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雖然贏了,不光殲敵數千,且狠狠的打擊了賊軍士氣,但以王繼謨和蔡懋德等一眾文官大佬們卻很是不解,明明可以靠工事打防守戰,為何要主動攻擊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雖然先前周遇吉給他們解釋這是常宇決定的,且這是一種帶節奏的打法。


    什麽叫帶節奏,王繼謨和蔡懋德等人一臉懵逼且十分氣憤,雖然他們對常宇改觀,但畢竟還是天敵,即便這家夥還是個督軍,不過這些又臭有硬的糞坑石依舊要個解釋。


    總而言之他們就覺得這場仗不應該這麽打,認為常宇瞎幾把指揮,造成了不必要的傷亡,不給一個完美解釋,他們要上折子彈劾這個隻手遮天的權監!


    見常宇爆了粗口,周遇吉哈哈大笑,他是武將出身,打骨子裏就不屑那些文人之舉,每天就會瞎比比,紙上談兵,指手畫腳,實則也就那點本事,畢竟真有本事的文人都戰死了,比如孫傳庭那樣的。


    兩人便在護城河邊漫步,常宇目光沉重打量那些壕溝,賊軍一番猛烈攻擊,那些壕溝幾乎都被填平,其中大部分是屍體。


    壕溝作用已失,眼下太原城的外圍僅一條冰封的護城河工事,壓力山大!


    城上王繼謨,蔡懋德等人正襟危坐,端著茶水清抿著,臉色皆不善,因為據大概統計,官兵損失近兩千人,傷至少三千以上!


    這本是不該有的傷亡!他們必須要下令出城的常宇給個合理解釋!


    不過左等右等不見常宇,卻等來了一個東廠的番子:“廠公說了,所謂的節奏便是數天之內賊人不會再攻城,且打仗總是要死人的,賊人要過來咱們總要阻擋,要抵擋就會有人死……還有,此時城內城外事務繁重且雜,諸位大人若真閑著無事還請去處理”。


    番子說完轉頭就走,留下王繼謨一眾人滿臉懵逼,隨即老臉一紅,紛紛起身出門。


    天色已暮,遠處鍾聲悠悠,遠處賊軍大營火光通天,卻緊閉營門不出,僅一些零星探馬在大營外圍活動。


    城下官兵已經盡數入城,此一戰傾盡全城兵力,雖一舉擊退賊子,但己身傷亡也不小,且人疲馬乏,當需休養生息。


    文官主城內安撫民心民政,武將各司其職,周遇吉忙於統計傷亡人數,軍營裏正在救死扶傷。


    城外陣地上大批難民後勤人員在清理戰場,常宇頭枕膝蓋,斜著眼看著城下不言不語,身邊站著十餘人見他沉默也不敢吭聲,隻唯恐他一個不慎摔下城去。


    良久,常宇歎口氣,直了直身子,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屠元:“那羅虎可厲害”


    屠元麵帶愧色:“卑職無能!”


    “你若無能,本督都死了好幾回了!”常宇淡淡一笑:“未屠賊首,雖有遺憾,不過你以先鋒退賊仍有微功”。


    “卑職謝廠督大人”屠元麵色一鬆,他今日上陣誓言旦旦要斬殺羅虎,且常宇也對他抱了極大希望,此時牛皮吹爆,心中本戚戚然,此時見常宇並未怪罪,心中一緩,卻也默默發誓,總有一日,斬羅賊首級獻於廠督。


    “傷亡如何?”常宇又問。


    “亡六十一,傷一百七!”屠元趕緊答道。


    常宇哦了一聲,心中也一驚,屠元所率三百精銳首當其衝和羅虎的震山營硬磕,萬裏挑一的竟然還傷亡過半,可見戰鬥慘烈,也可見震山營實力多強大。


    這就是差距!


    “補齊人手”常宇說著又看向範家千:“宮字營可有傷亡?”


    “稟廠公,無一傷亡!”範家千表情輕鬆,他率領五百宮字營人馬在戰場外圍撿漏,收獲不小,卻無損失。


    這個常宇一點都不意外,宮字營的實戰水平可能不敵震山營,但相比一般普通部隊的作戰水平還是略高的,特別是在士氣和戰意非一般部隊可比!且他們隻在外圍打援,不似屠元的人馬首當其衝,沒有傷亡也在意料之中。


    “晉王爺如何了?”常宇這才想起被他忽悠的朱審烜,先前賊軍潰逃前一刻,他帶著兩百家丁痛打落水狗,不知戰績如何


    “晉王爺回王府了,好像受了點傷,範家千道!”


    受傷了?常宇一驚,隨即跳下城垛:“走,去王府看看”。


    大舅子可不能出事啊,糧餉啥的還要靠你呢。


    常宇急匆匆朝城下走去,屠元,範家千,況韌等人緊隨其後。


    未行百步恰逢周遇吉上城,見常宇形色匆匆剛要詢問。


    常宇率先開口:“傷亡如何?”


    周遇吉輕聲一歎,伸出手掌:“五千有餘”。


    常宇默然,傾盡全城兵力,主動出擊,破賊軍圍城之勢,反客為主打亂其節奏,但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值!”


    常宇說了一個字,急匆匆的下城而去。


    望其身影,周遇吉臉上肌肉抽動,真的值麽?就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帶節奏!


    城下有些亂,街上到處都是人影,有難民後勤隊城內城外進出,有好奇的百姓在議論今天的大戰,有執勤的士兵在維持秩序……烏泱泱,亂糟糟。


    “讓開,讓開……”範家千和屠元見場麵混亂不敢大意,各自抽出腰刀率十餘親兵警惕四下,硬生生擠開一條道,保護常宇朝晉王府走去。


    至晉王府,不用通報,常宇直接進府,家丁在前小跑領路。


    直至後府殿前才駐足,家丁通告一聲,隨即常宇入殿。


    殿內燈火通亮,暖氣融融,常宇跨步而入,這是他第一次入晉王後府,不由一怔,卻不是因為殿內堂皇,出身皇宮的他什麽場麵沒見過。


    讓他一怔的卻是發現,丈母娘和孩他媽都在。


    “見過王後”常宇趕緊失禮。


    王後微微點頭,麵色冷漠,並不言語,一來他對常宇沒啥好感,二來常宇太監身份也讓她看不起。


    “郡主好”常宇又微微一笑朝朱芷娥打了招呼。


    朱芷娥竟然難得的回了一笑。


    王後臉色頓時一暗,起身拉起朱芷娥便離開了。


    常宇嘴角一抽,露出一絲微笑,隨即看向躺在榻上的朱審烜:“傷了?”


    朱審烜先是微微一笑,等王後出了殿後,一個激靈翻身起來,拉著常宇一臉亢奮的低吼:“知道麽,我tmd殺了一個賊子,殺了一個賊子啊,親手殺的!老子一刀砍斷了他的脖子……”


    哦,常宇表情淡淡:“咱家上陣通常都是十個起步”


    咳咳咳!朱審烜瞬間就冷靜下來,翻了個白眼,轉身又躺到床上:“你這人忒沒意思”。


    嗬嗬,常宇輕笑,在旁邊椅子上坐下:“看你活蹦亂跳的,傷哪了?”


    受啥傷啊!朱審烜一咧嘴:“回來時不小心從馬上跌下來,無大礙!”


    “所以你就讓人到處宣傳,晉王率家丁身先士卒奮勇殺敵,輕傷不下火線?”常宇嘴角一挑,笑道。


    咳!朱審烜起身走到常宇身邊坐下,臉上掛著一絲詭笑:“傳出去一可凝聚民心,二可激勵軍心,這三嘛,對本王對晉王府都有莫大好處,既然可一舉三得,又何不順勢而為呢!且本王的確把膝蓋摔破了皮也不算瞎話吧”


    “至於四,經由咱家之口上達天聽,晉王府又少不得受一番嘉獎賞賜對吧!”常宇輕輕一笑:“小王爺,你學壞了”。


    “廠督大人教的好呀”朱審烜嘿嘿一笑,端起手中茶杯遞給常宇。


    “不敢當,不敢當,王爺天賦異稟,自學成才而已”常宇接過茶杯。


    “嘿嘿,廠督大人謬讚”朱審烜輕抿一口茶水看著常宇:“話說本王出錢出糧又出力,落點薄名總不為過吧”。


    “應該,應該!”常宇故作一本正經:“今日王爺親自上陣殺敵,擊潰賊軍,乃大功一件,當浮一大白!”


    哈哈哈,朱審烜大喜而笑,隨即又擺了擺手:“不敢居功,不敢居功,本王脖子短戴不了那麽高的帽子,差不多得了”


    這貨還算又自知之明。


    不過當浮一大白卻是真的,此時已是飯點,朱審烜立刻命下人布置酒菜宴待常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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