬剛打出大明男兒的血性,卻也損傷慘重甚至自己身受重傷。


    當時是清軍要過路,轉眼間角色互換變成了他要過河清軍攔路,但不管如何換角色注定又是一場血戰,滾滾黃河又不知道埋骨多少將士。


    咳咳咳,帳篷外傳來幾聲輕咳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李將軍可睡了?”


    是李慕仙,他在常宇離開那晚便突發溫病(發燒)渾身發軟一睡不起,幸好他通醫術讓人尋了些草藥熬了喝下,此時竟能起身了。


    “道長身體好些了吧”李岩想要起身觸動傷口眉頭不由一皺,李慕仙趕緊安撫其勿動,“貧道好多了,最快明日便可恢複元氣”說著望著帳外黑漆漆的夜空:“隻是心神略顯不安,李將軍你說小督主前腳剛走,貧道就生了溫病,這是不是太巧合了?”


    李岩和常宇不同,他比較信這玩意,畢竟這年頭道家很有市場滴,連忙問:“道長可是推出了什麽?”


    “無關戰事,或許和小督主有關,貧道自真定府遇小督主便隨侍左右,幾乎形影不離這期間建立一種玄乎又玄的關係,這麽說吧能微妙的感應到對方的狀態……”


    “啊,那,小督主此時……”李岩趕緊問道。


    “說不上來,應是遇到了什麽事,但也沒什麽危險”李慕仙撫須道,李岩鬆了口氣,微微一笑:“既然小督主沒什麽危險,道長還是來給在下參謀參謀這場仗吧”。


    “可是韃子堵黃河渡口攔路不讓咱們過去?”李慕仙問道,李岩心中佩服,這道士一路發燒都燒的迷迷糊糊,此時才剛稍微清醒點就一下點出關鍵。


    李岩點點頭便將清軍封鎖渡口,自己分兵三路準備強渡的計劃說了,多爾袞想去啃青州府那塊肥肉,忌憚後邊明軍掃興,便令孔有德阻攔,然則明軍依仗兵力優勢又總是玩些險招步步逼近,讓孔有德束手無策,此時好不容易遇到黃河這個天塹,自是要好好利用將明軍攔在北岸,好讓多爾袞沒有後顧之憂盡情的蹂躪青州。


    李慕仙沉默半響:“應是眼下能想出的最佳方案了”說著長歎一口氣:“這是場硬仗啊,但不一定硬打”


    李岩一怔:“道長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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