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黑衣人終於命令道:“進城!”


    一聲令下,馬車便朝著那小城迅速的前進。


    日漸黑下來的天色掩蓋住了展徑庭那唇角勾起來的幽深笑容……


    不多時,載有慕長安的馬車便在明裏暗裏幾名護衛戒備森嚴的保護下進了城。


    這是一座靠近閻王山的一座小城,這閻王山一直都是各股勢力爭相巧奪的地方,各種紛亂也免不了殃及池魚,而最受牽連便是這座叫做永旺的城池,名字都是寓意很好,隻會卻一直都沒有旺起來。


    一行人低調而警覺的進了城。


    進了城,馬車放慢,駕車的黑衣人從懷裏掏出二兩銀子,拉住一旁的過路人。


    “小哥兒,咱們是外鄉人,勞煩打聽一下這城中可有醫術高明的大夫?”黑衣人那生硬的臉上硬是擠出一絲笑容,客氣的問道。


    那布衣百姓看到那銀子,兩眼放光,婆娑著那銀子,看也不看黑衣衫的男子,喜笑顏開的說著:“我們這城中最有名的是聖醫堂的白大夫,那醫術可真真是……”


    那人還沒有說完,一旁的展徑庭便有些急躁的問道:“這聖醫堂在何處?”


    “就沿著這條街走到頭,左拐就是了……”那人頭也不抬一下,眼睛依舊緊緊的盯著手中的二兩銀子,用手一指前麵,說著。


    當那人再抬頭的時候,身邊的馬車早已經走了出去,他掂量著手裏的銀子,笑著離開了。


    馬車一路來到了街巷的盡頭,左拐,果然遠遠的便看到那古木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聖醫堂。”


    門外似乎還有幾個排隊的百姓在等待著瞧病。


    馬車來到了近前,黑衣衫的男子小心的撩開那馬車簾一角,看著裏麵慕長安越發慘白的臉頰,此時似乎有些昏厥的狀態,他眉頭緊鎖,然後猶豫了片刻,將身體探入馬車內,用慕長安身上的碩大的大氅將她包裹的嚴嚴實實,胳膊一用力便將她抱了起來。


    然後大步的向那聖醫堂裏走去,身後跟著四處戒備的展徑庭。


    進了內堂,果然裏麵很多百姓在排隊等著白大夫看病,黑衣男子本想同那白大夫商量一下,在這緊要的關頭,他並不想節外生枝。


    隻是展徑庭有些不耐煩的一把將那坐在矮桌子後麵的花白頭發老人揪了起來,道:“我家夫人病了,你快些來診治一下……”


    那被抓住衣領的白大夫一看眼前的人便不是什麽善茬,後麵的百姓也都是飽受了這閻王山爭亂的威脅,也知道眼前的幾個人不是尋常人都悄聲的沒有講話。


    “好……好,請將病人帶入內室……”那花白頭發的老大夫忙說著。


    一旁的小藥童忙上前引領著,黑衣衫男子大跨步的跟了上去。


    小藥童引領著來到了內室,黑衣衫男子將慕長安生硬的放在那榻上,然後對那老大夫說道:“我家夫人身中劇毒,現在體內的毒藥開始發作,大夫可否開些延緩毒性蔓延的藥物?”


    那白老大夫手指輕輕的點上慕長安蒼白的手腕,頓時眉頭緊蹙,震驚的望向了一旁的黑衣人,然後沉思了片刻道:“老朽能力有限,也隻能試著開些藥試一試,起不起作用卻不知道了,夫人體內的毒藥太霸道。”


    黑衣衫男子點頭,老大夫弓著背走了出去。


    這內室正毗鄰著街巷,忽然展徑庭和黑衣衫的人聽到了一陣打鬥的聲音,接著便是有人衝進了這聖醫堂的錯亂的腳步聲。


    “不好,有人來救她了。”展徑庭臉上戒備而緊張的說道。


    那黑衣衫的男子眉頭緊蹙道:“你帶著慕長安看看有沒有後門,我去抵擋一陣子。”


    展徑庭點頭,便將那榻上的慕長安抱起了起來了,而那黑衣衫的人則抽出長劍大步的走出了房間。


    果然,外麵是趙廣帶著暗衛和精衛向裏麵衝著,而外麵黑衣衫男子帶來的護衛早已然死在了馬下。


    黑衣衫男子提劍便迎了上去,同趙廣等人打了在一起,隻是趙廣他們人數眾多,黑衣衫的男子同他們糾纏了一會以後,便節節敗退,一直退到了那樓上。


    就在這時,展徑庭飛出幾枚暗器,將趙廣等人暫時的擊退,拉著黑衣衫的男子快步的向後麵走去。


    “快走,後門沒人,我依然將馬車趕過來了,我們快些離開。”展徑庭焦急的說著。


    黑衣衫的人跟隨著展徑庭迅速的來到了後們,果然黑色緞子麵馬車完好的在那裏,隻是染上了一絲血跡,想來是方才外麵打鬥時染上的。


    他撩開那馬車簾,隻見大氅下的慕長安蜷縮在角落裏,露出了半邊臉,蒼白如紙。


    確認是慕長安後,黑衣人和展徑庭跳上馬車,手中馬鞭一揚,那馬兒便撒開了歡兒一樣的飛奔了出去,直奔那城門而跑去。


    直到那黑色緞子麵的馬車一路帶著塵土跑出了永旺城以後,一輛不起眼的藍色篷布馬車才從那永旺堂後麵的角落裏駛出來,一個頭戴草編鬥笠的人穩穩的趕著馬車,一路也向著那城門飛奔而去。


    這馬車一路狂奔著,出了城,不走官道,直奔那小路行駛著,見離開有一段距離了,那駕車的人才揚起臉,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精衛尉遲。


    尉遲側頭恭敬的對著馬車裏麵的人說著:“娘娘,委屈些,你身上的熱草的毒一會兒便自行沒有了,便可以開口說話了。”


    裏麵沒有聲音,尉遲也沒有繼續說什麽,隻是又揚起馬鞭,馬車迅速的跑起來,一路向北奔去。


    這熱草其實也沒有毒,隻是人服用以後的幾個時辰以後便會身體炙熱,但外麵看起來卻是蒼白如紙,這炙熱一般都會使得人體內熱量暴漲,造成流鼻血,就像是高燒一樣,燒到一定程度便會讓人有些意識渙散,熱的說不話來,不過這也就是一兩個時辰的事情,對於有內力的人來說不會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但是卻可以騙過不懂藥草的外行人,例如那黑衣衫男子。


    ……


    再說那展徑庭和黑衣衫男子,一路駕著馬車向閻王山快速的駛去,一路沒有再停歇,那黑衣衫的男子生怕這慕長安死在了路上,而展徑庭倒是看起來沒有那般的急切了。


    過了三更天,馬車來到了閻王山腳下,此時這山中的駐守卻也都是中閣老的人了,此時的中閣老還沒有趕出來。


    馬車進了閻王山,黑衣衫的男子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展徑庭看著黑衣衫男子抱著被大氅裹得嚴嚴實實的慕長安,然後對他說道:“我的任務也完成了,也該回豐城保護侯爺了。”


    “好,辛苦了。”黑衣衫男子也不挽留。


    展徑庭點頭,道:“等待你們的好消息,告辭。”


    說完那話,展徑庭大步的向外走去,消失在了夜色裏。


    黑夜裏,展徑庭的白色衣衫分外的明顯,下了山以後,他便從隨身的包裹裏拿出了夜行衣換了上去,掩住了麵容,一路向東麵而奔跑而去。


    不多時,一處山林裏,他停了下來,他剛剛入了那山林,便有一群人現出身形來。


    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一襲白衣的蕭清風清風公子。


    “清風,妥當了。”展徑庭帶著笑意,將臉上的黑色麵罩拉下來,說著。


    展徑庭拱手道謝,道:“辛苦了,徑庭,來日定當重謝。”


    展徑庭擺了擺手,道:“莫要如此,你我兄弟,即便是違背了侯爺我也定會幫你,況且侯爺本也不想傷害娘娘。”


    “話雖如此,此事也是多虧了徑庭兄幫忙。”蕭清風真誠的說著。


    展徑庭依舊是笑著,然後拉上那黑色的麵罩,說道:“清風兄,徑庭還要趕回去保護侯爺,就不多留了,改日你我兄弟不醉不歸。”


    蕭清風拱手相送,展徑庭一個閃身竄出了那山林之中,消失在了夜色裏。


    蕭清風看了看天色,嘴角勾起了笑容,想著這君臨的瞞天過海之計,倒是比自己想的周全,也隻有今日這般的佯裝,才能騙得過中閣老那個老家夥吧。


    尉遲從榆林城將畫完妝容同慕長安九分相似的武思雅一路悄無聲息的帶過來,而展徑庭一早便在慕長安的飯食裏下了熱草,引領著馬車進了永旺城,才讓這一招瞞天過海躲過了中閣老身邊左護衛的懷疑,這一道道真是想的精妙。


    蕭清風不得不佩服君臨,在前有豺狼,後有虎豹的情況下,短時間便想出了這計策,委實不簡單,似乎……也隻有他這樣的人才配的上長安姐姐吧。


    雖然心中有所不甘,蕭清風卻也不得不承認君臨還是要比自己技高一籌的,不管如何,將長安姐姐解救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而明日便等著一舉殲滅中閣老吧,想起明日要發生的事情,蕭清風不禁有些躍躍欲試起來。


    ……


    後半夜,中閣老帶著人回來了,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查看慕長安,待到看到了她後,終究是送了一口氣,聽著左護衛講述路上遭遇的事情,雖然是驚險,但終究慕長安還是被帶到了閻王山上。


    中閣老陰森的看著那慕長安,幾乎想到了明日斬殺君臨時候的樣子。


    中閣老眯著眼眸,深深的說著:“成與不成……便在明日的生死一戰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君臨慕長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夜貓貓m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夜貓貓m並收藏君臨慕長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