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俊美的麵容,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他竟然是……


    夏卿卿整個人,都懵了。


    “別怕,抓牢了,我拉你上來。”黑先生咬牙用力,腰部發力,將她整個人一點點拉上去。


    坐倒在地的瞬間,夏卿卿想的不是後怕,而是撲上去按住黑先生,趁著黑先生喘氣的功夫扯住了他的衣襟,仔仔細細的凝視。


    是,沒錯,就是這張臉,。


    跟她曾經無意中,在楊如萱房間見過的一張照片,一模一樣。


    “果然是你。”


    見到這張臉,夏卿卿什麽都明白了。


    怪不得黑先生如此篤定的說,隻有他最了解北辰昱,原來他就是北辰昱本尊。


    也是,這世間,還有誰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你在阿司那見過我?”


    既然被認出來,北辰昱索性不在隱瞞,也瞞不住了。


    他留下的自畫像,與他本尊並不像,更多則是內心縮影的折射。


    是以夏卿卿不可能,憑借北辰司書房的那張自畫像認出他,莫非阿司還留了其他的東西,被夏卿卿撞見了。


    “不。”夏卿卿搖頭。


    北辰昱跟北辰司很像,但眉眼、五官卻沒有司少的精致,更沒有那股子張揚的狂肆,反倒顯得很是溫和謙潤。


    兩人之間最大的不同,便是氣質了。


    當然,前提是忽略北辰昱此刻眼底的那一抹陰狠獰色。


    “那是在哪裏?”這回,輪到北辰昱訝異了。


    因為要保密,他跟簡小甜戀愛期間,連照片都沒有留,怕給簡小甜引來災禍。


    可恰恰是因為這一點,他沒有能跟簡小甜留下甜蜜的見證,就連一點念想,都沒給能給他留下。


    “在老宅,楊如萱的房間,床底下的小箱子裏。”夏卿卿一點點的將地方描述出來。


    說起來,還要多虧了北辰霖纏著自己要做遊戲,玩躲貓貓,否則也不會在找出楊如萱的秘密。


    一直以來,楊如萱對北辰昱都是惦念的,哪怕北辰沛銘強勢的驅逐,不許北辰昱的東西再出現在老宅。


    可畢竟是從身上掉下來的肉,楊如萱表麵答應,背地裏卻藏起了北辰昱的照片。


    也是,若不是疼愛北辰昱,楊如萱不會患病至今。


    北辰昱腦海中,精準的跳出她所描述的地點,英俊的麵容上溫情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又化作憤怒扭曲。


    “夠了,我早就不是北辰家的人,不用告訴我這些。”


    “北辰昱,她從未放棄過你,是你先放棄了他們。”夏卿卿心底起初的震驚開始褪去,轉為氣憤。


    “不,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北辰昱搖頭,獰色看她,眉宇間的戾氣若刀鋒一般銳利。


    夏卿卿先是沉默,隨即吐出心底的疑問,“為什麽?”


    問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在顫抖。


    從未有過的怒火席卷她的全部理智,幾乎用盡全部的克製力,才勉強沒有將那一巴掌扇在北辰昱的臉上。


    然而回答她的,隻是北辰昱的沉默。


    他微微低垂著鳳眸,唇角緊抿。


    麵對北辰家的人,他激動失控,可麵對簡小甜這三個字,他無法不內疚、不沉默。


    “為什麽不敢看我,為什麽不說話?北辰昱,你說啊,告訴我為什麽?”


    夏卿卿憤怒的大喊,急欲宣泄的怒火讓她失去理智,死死的揪著北辰昱的衣襟不放。


    他既然沒有死,為什麽三年前不出現?為什麽任由他的母親楊如萱害死簡小甜?


    說好了跟簡小甜一起走的,為什麽北辰昱不守承諾?又為什麽要詐死?為什麽要連簡小甜一起欺騙?


    北辰昱偏開了視線,不敢看她,麵對她的責問他無法解釋。


    “為什麽要詐死,你知不知道我姐一直在等你,你知不知道她有多愛你。”


    “如果不是知道你死了,她不會坐那一班飛機,更不會失去活下去的信念。”


    夏卿卿的眼淚一顆掉下來,語不成調,可擲地有聲的質問,卻讓北辰昱更愧疚地低頭。


    “北辰昱,為什麽你這麽自私?是你,你害死了我的姐姐。還害得北辰司一直對你歉疚至今。”


    “你真是下了好大一盤棋,把所有的人都當做你的棋子隨意擺布。”


    “現在你來跟我說愛我姐,我呸,你沒有資格說愛她,從頭到尾,你愛的隻是你自己。”


    原來害死簡小甜的,根本就是北辰昱自己。


    其實她會對黑先生動手,固然有一時氣恨的成分,但卻不是莽撞,更不是傻。


    她曾經看到了男人手指尖,不經意顯露出來的指環。


    那個花樣,她曾經在北辰司珍藏的戒指上,看到過相似的,隻不過先入為主的認定了北辰昱已死,她並未深想。


    直等到這一刻,一切大白,當北辰昱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麽離譜,或者說,是她跟北辰司,都被玩弄於鼓掌


    “你說的對,是我,是我害死了小甜,我才是罪魁禍首。”北辰昱麵色慘白,光照之下,竟也顯出透明色,薄唇微顫。“我才是最該死的那個。”


    “是,你該死,你為什麽不死在三年前,為什麽死的會是我姐姐?她那麽無辜,卻要為你的詐死付出生命。”


    “如果可以,我寧願我姐姐從來都不曾遇見過你,北辰昱,你還我姐姐。”


    夏卿卿眼前一片模糊,可那斥裸的恨意卻如同兩道利劍,直直射進北辰昱的心海,劃出鮮血淋漓的創口。


    那些原本就未曾痊愈的心理傷口,瞬間崩裂。


    自責,悔恨,懊喪,甚至是絕望幾乎擊垮北辰昱的全部。


    夏卿卿說的對,他應該死在三年前,死在那一場車禍中,那樣他跟簡小甜就能在地下團聚。


    為什麽還要苟活於世呢?他該死的啊。


    北辰昱慘笑,苦笑,眼前好似見到了簡小甜的笑臉,仿佛耳畔聽到她的歡笑,“阿昱,快來找我啊,我一直在等你,來,快來。”


    怎麽能讓深愛的女人孤獨的在地下等他,一等就是三年之久,難道還要簡小甜等他更久麽?


    他早就應該去找簡小甜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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