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居樓外斜對街邊,正圍著一群人在嬉笑看著熱鬧,剛不久兩個潑皮在路邊撒尿濺到一輛馬車上,車夫說了一句便被兩個潑皮按住暴打一頓。


    車夫是個老頭,身材有些佝僂,躺在地上一臉鮮血,眼中無比恐慌,正揮著手胡亂的抵擋兩個潑皮的毆打,周圍看熱鬧的不乏一切年輕力壯著,但無人伸手阻攔,反而興趣盎然的勸說:“小老兒,你給人家道個不是,這事不就得了,嘴巴這麽硬呢……”


    “我,我沒錯,平白在我車上撒尿,憑啥讓我道不是,我,我家少爺可不尋常人,你們不要過甚……”老胡蜷縮在地,吐了一口血水憤然說道。


    “老不死的,嘴硬的很啊,你少爺不是尋常然,難不成老子就是尋常人,你可打聽打聽爺是誰,罷了,和你這老骨頭說這麽多廢話作甚,就 tm的欠收拾……”一個潑皮說著,抬腳朝老胡臉上踹去……


    一聲慘叫響起,緊接著哐當一聲,潑皮捂著肚子蜷縮在馬車旁邊,極度的痛苦讓他嘴巴蠕動幾下卻說不出話,隨即噗的吐了一口黃水,趴在地上哀嚎不已。


    眾人皆驚!


    “老子倒是好奇,你什麽來頭?”常宇扶起老胡,把他攙到車轅上坐下,扭頭看了地上慘嚎的潑皮冷冷說道。


    “你,你竟敢傷人”另外一個潑皮臉色劇變,伸手掏出一把短刀,朝常宇捅來。


    速度,力量,角度絕非普通人的身手,常宇冷笑,猛地衝了過去,一躍而起一個飛膝撞去正中臉麵,對方慘叫聲剛起,隨即暈死在地,鼻梁折斷,血流滿麵。


    圍觀眾人,哎呦一聲,驚退幾步。


    “傷人,算不得什麽本事,老子今天心情好,便殺個人給爾等看看”常宇彎腰撿起那把短刀走到馬車旁,看著那捂著肚子一臉驚恐的潑皮道:“誰指使你的?”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潑皮搖搖頭。


    “聽不懂那就別聽了”常宇抬手對著他腹部一刀捅了進去,潑皮慘叫一聲,呲牙咧嘴疼的頭上直冒冷汗:“你,你……”


    砰的一聲,常宇抬腳閃電一擊,正中潑皮腦袋,對方隨即倒地,無聲的抽搐。


    “殺,殺人了,殺人了……”眾人一哄而散。


    常宇卻冷笑不斷,環顧四周,殺氣彌漫。


    走到車轅跟前,檢查老胡傷勢,僅是皮外傷,但老胡一把年紀竟遭如此暴虐,讓他怒氣難消:“苦了你了”。


    “無妨,一些皮外傷”老胡擦了下嘴巴上的血跡,突然低聲道;“廠公,是不是魚來了?”。


    常宇一驚,有些詫異的看著老胡:“你……”


    “小的本在車上假寐,突覺渾身不舒服坐立不安,隨即便出了這事,總感覺事情不會那麽簡單,那麽的巧合吧”老夫皺著眉說道。


    常宇忍不住的低笑:“難不成你竟能感應到危險的預兆…”


    說著扭頭看了一下四周,有不少人還在遠遠看著他倆,而地上的兩個潑皮生死不明。


    如所料不差,這倆潑皮不過是試探之舉,目的便是為了確定常宇是否隻身在外,他甚至可以肯定,這件事從始自終對方都有人在旁盯著整個過程。


    所以常宇誇那個便服錦衣衛聰明,如若一開始他發現老胡被毆出手相助,或者先前春祥暴怒之下現身,那今晚這個局就流了,對方便知道他早有防備,暗伏人手。


    “你不怕不怕?”常宇看著胡問道。


    “說不怕是騙人的,但有廠公在身邊小老兒無所畏懼,再說了小的都這把年紀了,便是遇到不測也什麽大不了的,一輩子在宮裏默默無聞的,死前也算見了世麵”老胡嗬嗬一笑。


    常宇笑而不語,拍了拍他肩膀,跳上車。


    兩人一車朝西慢慢駛去,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見其遠去,原本遠遠駐足的吃瓜群眾,又圍了過來,仔細瞧著地上躺著的倆潑皮,突然有人大聲喊道:“殺人了,殺人了,殺人犯往西邊跑了,快去報官……”


    “嘿,那小子被捅了一刀,算是死翹翹了,那一個,嘖嘖嘖,瞧那臉太特碼的慘了……”圍觀中不乏十二太保的手下,他們在樓下吃瓜,卻不知樓上的那些大佬早已經悄悄離去。


    夜已深,極寒。


    街頭巷尾不見人跡,幾隻野狗站在路邊和屋簷上的野貓對視著,聽見馬車的聲音,野貓嗖的一聲隱於黑暗,野狗愕然,心有不甘的叫了幾聲,眼神盯著緩緩而來的馬車,口水滴了一地。


    車廂內常宇套上皮甲,慢慢抽出繡春刀,右手持刀在左臂上蹭了一下,月色之下,利刃泛起一道寒光,隨即拿起手弩掛在腰間,矮著身子鑽出車外和老胡並肩坐在車轅上。


    “到哪了?”常宇瞅著了一眼路邊的幾天野狗,眉頭一挑,野狗似是感到他身上的殺氣,夾著尾巴竄入旁邊的一條小胡同。


    “正覺寺,在往前走就到了南居賢妨了”老胡抬手一指西邊那隱約可見的廟宇輕聲道。


    從朝陽門仙居樓一路向西一條大道便可直達皇城跟前,往南再走一點便是東廠的衙門,但常宇離開後,沒走多遠便讓老胡調轉車頭直奔北而行。


    目的就是為了釣魚,既然魚兒來試餌,豈能再把它嚇走,隻是這樣卻要冒極大的風險,畢竟一旦魚兒發現周邊有危險,便會立刻遁走,所以常宇現在屬於隻是涉險。


    然則他內心絲毫不懼,甚至有一種難以抑製的興奮,沙場上麵對敵人千軍萬馬亦勇往直前,幾進幾出殺的天昏地暗,此時不過一些殺手有何可懼,隻配為他北上祭刀而已。


    瞄……馬車依舊緩慢,臨近正覺寺的時候,不知哪兒傳來的一聲野貓叫,如嬰啼,如鬼哭,在黑暗中瘮的人雞皮疙瘩一地。


    常宇麵帶冷笑,四下望了一眼,但凡寺廟周邊民居不多,略顯荒涼,正覺寺也不例外,街窄夜黑不見一絲燈光,四下高房矮牆,影影綽綽,總讓人心下不安。


    風高夜黑,雖有月光朦朧,卻依舊是個殺人的好時光,若是我想殺人,定在此地設伏……常宇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心頭跳動,正待叮囑老胡小心,突然間覺得西邊矮房上好似有個影子閃過,是人是貓尚不能確定,疾風已到。


    間不容發,常宇摟住老胡瞬間滾進車廂內,伏身車底,隨即一陣砰砰砰亂響,數十箭雨把車廂射個透心穿,馬兒也似是中箭,嘶鳴慘烈,上躥下跳,而後哐當一聲,車子撞翻。


    常宇和老胡被甩出車,滾在牆角,二人臉色皆是驚駭不已,雖有心理準備,但不成想對方這次規模之大,行動之快,行事縝密皆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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