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兮,發什麽呆呢?!趕緊的,麻利兒的,把這個稿子送給學長鑒定堅定。”說完就把一遝稿子塞進了陸兮的手中,也不等陸兮看完,就直接把她推出門外。


    陸兮拍門嘶吼,“我的包。”門一開,就見自己可憐的小包跟它的主人一樣被扔到了門外。


    陸兮暗暗偷笑,嘿嘿,早就料到她們有這一招,她早就偷偷地在自己的書包裏藏了文具盒,待會兒去自習室重新寫一份好了。哈哈,越想越是覺得自己太聰明了!


    扭扭自己的脖子,借助某強大的翻譯詞典,陸兮終於搞定了一份稿子,母子親情,無聊的套路,這就是她要的效果。不用像那幾個居心不良的舍友一樣,肢體接觸,呃呃,她才不要。


    掏出手機,“學長你好,我是陸兮。我想問問你現在有空嗎?那個稿子我自己寫了一份,想拿給你看看。”“明天早上吧。我現在有點事情。”“哦,好。”陸兮心裏沒來由的有些失落。估計,是想要趕緊得到對方的肯定,陸兮這樣想著。


    第二天,陸兮起了個大早,原因無他,月藤說要她早上6點到操場上見麵。頓時,一群烏鴉從頭頂飛過,她的床啊!硬是熬著到5點45分才從床上爬起來,趿拉著拖鞋,閉著眼睛去了洗漱間洗漱。


    沒來得及換鞋,撲了點水就急匆匆地往操場趕去。等到陸兮趕到操場的時候,月藤早就已經在那裏等她了。陸兮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啊,學長。我,我,起晚了。”


    瞥了眼陸兮腳上沒來得及換的草莓寶寶的拖鞋,僵硬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縫。“看出來了。”月藤也不廢話,“稿子呢?”陸兮乖乖地呈上了自己寫的那一份稿子。至於另外一份,當然是藏在包裏啦。


    等待月藤審核的過程是漫長而又煎熬的。陸兮看著月藤一身的運動裝,好奇地問,“學長,你是運動過了嗎?”


    “嗯。”月藤沒有抬頭。陸兮看向遠處的跑道,“學長天天都跑步嗎?”“嗯。”“那還真是個健康的好習慣啊。”“嗯。”陸兮沒話找話,否則,讓她一直站在這裏等待月藤的審批,她緊張。


    “那跑完步之後呢?”這下月藤終於抬起頭來,“你很閑?”陸兮立馬閉嘴搖頭。月藤卻說話了,“跑完步之後朗讀背誦英語文章,或者聽廣播跟著翻譯。”


    “哦哦。”聽著學長學霸般的學習態度,陸兮不停地點頭,一邊敬佩一邊給自己找借口,“其實,我剛上大學那會兒也很認真的。”


    月藤瞟了她一眼,“重要的不是做事的勇氣,而是堅持做下去的毅力。”陸兮聽了他的話,頓時就明白了,他是在說她缺乏毅力……


    默默地摸摸自己的後脖子開始咬起手指起來。她還是不說話好了,怎麽感覺,說什麽錯什麽!可是,她不說什麽,還是錯什麽啊!


    月藤終於看完了手中的稿子,擰了擰自己的鼻梁,放鬆了一下。“你,很希望做我母親?”“啊?”陸兮下巴嚇得掉在了地上。


    月藤揚了揚手中的稿子,“從你的稿子中看出來的。兒子處於青春期,比較叛逆,母親操心。而這部劇隻有我們兩個人,一男一女,難道不是我剛剛理解的意思?還是說,你打算性別換演?!”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月藤的眼中精光一閃,好像在說,你要是敢讓我性別換演,看我怎麽弄死你!


    是啊,他們這個隻是個小話劇,兩人一組,一起pk!說白了就是對話外加動作而已。


    陸兮不由地渾身打了個顫,雙手並用,“沒有沒有,學長,你誤會了。怎,怎麽可能性別換演!”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你還是要演我母親了?”月藤再次盯著她的眼睛。


    這下,陸兮終於深深地體會到了,隻要她跟月藤在一起,不管她做什麽還是不做什麽,她的下場永遠都隻有一個,那就是,錯!大錯特錯!


    月藤看了眼站在旁邊發蔫的陸兮,“你不是還有一篇稿子嗎?把那一篇拿出來,我一起看看。”


    陸兮頓時就瞪大了眼睛,他怎麽會知道?肯定是宿舍那作死的三姐妹,咬咬牙,忿忿地從包裏極不情願地掏出了那被她已經窩得不成形的稿子遞了過去。


    看著陸兮那一臉難為情的樣子,月藤終於心情大好。迅速地瀏覽了一下,“不錯,就這個吧。裏麵幾個語病修改一下就好了。”


    陸兮覺得她的耳朵可能出問題了,學長怎麽能這麽低俗呢?怎麽能選擇這樣的稿子呢?她的母子親情就這樣被他嫌棄了?她一下午的脖子酸痛就這樣打水漂了?


    陸兮有些不甘心,“學長,我,我覺得還是第一個好。”“你確定,你非要做我媽?”月藤逐漸加深聲音。“不是,不是!”“不是就好。行了,回去改完以後,每天早上都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在這對台詞。”


    等到陸兮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抱著月藤批準的改版的泰坦尼克號的稿子向著宿舍而去。


    天呐,她以後要怎麽麵對他。稿子的內容她大概看過,就是船頭後背擁抱,說著肉麻的情話……她覺得,演完這部劇,她陸兮可以不用出去見人了,簡直丟死人了!


    無處發泄的陸兮氣憤地回到宿舍,也不搭理時不時投來好奇目光的舍友。她非常生氣,她現在是真的非常生氣!


    不怕死的風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湊了過來,“怎麽啦?”其實她更想問的是月學長對於她們送上的大禮感覺如何?


    “說,是不是你們告訴他有這篇稿子的!”陸兮一甩手上的稿子怒吼。“呦呦,小貓咪發威了。”小毛在旁邊看她這一副快要吃人的樣子並不害怕。說實話,真心,威力不大。


    “妹妹啊,容姐們兒我說句實話,你的那母子親情的稿子實在是太落俗套了。不要說月學長不會選,就是讓觀眾看,大家也會覺得很無語的好不好。”


    “真的?”陸兮有些不太相信,怎麽可能呢?母子親情的關懷不好嗎?


    “我們,肯定!確定!以及一定!”三個人非常一致地點頭。


    “那麽,現在來說說,你們怎麽知道我重新寫了一份稿子的?”陸兮並不傻。


    “啊哈哈……我衣服還沒晾。”準備打哈哈的舍友被陸兮一把揪了回來,“老實交代!”


    “呃,我們悄悄跟在你後麵了。所以,你在自習室寫的稿子我們在你後麵偷偷地看見了。”


    陸兮簡直就想打死麵前的小花,“你們,你們,簡直節操無下限啊!”陸兮氣結,有些詞窮,她都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詞語來形容她的這些分分鍾沒節操的舍友。


    “哎,那月學長同意使用了嗎?”“嗯。”提到這件事情,陸兮頓時又蔫了下去。為什麽要選這篇啊?學長什麽品味?


    與陸兮不同的是,宿舍其他的三個人都非常興奮,小花還開始配起了泰坦尼克號的音樂,陸兮聽得隻想吐血。


    拿起桌上的手機,不與三個小人論長短。悄悄躲去廁所打電話給月藤。“月學長,你說我要不重新寫一篇兄妹情的?”


    正在忙於手上文件的月藤,聽到陸兮有些不甘心的腔調,就知道她還在糾結這種事情。哎,她是得有多遲鈍啊!


    “陸兮,我們是同一個社團的,現在更是戰友。你不要覺得肢體接觸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這些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你看看,電視上的演員,要是都像你這種想法,那豈不是都是抗日戰爭片兒!”


    陸兮有些愣了愣,是這樣的說法嗎?不過,“學長,我,這……”月藤並不想繼續聽陸兮的糾結,直接打斷她的話,“陸兮,我沒有太多的時間用來篩選劇本,泰坦尼克號的這個就很好了,我還有事要處理,先掛了。記住明早的練習。”


    陸兮看著已經被掛斷的電話,看著廁所滾滾的流水,她想哭上一哭。她就是放不開啊,她就是解放前人類啊!


    母子情,駁回!兄妹情,打斷!哎!


    上次腦補的學長身後抱的畫麵此時不適時地闖入腦海,趕緊甩甩頭,拍拍臉。算了,月學長都肯降低身份跟你演情侶了,你還自己一個人在這矯情,真是白眼狼!


    晚上休息時,陸兮提醒自己設定好了鬧鍾,明天早上一定要早點到,總是讓學長等自己,她感覺很不好。帶著無比沉重的心情入睡,陸兮總覺得心裏不太舒服,她總有種自己快要被人賣了的想法。


    第二天,看著換好衣服,穿戴整齊的陸兮出現在自己麵前時,月藤咧了咧嘴,“今天有進步。”


    月學長這是在誇自己?陸兮掏了掏耳朵,深怕自己聽錯。


    白了眼正在犯傻的陸兮,月藤拿過稿子開始對起台詞。他指了指手中的稿子,“陸兮,你知道這幾句話是什麽意思嗎?”


    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陸兮的身子不自覺地向月藤靠得更近一些。清晨泥土的芳香混合著熟悉而又好聞的衣服香味,陸兮覺得自己有些暈眩。


    “winning that ticket, rose, was the best thing that ever happened to me. it brought me to you…… ”


    陸兮看了看這句話,老實在在地跟著字母的意思,一字一意地翻譯起來,“贏到船票,露絲,這是我一生最美好的事。它讓我能跟你相逢。”


    聽著耳邊陸兮清晰的話語,以及緩緩吐出的熱氣,月藤的耳朵有些濕潤。他的心中在說:陸兮,獲得這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進入英語社團,能夠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美好的事情。


    “那這句呢?”月藤修長的手指往下一移。順著他的手指看去,“a woman''s heart is a deep ocean of secrets”。


    “女人的心,是一片秘密的深海。”


    “那你的心呢?”月藤收回手指,歪著頭看向靠自己極近的陸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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