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你快去啦。”夏卿卿沒辦法,跟哄大孩子似得,“早去早回。”


    她的話聽起來沒什麽毛病,但北辰司卻像是頓悟了什麽,秒變開心臉,腳下生風的就出去了。


    臨了,還看了一眼夏瑾墨,一臉勝利者的嘚瑟。


    夏瑾墨看著眼前的一切,神色十分平靜。


    反倒是一邊的夏卿卿,沒眼看北辰司那廝的幼稚行為。


    “你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夏瑾墨看著她。


    “沒有了。”夏卿卿搖頭。


    接下來,是長時間的沉默,彷如他們之間除了討論病情之外,再無其他話題。


    “藥,我已經重新調改了配方,你放在身邊,不舒服的時候,記得及時吃。”夏瑾墨取出新的藥盒放在她手邊。


    “恩。”夏卿卿咬了咬唇瓣,不知自己該說什麽,“你的手……”


    “已經好了。”夏瑾墨不動聲色的抽回手,溫柔淺笑,“別忘了,我自己就是醫生。”


    “哦。”


    “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眼看夏瑾墨即將邁出門口,夏卿卿終於沒忍住,“哥,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夏瑾墨腳步踉蹌了一下,手扶了一下門框,才穩住身形。


    他的手寸寸攥緊,俊美溫柔的麵容浮現獰色,似發誓一般低語,“北辰司,我絕不會就這麽算了。”


    北辰司壓根就沒走遠,就站在房門外十幾步開外等,一看夏瑾墨出來,立刻走向夏瑾墨。


    夏瑾墨的肩膀被他帶了下,整個人往後撞上牆壁,久久未曾痊愈的手腕,再次崩裂,沁出些許血珠。


    他無所謂的將手插進褲兜,隱藏,不露半分虛弱。“司少,有何見教?”


    “我要知道卿卿的病情。”北辰司嗓音低沉,麵上帶著十分的認真。


    “這算是司少在求我麽?”夏瑾墨不怕死的挑釁。


    兩人的目光在走廊中相遇,一個深沉,一個陰翳,碰撞出刺啦啦的火化,瞬間點燃周遭空氣。


    “三年前,夏卿卿的死亡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北辰司看他,黑眸中滿是壓抑的怒焰,質問。


    “司少手下那麽多能人醫生,何必問我。”夏瑾墨掀了掀唇角,譏諷。


    “別以為我不會殺你。”北辰司攥住他的衣襟,拳,隨時揍上夏瑾墨那張欠扁的臉。


    他想這麽做,已經很久了。


    “司少不是已經殺了我一次麽?”夏瑾墨半點都不在意,反而進一步挑釁,黑眸陰惻惻的,“還是在卿卿的麵前。”


    一提到夏卿卿,北辰司的理智立即歸位,下一秒,怒火收斂的分毫不剩,挑眉冷笑。


    “夏瑾墨,你不就是想激怒我對你動手,然後好在卿卿麵前扮可憐博同情麽?我偏不給你這個機會。”


    夏瑾墨不否認,還很遺憾的說道,“司少真是精明。”


    從他嘴裏喊出‘司少’兩個字,半點沒有其他人那種畢恭畢敬誠惶誠恐不說,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挖苦與譏諷。


    “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別忘了,你身後還有夏家。”北辰司冷哼一聲,譏誚道,“殺你隻是最簡單的一種,夏瑾墨,你記清楚了,你沒有資格跟我鬥。”


    夏家,是夏瑾墨的軟肋。


    良久沉默之後,才開口,“卿卿從小就患有先天性的心衰症,越長大,心髒越衰竭,隻有接受心髒移植,才有可能保住命。”


    “三年前的那天,卿卿去找你,可司少當時在做什麽?”他毫不留情的譏笑,“司少正跟未婚妻在一起,至於做什麽,還要我說麽?”


    北辰司薄唇微動,想要說什麽,終究沒開口。


    “卿卿受到刺激,心髒承受不住,當場病發,陷入彌留的假死狀態。”夏瑾墨諷笑,“隻差一點點,卿卿就真的死了。”


    “我甚至不敢回想,如果我晚到幾分鍾,見到的,是否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所以你在救治卿卿的時候,乘機篡改了她的記憶?”北辰司咬著牙槽,鳳眸浸透恨意。


    兩個男人,彼此仇恨,卻又不得不因為顧忌同一個女人的身體狀況,而假裝友好和平。


    這種複雜的感覺,對雙方來說,都是莫大的折磨。


    好在,這會夏卿卿不在,他們可以無所顧忌的展現身上的利刺,彼此廝殺。


    “如果真是我做的,我會做的徹底,絕不留任何隱患。”夏瑾墨直視他,眼中流露出深刻的悔意。


    “我雖然趕上了,可卿卿的情況太糟,手術之後,她足足昏迷了一個多月,直到她醒來之後,我才知道她的記憶出現了問題。”


    “大概是假死窒息的時間太久,她的腦組織受到無法逆轉的損傷,最終造成記憶障礙。”


    “卿卿記得跟你發生過的每一件事,卻唯獨忘記了你的模樣。北辰司,你難道不覺得,這就是上天對你的懲罰麽?”


    “還有,卿卿這病……沒治。”


    三年的時間,夏卿卿愛慕他,眷戀他,可他卻無比清楚,這份愛慕眷戀不是對他,而是對北辰司。


    他夏瑾墨,隻不過夏卿卿記憶障礙之下的,北辰司的替代品。


    北辰司沉默著。


    他怎麽也想不到,夏卿卿失憶的真相會是這般的……不堪。原來,都是因為他,夏卿卿才會變成這樣。


    “北辰司,你既已有未婚妻,何必再來招惹卿卿。你放過她吧。”夏瑾墨又道。“卿卿太單純,她受不了你的反複無情,更受不了你另有未婚妻的打擊。”


    “我不會放開她,這輩子,絕不放開。”北辰司微抿著唇角,語氣決絕。


    “你會害死她的,就像三年前那樣,就像那天在海灘上那樣。”夏瑾墨全然無法控製自己的暴漲洶湧的情緒,憤怒指責。


    “我說過,我不會讓她死。”北辰司凝眉,強大的自信從他身上散開,高傲的不可一世司少再現,“隻是換心,我北辰司有的是錢,換的起。”


    夏瑾墨冷笑,毫不留情的潑了他一盆子涼水,“你以為換心可以無限次數?這顆心衰弱了,就換上另外一顆健康活躍的?”


    “是,你北辰司是有錢,可再有錢,也買不到卿卿的康健,以她目前的情況,隻能接受一次換心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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