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


    東華門外東南角的皇城牆跟,平日間這地方就個空地,連個曬太陽的人都少見,可今兒烏拉拉的擠滿了人,目測有近百人,以太監宮女居多,其中不乏二三十個皇城衛兵的身影。


    “買了買了,要下注的盡快哈,一賠十,一賠十”一片空地前,春祥和蔣全等幾個太監正在扯著嗓子喊,跟前已經堆起近百兩銀子,圍著他們的太監宮女滿臉的興奮。


    梁發未戴頭盔,不披戰甲,僅著戰袍黑著臉站在城牆角,身邊十多個衛兵圍著他低聲說著什麽。


    “來了,來了……”


    人群種有人一聲驚呼,眾人望去,隻見常宇麵無表情的走了過來。


    常公公加油


    常公公威武


    常公公雄起


    額,莫非還有四川籍的太監?常宇一怔,差點破功。


    “誰開的盤?”常宇擠進人群撇了那一堆銀子和春祥一眼。


    “咱家還有蔣公公,陳公公……”春祥一連點幾個人,都是一個宿舍的原來是幾人聯合坐莊。


    常宇笑了笑。


    “常小哥不加個注麽?”老太監胡峰竟然也在,半個時辰前常宇扔給他二十兩銀子的時候這老家夥差點沒當場哭出來,他這年紀最需要的就是銀子啊,攢了一輩子還不如賭一把。


    賭博果然會上癮啊,自己隻不過睡了一覺,醒來這老小子竟然加入春祥開盤坐莊了。


    看了梁發方向那幾十個金吾衛,再看看自己身後這近百口子,常宇輕輕搖頭:“沒啥油水”


    梁發走了過來,和常宇麵對麵,雖然故作鎮定,但依舊難掩緊張。


    “咱家已經連贏四場了”常宇看著他淡淡道


    “我知道”


    “就在一個半時辰前我剛贏了太子府的唐破天”


    “我知道”梁發咽了咽口水,臉色十分的不自然。


    “還要打?”常宇問道,其實他已經沒興趣和梁發打了,當初挑釁是為了出名,現在自己已經很有名了,其次梁發真的不是他對手!


    梁發苦笑:“騎虎難下,即便我不要臉,金吾衛還要臉”說著左手一攤,手心五兩碎銀。


    “好”


    常宇掏出五兩銀子和梁發一起放在地上:“咱家便贏了你這五兩銀子,這也是對梁兄的尊重”


    “多謝”梁發抱拳,然後後退三步擺開架勢!


    常宇棉袍脫下隨手往後一扔,春祥伸手接住!


    擺開格鬥架勢,輕輕跳動:“讓你十招不還手,還手便算我輸,第十一招一過我會出手!”


    打了n場職業賽事,常宇太懂得如何挑動氣氛挑動觀眾的神經,果然話一出口,太監和宮女們嗷嗷叫了起來!


    梁發臉上一紅,揮拳撲了過去。


    這是一場表演賽,作為一個打過k1,ufc職業賽的常宇,他的技術是全麵的,攻擊,防守,地麵都是超一流水準,他現在已經完全把梁發當做是陪練借機訓練現在的身板。


    隻躲閃,防守,沒有一招進攻!


    說好的讓十招,但到了三十招的時候,他都沒有進攻!


    “我輸了”一頭大汗的梁發長呼一口氣,垂下頭!自己氣力已竭,再纏鬥下去無非丟人,不如認輸爽快些。


    有些意外,不過意外的不是梁發認輸,而是對方的體力如此差,僅僅三十回合就氣喘如牛不過想想便通了,這些兵油子每天除了當值巡邏外就是吃喝玩樂,哪有時間去鍛煉,即便所謂的鍛煉也是走走方隊,不可能係統針對性的力量訓練。


    簡直弱爆了,常宇有些失望!


    “常公公,恐怕將來你麻煩不斷!我是打不過你,可是親衛了高手如雲必有能降的住你的”梁發輸陣不熟人。


    “是的,皇爺親衛八千有餘,不可能都是飯桶,咱家倒真的著急趕緊來個高手讓我見識見識,不然真的太失望了”常宇微微一笑。梁發臉上一黑,轉身就要走!


    “梁大哥”常宇忽然叫住他,從地上撿起那十兩銀子走過去,塞進梁發懷裏:“拿去給兄弟們喝酒,順便幫咱家傳個話,內務府的小太監挑戰親衛軍高手,一天可打三場,賭資二十兩起”說著拍了拍他肩膀又低聲道,想贏錢:“以後記得押我”說完轉身離開,耳邊盡是那些太監宮女的歡呼聲。


    梁發望著他的背影,眉頭緊皺,神色變了變,然後竟然笑了。


    陪練不給力,打的不盡興,加上心情有些抑鬱,常宇順著宮牆一路向北慢慢的走著散心,期間總是遇到一些陌生的太監或宮女有的對他微微一笑,有的直接開口叫常公公打招呼,他也總是抱拳以示回禮。


    本打算去萬歲山溜達一番,在路過尚善監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麽,轉身徑直走過去了。


    因為太子打過招呼他今天並不需要當值,而且輕鬆賺了幾百兩,這在太監裏已經算是極致待遇了。


    但當他進了尚善監衙門內宅的時候才知道什麽叫極致享受了。


    他是來給尚善監衙門掌印太監劉公公送銀子來的,雖然現在自己名頭響,但畢竟還是這老貨手下的一個打雜的小太監,人情世故該照麵的眼睛就要亮,過場就要走雖然幾日前差點被這老貨打死,或者已經打死。


    劉掌印有獨立宅子,還有幾個小太監專門伺候著,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偶爾去食堂走個過場視察一番,其餘時間都窩在內宅裏。


    常宇在宅門候了快半個時辰,進去通報的小太監才姍姍來遲示意他可以進去了!


    mmp 常宇暗罵,架子不小!


    進了宅子,入了大堂才知道,人家不隻架子大,還很會享受。


    堂內裝飾有模有樣,一個肥頭大耳六十歲左右的白淨老頭端坐其中,手裏端著一個茶杯正在慢悠悠的品著,聞著茶香倒也不是次品,話說宮裏怎麽會有次品,這些太監哪個不善於偷塞拿取,據說很多時候皇帝享用的東西還不如他們,比如一些進貢來的茶葉上品都早早被他們挑走了,皇帝喝的都是他們挑剩下的。


    常宇進堂先是乖巧的行了禮問了好,說些違背良心的恭敬話。


    很顯然劉掌印也聽了他的豐功偉績,不時的追問他最近打了幾場,特別是有關太子府的那段,在聽聞常宇剛把太子府第一高手揍爬的時候眼睛就亮起來,態度也比先前親熱了些。


    有的沒的聊了會,常宇便直奔主題:“劉總管,小的想換個差事”


    “哦,你想換什麽?”劉掌印眯著眼笑著,臉上擦的厚粉險些掉下來,不明白老太監為什麽愛擦粉。


    “隨您老的意”常宇摸出兩腚銀子放在劉掌印身邊的桌上:“小的身體尚未痊愈暫時幹不了重活”


    靠,都能連打幾天架還活蹦亂跳,幹不了活?唬誰呢。


    當然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但不會說出來的話!


    劉掌印撇了一眼那二十兩銀子:“識字不?能寫麽?”


    常宇剛想說會,轉念一想,會個鳥啊,這年頭都是繁體字,也許能看懂,但是絕對寫不來,於是搖搖頭!


    劉掌印歎口氣,輕輕搖著頭,把兩錠銀子攬入懷中:“那就做個監工吧”說著揮了揮手。


    “謝劉公公”常宇心中一喜,尚善監設了好幾個職位提督光祿太監,總理這種一二把手他就不想了,下邊的那些管理,掌司,寫字,這些都是文職管理層也不適合他,每天寫寫畫畫哪有時間打架鬥毆鍛煉身體。


    剩下就剩下監工和最底層的雜工了。


    雜工就是他現在的幹的工種,那就是什麽都幹。


    監工,不言而喻,裝模作樣,喝三倒四,不用幹活,閑工夫也多。


    “等一下”劉掌印突然叫住他:“下次若是再打架提前知會咱家的小慶子”


    小慶子是劉掌印服侍太監。常宇秒懂,微笑點頭,叩首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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