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剛被周遇吉擺了一道,怒火中燒的李自成聽聞蔡懋德要來投誠,即便對方是詐他也心甘情願上當。


    道理很簡單,隻要有一絲絲的希望他都願意等,願意賭!


    根由依舊是他這個草寇出身的太希望得到正統的認可了,而作為正統的脊梁也就是文人,文臣,最是他的夢寐以求。


    文人掌握著這個時代的輿論導向,文人是這個朝代結構中最終要的組成部分。


    萬般皆下品,地位尊貴。


    而賊人卻是這個時代連普通百姓都最不恥的職業,那可是死後都沒臉見祖宗的行當。


    更不用提那些在那些以風骨自存的文人眼中了,那簡直天敵的存在,這也是為何李自成雖然聲勢浩大,投奔他的文人卻少之又少,即便那些城破投降的文官也僅是虛與蛇委,唯獨一個有才名幫他寫了著名的永昌元年詔書的平陽知府張璘然,還沒來得及寫呢,就被常宇一槍給幹掉了。


    雖然他已經在西安立國稱帝,但心知依舊不過是個山寨貨,他太需要文人為他背書了。


    而蔡懋德這個苦行僧,卻正是正統文職幹部,一早就在江西教育部任職,是為提學副使,又在著名學府白鹿洞書院講學,桃李天下,而後調到山西又和三立書院關係親密,此人是為山西文人之首不為過。


    現在蔡懋德突然誓言旦旦要為他背書,能不讓他熱血沸騰麽,簡直比他親爹死而複生還開心。


    可能有些人覺得太過誇張,一點都不!


    想想李自成對那些明軍降將的善待,便知一斑,何況是這種著名大文臣。


    事實曆史上,太原城破後,蔡懋德便在三立書院自縊身亡,並未和李自成照過麵,但在大同的時候,李自成卻與另外一個大文官巡撫衛景瑗並且見了麵。


    知道他做了什麽嗎?


    真的跪在衛景瑗跟前,聲淚俱下:“我他麽的就一農民,能混到這份上也算是天授之意吧,看著天意份上您就從了我吧”


    當然衛景瑗回了他一句:去你大爺的。


    然後一直等了三天,李自成見他寧死不降,就說:“你是個好官,又是忠臣,既然不願意降我,那就送你回家吧”。


    但老衛卻對明廷忠心耿耿說:“你丫別廢話,趕緊弄死我”。


    瞎子李說:“我可不殺你”


    老衛一聽這話,深恐做不成忠臣孝子,自己偷偷溜到海會寺自殺了。


    即便這樣,李自成聽聞後取了五十兩銀子,著人把靈柩送至衛景瑗的韓城老家入葬,可見其對名文臣的渴求和善待之心。


    這也是為什麽他一聽蔡懋德來降,即便心知有詐也要搏一下,這也是常宇算準的地方,任由周遇吉怎麽撩撥他,弄得一柱擎天,欲火焚身,蔡懋德這盆水都能給他降溫,服服帖帖。


    而且此事由蹊蹺,但也不排除蔡懋德真有投誠之意。


    隻是這個真實是幾成?瞎子李和他的幕僚要好好推算了。


    從蔡懋德的字裏行間依稀可以推斷出一些細節,其實他本意或許不想投誠,奈何晉王為保性命令其穿針引線,估摸幾番爭論之後曉以利害後,老蔡頭終於認了,急匆匆的從太原趕來,正巧得知周遇吉剛擺了瞎子李一道,於是又是一番吐沫橫飛說服了周遇吉,並親筆寫信給瞎子李表明投誠心意。


    如若此時是真,便可一舉三得,文有蔡懋德,武有周遇吉,王有朱審烜,簡直太激動人心。


    此事雖水份太大,但也並非無稽之談,信就有五成真,何況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機會李自成都願意賭。


    之所以他和幕僚認為並非無稽之談的主因是,他們相信晉王要投誠這個可信度極高。


    為何?


    還不是李自成之前對待明廷宗族下手太毒,從開封洛陽等等之前那幾個藩王,隻要被他逮住哪個不是扒皮抽筋,男的割雞雞女的做軍妓慘無人道的蹂躪,這事經過各種小道消息加工,更駭人聽聞,也早已傳遍天下。


    晉王年少,定力太弱,風聞賊軍手段加上此時兵臨城下,聞風喪膽願意投誠保晉王一脈也不足為奇,事實上,賊軍還未過黃河那會,蔡懋德在平陽府設置防線之時,晉王就嚇得趕緊讓他回來守太原城,若不是因為此,陳尚智和張璘然未必那麽輕鬆投降。


    而且蔡懋德雖是巡撫,但在太原城晉王才是老大,他說的話諸官不敢不從,再軟硬兼施,曉以利害不難保蔡懋德動了惻隱之心,甘冒後世罵名,成全朱審烜。


    李自成這邊一腔熱血和幕僚商議,部下武將們卻都去了軍營,他們準備初議之後下了決定,這邊談不成,或者蔡懋德也是幌子,便不再廢話,立即發兵攻擊太原。


    相反文水城那邊,交城的常宇可就顯得輕鬆多了,天色早黑,士兵已經吃過飯,各司其職。


    而在縣衙後府,常宇正在狼吞虎咽,眼前架著一隻烤全羊,周遇吉親自燒烤,蔡懋德再旁邊撒孜然,牛勇和王永魁在旁斟酒同樂,三大部將獨缺朱孔訓,因為他在外當值。


    “廠公真的有把握老夫能震的住闖賊?”蔡懋德一邊撒著孜然,眉頭還是緊皺,他對自己很沒信心,這話已經問了無數遍。


    常宇微微一笑,抹了下嘴角油膩:“板上釘釘,蔡大人稍作等候,咱家可保證不多會闖賊那邊就會派人來信協商具體事宜”。


    “廠公好似每每都料事如神一樣”周遇吉似笑非笑看著常宇道。


    “不敢,不敢”


    常宇哈哈一笑:“但是咱家卻料知闖賊此時心血澎湃,卻患得患失!”


    牛勇,王永魁附和大笑:“廠公就是料事如神”。


    如真那般就好了,常宇抬頭望著夜空,比如現在就料不到吳孟明這貨怎麽樣了,一走三四天了,挺像他的呢。


    吳孟明在幹嘛?


    說來話長,他在罵娘!


    衛輝府(府治今衛輝市)城西北十餘裏外的山中,吳孟明正窩在一個草棚裏,一邊撕著手中香味四溢的野兔,一邊嘴裏不停的mpp。


    三天三夜,幾乎馬不停蹄的奔襲,屁股差點脫層皮,下邊鳥窩都差點不保,終於火急火燎的趕到衛輝。


    這一路的風塵,一路的心酸,真是誰用誰知道,吳孟明敢發誓他長這麽大第一次遭這這種罪。


    其實一路風霜還是其次,紮心的是精神上的折磨,他生性膽小,但每前進一步便是距離賊軍近一步,有一種主動送往虎口的感覺。


    劉芳亮的幾萬大軍就在懷慶府(沁陽)距離此地不過三百多裏,隨時都能殺來,而且保不齊就會遇到賊軍的小股遊兵,一個不慎就暴露了。


    好在一路提心吊膽,但卻有驚無險,畢竟賊軍現在要麽在正西,要麽在正南,他一路從北而來,遇到幾率本就不高。


    在晌午之前堪堪趕到衛輝府附近,為了隱藏行跡,他率隊進山,尋了一處偏僻山穀,讓部下在樹林中草草建了營地駐紮下來。


    而先他一步到來的五十手下早已分批進了城和衛輝府當地的錦衣衛聯係上並且送來一些情報


    不久前賊將劉芳亮進入懷慶府,副將陳德把巡按禦史蘇京拘捕起來,投降賊軍。


    賊軍沒有動一刀一箭,就那麽大搖大擺的走進了懷慶府,這下分封於此的鄭王和一些鄉紳們可遭了秧。


    陳德是誰?這裏要提一下,他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明軍副將,因為他爹就是射瞎李自成的後投降被封伯爵的陳永福。


    不得不說崇禎真他媽的心大,老子都投賊了,兒子還不趕緊抓起來,最起碼也要撤職審查吧,竟相信他能忠孝分明?大義滅親?


    “劉賊正在城中大肆拷掠皇宗室,鄉紳,富戶,富民,以及處理政務,按照他們的慣例設置防禦使,府尹以及所屬六縣縣令。


    鄭王朱翊鐸是逃還是被俘暫且不明“


    這是錦衣衛帶來有關懷慶府的情報。


    至於眼前的衛輝府情況就詳細多了。


    因為近在咫尺,城中大亂,不少鄉紳富豪大戶已經開始出城逃難,而且大多就是朝山中避難,這個吳孟明已在山中遇到過幾批,當時看到又人馬藏於其中,那些人差點嚇尿。


    而吳孟明也為了不因芝麻丟了西瓜,才強忍住沒洗劫他們。


    至於潞王府他已經安排了人手十二個時辰盯著,同時在衛輝城東門和北門布下人手,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他都會第一時間得知。


    常宇啊常宇,但願你猜的對,不然白瞎老子風塵仆仆千裏迢迢跑這一趟了。


    吳孟明心中想著,眼睛瞟向旁邊的程明和唐破天,兩人從晌午吃過飯一直睡到現在,真不知道怎麽心這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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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過完年還是又點小忙,每天隻能一更,還請見諒!感謝書友們的支持,昨天訂閱破四百了,很是開心,感謝投票打賞的書友,特別感謝書友叫獸,北方工業,憂鬱的浪漫家外雄,那一刻彷徨, ……排名不分先後,我愛你們哢哢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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