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雪窩中的灰狼從蜷縮狀態中清醒過來,晃了晃腦袋,仔細傾聽外麵的聲音。風的嘯叫聲依舊,不過在它的感覺中似乎威力小了一些。探出頭,將雪洞口堆積的黑雪拱開,鑽了出來。抖了抖身上的積雪,伸個懶腰,看向天空,雪勢小了很多,風依然強勁,還有風中的寒意。


    腹中癟癟的它在空氣中嗅了兩下,稍微一辨認方向,就朝來時的方向跑去。邊跑邊嗅,風速很快,將空氣中的味道很快吹散。它不得不將鼻子探入血中,深深吸兩下,探詢是否有兔子或其他小動物的味道。雪下得很大,小動物也藏得很深,它還需要鑽進去,將行動受限的兔子翻出來才能吃個半飽。


    丁部落中,早起的狩獵隊員正在集結,他們的訓練不分寒暑,訓練過後還要在部落周圍巡邏。而今天早上他的任務又多了一項,就是清掃積雪,每次下雪都要將院子裏和屋頂的積雪清出去,要不然時間長了,屋頂可能會承受不住積雪的力量而發生倒塌,將人埋進去。


    他們使用的工具是竹子製成的大掃帚,還有荊做出來的寬木鍬,就像二十世紀農村打場揚麥子使用的木鍬。可就在他們將屋頂的積雪清下來,用雪爬犁往外運的時候,第一個出去的人被眼前一幕給嚇呆,禁不住驚叫出聲,吸引了院子內的目光。


    “啊!有野獸!”


    而了望塔上的哨兵尋聲望去,隻見那運雪的隊員前麵不遠處,一種昨天他們見過的鹿紛紛從草料堆前麵站起來,抖掉身上的雪,露出真麵目。原來是這群鹿竟躲在這裏避雪,先前被雪蓋住,連哨兵都沒有發覺那會會藏了那麽多鹿。要不是運雪的人向前走時,驚醒了鹿群,估計誰都不會發現雪底下藏的有鹿。


    獰獵小隊員一時沒有看清,嚇得趕緊後退,而頭頂卻傳來哨兵的嘲笑聲。不過此時眾人全從院子裏持武器衝出來,就連雄鹿長老也不放心,跟著過來。待看到是那群鹿時,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隊員紛紛看隊長,隊長看長老,不知該怎麽辦。是殺還是驅離。


    雄鹿長老以前確實是一個比較合格,可能是礙於部落實力,他的能力沒有得到很大的提高。有句話說得好,屁股決定腦袋,平台也決定了一個人的格局和大局觀。此刻,雄鹿長老看到眼前這群從沒有見過的頭上長角的鹿,並沒有如以往帶著大家向前衝,將這些獵物幹掉。


    一是因為目前部落不缺肉食,昨天得到的十幾頭狼還要消化好些天呢,當時沒有殺這些鹿也是因為食物充足。二是因為,他想起了丁奇之前說過的想多馴服一些動物的想法。


    眼前這些鹿頭上長角,身體高大結實,腳掌寬大,很適合在雪地中行走,不知馴服後能否如馬一樣騎乘或者拉雪爬犁呢?雄鹿越想越激動,認為可行。


    再加上他原來的鹿部落本身就對鹿感到親切,是鹿給予了他們生存的食物和衣物,還是他們部落的圖騰。現在有丁奇馴服馬和狼在前,雄鹿也就起了馴服這些鹿的心思。


    一擺手,製止了狩獵隊可能發起的進攻,並讓大家將弓箭撤回,隻拿木矛


    戒備。自己則繞到草料堆那裏,盡量不做出讓對方誤會的舉動,抓出兩大把草料,伸向眼前一頭高大的雄鹿,示意對方可以吃。


    嗯?也是雄鹿,雄鹿喂雄鹿,真別扭!


    看著伸過來的草料,這頭雄鹿似乎有些躲閃,不想吃、一臉嫌棄的樣子。雄鹿長老再向前伸了兩下,逗著它,對方卻後退,仍是不搭理長老,不想吃。長老再遞一次,對方直接噴出一股唾沫,整得長老滿頭滿臉。


    哈哈哈!


    不遠處的隊員們看到長老吃癟,紛紛哈哈大笑。就在長老紅著老臉準備再次遞上那把草時,旁邊一雙白嫩的手伸過來,將草料從雄鹿長老手中拿走。


    雄鹿長老一看是醫巫,他也隻好訕訕地笑著退回去,將這個艱難的任務交出去。


    滿麵笑容看著眼前這個大個子,醫巫將還泛著點青綠的幹草遞到這頭鹿的嘴邊,嘴中輕輕哼唱著一首歌謠,帶著那麽一點兒韻調,似乎有些空靈,能夠直透靈魂,直到內心。


    隨著歌謠的哼唱,這頭鹿慢慢將嘴伸向那把草料,伸出舌頭將草料卷進嘴中咀嚼起來,很快吃完,好像有些意猶未盡,將自己的嘴巴伸向醫巫的手繼續討要。


    醫巫再次抓過來一把草料喂給它,並伸出自己的左手輕輕撫摸對方的頭和角,極盡溫柔。這頭鹿好像被撓到了癢處,草料三五下就吃完,然後用自己的頭和角蹭著醫巫的手,那表情極盡享受,宛如這是世界上最舒服的事情。


    此時,其他鹿也都圍了上來,紛紛要從醫巫手裏找吃的,醫巫趕緊將草料抓過來,一一遞給它們,沒想到卻激發了它們吃草料的欲望,全部都擠上來,從醫巫手裏搶食吃。


    石、魚、雪和丹四個人從外圍擠進來,從草料堆中抓出更多的草料遞給鹿群,算是解了醫巫的圍。鹿群中不時傳出幾個人快樂的笑聲,還有那呦呦鹿鳴聲,好不快活。而部落其他人也都特別高興,認為這是上天送給他們的禮物。


    “醫巫姐姐,這是什麽鹿啊?”小一點的石仰起脖子看著醫巫問道。


    醫巫鹿仔細想了想說:


    “既然是被我們馴服了,那就叫馴鹿吧!”


    從此,部落稱呼這群鹿為馴鹿。


    不過如果當丁奇聽到這個過程的話不知該作何感想,就這麽隨意地定下來馴鹿的名字了?


    另一邊雄鹿長老抽開身,喊上馬鹿、風、哞和荊四人來到丁奇那間木屋,給他們布置活兒。安排馬鹿帶領奴們趁著風雪不大去收集草料,讓風和哞兩人帶著兩個小隊去配合奴,用他們清理出來的雪堆成四麵雪牆,安上荊做的木門,搭上木棚,作為這群鹿的鹿圈。鹿圈既能阻擋風雪,又能防止野狼等食肉動物過來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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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他已經將這群鹿看成了部落的私產,就像那兩匹馬一般,不允許它們再跑了。而用積雪建造鹿圈,既省力還結實,四壁光滑,堆得高高的,狼也進不來。


    而遠在窩棚中躲避黑毛風的丁奇,已經帶著人頂著風雪在建造第二個窩棚。眼見風雪不見減小,好像還有增大的


    趨勢,為了安全起見,隻能繼續在這裏呆下去,而建造第二個窩棚是勢在必行的事。


    有斧頭有鋸子,第二個窩棚很快就挨著第一個窩棚搭建好。裏麵的積雪和雜草石塊早清出去,撒了厚厚一層草木灰,再將折下來的鬆枝鋪進去,最上麵又鋪滿雜草,大家在窩棚中躺和臥的地方就有了。再在中間用石塊堆出來兩個火塘,點燃篝火,整個空間瞬間就暖和起來。


    無所事事,丁奇也隻好讓大家吃飽了睡,睡醒了吃,補足精神和體力,準備之後全力奔回部落。按照目前的進展情況,能用20天回到部落都已經算是快的了,還得加上打獵的時間,現在帶的食物也隻夠吃上五天的。


    黑毛風繼續吹,而部落內則受到的影響不大,隻要不跑遠,短距離內的視線倒沒有受到多大影響。


    奴正和隊員們一起在建造冰雪鹿圈,搭建用木板作棚頂的木棚,外牆潑上一遍水,變得光滑無比,食肉動物和一般人還真進不來。


    那個名叫土的奴正跟著馬鹿轉到草料堆的鹿群那裏,學著醫巫之前的做法,親近這群馴鹿。他看準一頭比較高大的馴鹿,不停用手給對方撓癢癢,讓對方舒服得真哼哼,直到馬鹿喊他才依依不舍地離去,還一步三回頭的。


    這讓馬鹿哈哈大笑起來,揶揄道:


    “既然你這麽喜歡這頭鹿,那安排你來照顧這群馴鹿吧,敢掉肉了,我讓你把砍嘍!”


    沒想到,土竟然非常高興,馬屁不停送上,倒是讓馬鹿十分受用。丁奇如果在這裏,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將這種人幹掉,目的不純啊!


    沒想到土還當真了,每天都來鹿圈打掃衛生、喂養草料,給每頭鹿撓癢癢。而他也認準了之前那頭鹿,每天都會和那頭鹿呆更久的時間。其他奴或部落人員看到了,都會忍不住調笑他兩句,說土是想把這頭馴鹿當女人來養了。


    之後的第五天,土做出了一件令部落全體震驚的一件事,他竟然給那頭馴鹿套上繩索,拉著雪爬犁圍著部落在雪地上跑了一圈兒。這件事驚動了部落上層,紛紛出來觀看並表揚他的這種做法,馬鹿也更是狠狠誇讚一番,給他兩隻烤兔子作為獎賞。


    雄鹿長老也讓他繼續摸索,看能不能將所有馴鹿都訓練成能拉雪爬犁。而土則表現得更加賣力,如果不是不允許在外麵呆著,他都想在鹿圈裏和鹿一起吃住了。


    有一就能有二,也就會有三。接二連三地,有五六頭馴鹿被土訓練成能拉雪爬犁,整天都是起早貪黑圍著部落奔跑,有時候還會跑到下麵的草場上的雪地上訓練。看著他辛苦的模樣,馬鹿天天給他加餐,別人都是一份烤肉,土是兩份甚至是三份。


    大家也漸漸習慣了他是部落第一個天不亮就起來,跑出去喂養馴鹿的人,他的勤奮的精神被部落中人傳唱,醫巫甚至還會在例行的學習中,拿他做榜樣,要求大家努力學習知識,為部落多做貢獻。


    土儼然成為一個楷模,成為部落的勞動模範,他是眾多奴學習的榜樣,帶動奴的勞動積極性節節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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