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卿卿提起三年前做過換心手術,北辰司便明白了什麽。


    可他直到這一刻,親耳聽到夏卿卿說出她的心髒來源於簡小甜,才真正確定。


    他不是一無所知,從點滴相處間,司少早就懷疑,可始終不敢去證實這點。


    尤其當意識到本該死在三年前的那個人,至今還好好活在世間的某個角落,北辰司便越發小心翼翼的不敢觸碰這個敏感話題。


    “卿卿。”


    他凝視她的眉眼,那雙澄明眼眸中的清澈,早已被恨意取代,就似他曾經因為北辰昱而遷怒於夏卿卿一般。


    隻是如今,身份地位倒轉,被遷怒的一方,從夏卿卿變成了他北辰司。


    “北辰司,我們別再一起互相傷害了好不好?”夏卿卿哀聲祈求著,帶著糾結的痛苦。


    她跟北辰司越好,就越有種背叛簡小甜的感覺,可跟北辰司不好,她自己的心又難以平靜。


    就好似,無論怎麽做,都是錯的。


    她無法在兩者中得到平衡,就如當初的北辰司無法在北辰昱與夏卿卿之間,尋到共存點。


    “互相傷害?”北辰司蹙眉。


    原來在她心裏,他們之間的婚姻,早已經變成了互相傷害麽?


    所以她才會拒絕他的親近,甚至於拒絕跟他再有未來,迫不及待的轉投夏瑾墨的懷抱?!


    “是,”夏卿卿點頭,神色決絕。


    “北辰昱的死亡尚且是意外,你就已經遷怒我姐,甚至是遷怒於我,而如今,我手握楊如萱的殺人鐵證,無法不遷怒你。”


    “北辰司,趁著我們還沒有相看兩生厭,趁著我們最彼此都有著最美好的記憶,就停在眼下,不好嗎?”


    “何必要等到未來,等到我們再也無法欺騙自己,才知道後悔沒有當初就分開。”


    “你忘不了北辰昱的死,同樣的,我也忘不了我姐的死。”說到這裏,她淚如雨下,無法再掩飾自己內心的真實情緒。


    她一點也不想離開北辰司,不想離開跟他的孩子,可蘇陌陽不能有事。


    哪怕蘇亦鴻再對不起她,可如今人都已經死了,她必須要為蘇家留下蘇陌陽這最後的一點血脈。


    “卿卿,你真的……這般想?”北辰司沉默良久,鳳眸深處的光亮一點點熄滅,殘存最後一絲期盼餘溫。


    夏卿卿重重點頭。


    在這之前,她從未想過自己的違心之言,能夠表演到這種程度,簡直就跟真的一樣。


    可為什麽已經演得如此想象,卻依然騙不過自己的心?!


    “好,我成全你。”


    北辰司眼底最後一分溫度褪去,極致冰寒從眼眸深處瞬間散開。


    他說,他成全她。


    成全什麽?!成全她跟夏瑾墨,還是成全她要離開的念頭?


    夏卿卿一下子愣住,張大眼,淚意迷蒙中,北辰司的臉再也看不清楚。


    可她卻清楚的看到,自己跟北辰司之間的路越來越遠,似乎再難有交集。


    北辰司冷冷掃了一眼夏瑾墨,一字一句,冷硬到了極點,“夏瑾墨,我會看牢你,若你惹她傷心掉淚,我北辰司絕不放過你。”


    夏瑾墨揚著眉角,挑唇微笑,言語挑釁,“這就不牢司少操心了,我跟卿卿怎麽樣,都是我們之間的事情,司少一個外人,還是別管的太寬,免得臉上不好看。”


    他最近是春風得意,先是不動聲色的吞並了蘇家,再是從北辰司手上搶走了不少產業,逼迫的司少無力反抗。


    隻是這些,遠遠比不上眼下夏卿卿願意跟他走、甚至還刺激奚落北辰司的狂喜。


    他籌謀多時,不惜一切,終於要得到夏卿卿了,得到他一直以來心心念念的女孩。


    此時此刻,如何能在北辰司這個手下敗將麵前不得意?不誌得意滿到驕傲?


    北辰司擰眉,沒有接話。


    外人?!


    是啊,從夏卿卿選擇離開自己開始,他北辰司就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底的外人。


    可夏瑾墨算個什麽東西!


    他沒工夫搭理這個跳梁小醜,夏瑾墨就真當他北辰司是吃素了,當他手上的產業,是能隨便吞掉而不需要付出代價的?!


    是他太久沒有展示手段了,還是夏瑾墨太天真,看來他必須先給夏瑾墨一個大禮作為回敬才是。


    免得夏瑾墨如此得意,真當他司少的東西,是可以隨隨便便覬覦的,尤其是夏卿卿。


    夏卿卿擦了擦眼淚,眼前的北辰司重新變得清晰,可卻好似有什麽東西改變了。


    或許從她戳破那個不能言說的秘密時,她跟北辰司就真的走到了盡頭。


    哪怕未來她能保護好蘇陌陽,能順利一起脫身,北辰司也不會再要她了吧。


    “卿卿,我成全你,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吐出這句話,北辰司轉身便走,決絕的步伐沒有絲毫的停頓留戀,大步流星的走出夏卿卿的視線。


    夏卿卿又想哭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淌,跟壞掉了的水龍頭一樣。


    是不是,從此以後跟北辰司,再也回不去了?!


    “卿卿,走吧。”夏瑾墨並不在意她為北辰司落淚,反正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就不信未來夏卿卿跟北辰司,還會有交集。


    隔著兩條人命啊,一條是北辰昱,一條是簡小甜,這種深仇大恨,怎麽可能還能毫無隔閡的在一起。


    哪怕他什麽也不做,夏卿卿跟北辰司之間,也不會長久,他隻不過是加速了這個過程罷了,根本不是傷害夏卿卿,反而是提前拯救了她。


    渾渾噩噩的跟著夏瑾墨離開。


    她再沒有勇氣回頭看一眼,隻是如同走屍一般,任由夏瑾墨帶著她離司少越來越遠。


    夏瑾墨也沒有多說什麽,將她帶去一早就準備好的房子,那是一套他特意為了夏卿卿準備的婚房,一切都是全新的。


    就好似他們之間,重新開始。


    “卿卿,你餓不餓?”


    “我不餓,我想去看看蘇陌陽。”夏卿卿搖頭,機械的扭頭看他。


    “你現在怎麽去?瞧你兩個眼睛,哭的跟核桃一樣,陌陽若是看到了,還當是我在欺負你呢。”


    “卿卿你乖,隻要乖乖的,我一定會帶你去見蘇陌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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