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晚上封景淵都抱著溫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裏的小丫頭太不安分,所以,他也是睡不著。


    溫尚不時的囈語,雖然聽不清她到底在說什麽,可是,看她的手緊緊的握住自己的,封景淵就知道她並不是做的愉快的夢。


    每當溫尚握緊自己的手的時候,封景淵就抱的她更緊了。


    不知不覺,窗外已經是白霧茫茫,天快亮了,這又是一個好天氣。


    封景淵的眼皮有些撐不住了,便睡下了。懷裏的溫尚仍然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而這時候,老經銷商已經起床了,他也是一夜都沒有睡好。想起年輕的時候,那時候,他和老太太仍舊是很好的,後來發生了變故,才讓他們越來越遠。


    好不容易又重逢,忍不住心中的愧疚與真心,再一次表白,卻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果。老先生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也有些難過,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重逢不容易,他還是不想放棄這一次的機會。


    老先生一大早便走到了老太太的門口,等候,希望在她出來的時候,能有一個可以解釋的機會。


    沒想到,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盆茶花。正當茶花的季節,卻沒有一朵盛開的茶花,看來也是十分惋惜。


    看到這株茶花,他就越發的懷念當年。當年的老太太還是風華絕代,而自己也是一個英俊少年郎,沒想到光陰荏苒,一切都翻天覆地的變化。


    靜靜的看著這株茶花,老先生越發能找到當年的影子,就這樣久久的佇立,時間不經意的流逝。


    老太太就在他失神的時候,走了出來,想將整株茶花唯一一個花苞掐下來。


    老先生這時候才從自己的世界裏走了出來,看著老太,她伸過手去的茶花花苞,竟一時心疼。


    “別摘了它!”老先生雙目緊緊的凝視著老太太,想要她別再動手。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繼續自己的動作,老先生這時候才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的魯莽。


    老太太在老先生的手觸及到自己地那一刻,心跳有些加速,她都難以預料,自己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你想怎麽樣?”老太太厲聲問道。


    看著老太太連忙收回去的手,老先生也不想多做計較,隻說了句:“怪不得明明是茶花的季節,卻沒有一朵開放。”


    老太太似乎是被說中了心事一般,低垂了一下眼瞼,接著,便是趾高氣揚,說了句:“和你有什麽關係呢?”


    老先生一雙眼睛,仍舊像孩童般,問著:“你難道不知道這茶花的含義嗎?”


    老太太看著他認真的眼神,心裏有一絲茫然,嘴上並沒有搭話。


    有半晌的安靜,老先生難以置信,便問了句:“你難道不知道,這株茶花,便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嗎?”


    定情信物?這株茶花她養了三十幾年,剪了三十幾年的花苞,可真的沒有想過,這竟然是他送給她的定情信物。


    老太太看著老先生真摯的眼神,想著當年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但她心裏還是沒有接受老先生。


    “你心裏是有我的,對不對?否則,你也不會把這株茶花養到了現在,不是嗎?”老先生有些激動地問著,他希望自己能夠得到肯定的回答。


    老太太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個個尖銳的問題震懾到,臉上是焦灼,是忐忑。她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一切,她也不想在這個人麵前承認自己的心。


    畢竟,這個人,曾經深深的傷害過自己。


    “你走吧,別再纏著我!”老太太又是一副十分嚴厲的表情,趁著老先生沒注意,她還是把最後一朵花苞給摘掉了。


    “你……”老先生有些無語,沒想到自己做她的心裏工作,竟然是這樣的艱難。


    老太太這時候倒是精神矍鑠,湊到老先生跟前,便是怒斥一句:“別在我的茶花旁邊,礙手礙腳的,走遠一點。”


    “你別這樣,你這樣的……”老先生還想解釋著什麽,卻不料,這時候老太太已經從旁邊拿了掃帚,朝他打過去。


    “你走不走?為什麽賴在這裏?”老太太一副十分不待見的樣子,對著老先生。


    見老太太這個樣子,老先生也是沒辦法,隻能躲到安全距離裏去。


    老太太看著老先生走開了,這才滿意地把掃帚放在了一邊,然後,丟下了一個警告的眼神,便走進了屋子裏。


    老先生見老太太這個樣子,也是很無奈,沒想到自己年輕時候犯下了的錯誤,竟然讓老太太那麽銘刻在心。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是沒有原諒自己。


    “都是我對不起你,如果可以重來,我一定不會再辜負你。”老先生坐在石板上,白眉皺著,便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隻不過,他又想到封景淵和溫尚之前對自己的囑托,便是又燃起了鬥誌。


    那個小丫頭片子都知道的事情,難道,我一個活了那麽多年的老頭子還能不知道?隻不過,這老太婆比當年倔強多了,感覺還要費一番力氣。不過,有誌者事竟成,我總不能做不到,讓那兩個小鬼笑話我。心裏這麽想著,老先生就想著應該放手一搏。


    一刻鍾之後,老太太從門口走了出來,挎著個菜籃子,似乎是要去買菜,


    老先生看到了這一幕,就想著能不能跟她一起去。


    很是猶豫不決,怕老太太拿了掃帚再修理自己一頓。老先生像是雙腳被固定在地上了一般,半天挪不動步子。


    老太太看著老先生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裏有些發笑,她想著,大概這個死老頭子,還不知道自己心裏真正的想法吧?


    之後,老太太便是裝作不計前嫌的樣子,說了句:“跟我出去買菜吧!”


    如果不是老太太看向了自己一眼,而自己的身邊又沒有誰,老先生真的不會以為老太太這一回叫的竟然是自己。


    “啊?”老先生很驚訝,臉上寫著的都是難以置信。


    “你如果不想去,那就算了。”老太太挎著籃子,幹淨的打扮之中,透露的是歲月裏沉澱的越發可貴的氣質。


    老先生一聽,屁顛屁顛跟了過去,嘴裏連連說道:“我去,我去!”


    老太太的眼睛裏掠過一絲的笑意,但是,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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