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安那一聲曆喝,嚇得周遭人一個哆嗦,隻是那暗衛卻沒有一絲的遲疑,憑空的飛身的追了出去,像是影子一般的消失不見了。


    一時間那方才本來因為慕長安的到來有些安靜的周遭霎時間更是安靜了,安靜的似乎那風吹過衣衫的聲音都分外明顯起來,人們大氣都不敢喘息一下。


    慕長安幽深的眼眸迸射出犀利的光,直直的看向了慕長寧,頓時後者不由得縮了縮脖子,腳步向後推了半步。


    “長……長姐……”


    慕長寧緊張的忘記了稱呼,脫口而出,眼眸微爍著不敢直視慕長安的目光。


    “長寧,這豐城中可曾發現一個消瘦的……可曾發現可疑人等?”看著自家弟弟這般畏懼自己,慕長安語氣也放緩了幾分,本想將方才那人形容出來,卻掃視到周圍人多便沒有繼續說。


    慕長寧忙搖搖頭,說道:“這豐城好久都沒有來外麵的人了,怎麽會有可疑的人?”


    慕長安一雙狹長的眼眸望著慕長寧,像是將慕長寧看穿一般,讓他惴惴不安起來,分明還不到炎炎的夏季,額頭上便滲透出細密的汗水來。


    良久後,慕長安點了點頭,隨機又問道:“這豐城為何許久都沒有外人來了?”


    這一句話倒是又將慕長寧問了一個正著,先前這豐城曾經是各個城池來往商旅必經的目的地和集散地,怎麽現如今卻是沒有外人進出?


    慕長寧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來,正在這時,一名精衛回來稟告:“娘娘,沒有追上……”


    慕長安眉頭緊皺,點了點頭,了然,若真的是自己看到的那個人,單憑幾名暗衛定然是追不上的,即便是追上了也擒拿不住,若是換做四名精衛也許還有機會。


    慕長安沒有追問慕長寧,而是徑直的大步的走進了那茶樓,一旁的蕭清風和趙廣緊隨其後。


    慕長寧也不敢怠慢,也跟在後麵走了進去,身後跟著一幹重臣。


    那小二迎了上來,卻也看到了外麵的陣仗,滿臉賠笑,還未到慕長安的近前,便讓趙廣給攔了回去。


    那茶樓裏的人看到身後的慕長寧便也知道前麵的慕長安身份不一般,紛紛跪在地上,慕長安抿著嘴唇,緊蹙著眉頭,徑直的走到那跪在地上的掌櫃的麵前,沉聲問道:“掌櫃的,店裏可有暗道?”


    那掌櫃的忙嚇得低著頭,連連的說著:“小店……小店並沒有暗道……”


    慕長安冷哼一聲,一揮手,趙廣便帶著護衛搜查起這茶樓起來,任何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那掌櫃的連連的哭泣著,懇求著:“大人行行好……現在年景不好,小老兒經營小店不易,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一時間那店裏的小二、記賬的數人係數的跪在了慕長安麵前,哭泣著懇求著。


    周遭的人們都小聲的竊竊私語起來,這原來我們的公主當上了明夏的皇後,已然不是原來的那個愛護子民的長安公主了,竟然這般的欺負我們豐城的百姓。


    身後的慕長寧臉上略帶了些不悅,上前對慕長安說著:“長姐……還是先回宮休息吧,其他的事情交給臣弟來辦便好。”


    慕長安眉頭緊蹙著,淡淡的說著:“這豐城……讓你管理的人都走了一大半了吧……”


    這話一出,慕長寧心裏一頓,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不多時,趙廣前來稟報:“娘娘……”


    慕長安點頭,跟隨著趙廣來到了那隱秘的倉庫裏,在一處桌子下麵的機關處發現了一處暗道。


    已經有人下去追尋這暗道通向哪裏了。


    慕長安看著你已然被壓著帶到了眼前的跪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的掌櫃的和小二夥計們。


    “這茶樓的幕後主子是何人?”慕長安沉沉的開口問道。


    那掌櫃的搖頭連連的說著:“小老兒不懂大人在說什麽……我們真是隻是小老百姓……”


    “都帶走。”慕長安眼眸凜冽的冷聲吩咐。


    左右兩旁的侍衛聽後忙上前,卻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跪在地上的小二目露凶光,一個起身便躍向了慕長安,方才還空著的手,此時已然握了一把短劍,泛著寒光。


    那隻是轉瞬間的事情,連在一旁的趙廣和慕長寧都來不及反應過來,那小二已然手持短劍到了近前,直逼慕長安的咽喉之處。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千鈞一發的時刻,身旁一柄折扇穩穩的擋住了那來勢洶湧的短劍,隻是迅速的一招,便將那短劍敲落在地上,下一刻那小二也被一腳踢了出去,踉蹌的跌坐在地上,胸口一口血噴了出來。


    一身白衣的蕭清風啪的打開扇子,悠然的信步擋在慕長安前麵,淡淡的說道:“小老百姓有這樣的身手,來行刺皇後娘娘?”


    那掌櫃的終於是不再狡辯,左右使了使眼色,頓時那跪著的幾人都想要衝向慕長安,卻被左右的護衛壓製了下來。


    “帶下去,問出這茶樓幕後的主子是誰?是不是……”慕長安後麵的話沒有說,但蕭清風已然明了,對著趙廣耳語了幾句,趙廣了然帶著人便離開了。


    而在一旁的慕長寧已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身後的眾大臣也都不安起來,誰都知道明安皇極其鍾愛皇後娘娘,若是今日之事傳到他的耳朵裏,後果不堪設想,不過好在皇後娘娘是原來西水的公主,應該會說情的……


    “長寧,看來這豐城也不安穩了。”慕長安有意無意的說著,然後拂袖而去。


    慕長寧一頓,忙跟了上去,而身後眾大臣們也都戰戰兢兢的跟在後麵,大氣都不敢出出一下。


    慕長安一路走過路過,眉頭卻越來越深了,這豐城不再是曾經富饒而安寧的豐城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說不出來的蕭索和不安……似乎還有一絲絲的……****?


    回到宮中,那個曾經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家,依舊是曾經熟悉的樣子,這裏見證了太多的安寧和血腥,讓慕長安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摸索著自己曾經住過的宮殿,一草一木都亦如自己離開的時候,倒是依稀記得上次西水覆滅的時候,這宮殿也隨著一起毀滅了,當時攻回豐城時也去修葺。


    “長姐可還記得這裏,臣弟按照當年的記憶讓他們修整好的。”慕長寧似乎也頗有感慨的說著。


    慕長安臉上微動,隨後說道:“你有心了……”


    慕長寧眼見著慕長安臉上的表情柔和了,忙接著說道:“方才行刺之事,臣弟定然會追查到底,絕不允許在這豐城之內有人傷害長姐。”


    慕長寧信誓旦旦的說著,然後目光看著慕長安。


    慕長安點了點頭,輕輕的說著:“你我姐弟之間,不用這般的客氣生分,長姐也不會將行刺之事歸咎到你的頭上。”


    慕長寧看著慕長安的眼眸,笑了,像極了曾經那個單純的大男孩。


    “不過,你有什麽事情……要和長姐說,莫要瞞著長姐。”慕長安淡淡的說著,裏麵有些許的意味深長。


    慕長寧忙點頭,說道:“臣弟不敢有事欺瞞長姐。”


    慕長安沉思了片刻,坐在了紅木長椅上,示意慕長寧也坐下,一旁的宮女隨即奉上茶水。


    揮了揮手,屏退左右。


    慕長安柔和的望著慕長寧,如曾多年前長姐的模樣,輕輕的說著:“若沒有事情瞞著長姐,你同長姐講講,這豐城的青壯勞力都去哪裏了?”


    一句話讓慕長寧那端著茶盞的手一動,熱茶濺在了他的手上。


    “長姐……此事說來話長,但長寧做的全都是為了我西水……”慕長寧有些激動的說著,後麵的話卻沒有繼續說著,試探的看著慕長安的臉。


    慕長安臉上一變,長歎一口氣說道:“長寧,長姐知道你有所不甘,但明夏已然統一,百姓安居樂業,莫要再提及西水從前,那些遷移到北方的西水百姓現在也生活的富足安康,所以……”


    後麵的話慕長安沒有說完,便被慕長寧那茶盞放在桌子上的清脆聲音打斷。


    “長姐也累了,臣弟先不打擾了,晚上再來陪長姐用膳。”慕長寧臉上帶著從心底裏發出的慍怒,站起身來,大步的走了。


    慕長安眉頭緊蹙,不用多猜想,她也能想到長寧在謀劃什麽,那麽多壯勞力都忽然間不見了,不是被抓去當兵還會是什麽。


    自己初來便發現了其中的貓膩,想來君臨眼線眾多,定然也是早就發現了的,卻一直沒有動作,一來說榆林城瑣事繁多,二來……慕長安想應該是他這次想讓自己勸長寧放棄這個念頭,否則以後長寧手裏管轄的這幾座城池也會沒有,甚至還會丟了性命。


    慕長安手指揉了揉眉心,那裏是深深的化解不開的煩憂。


    這時,蕭清風和趙廣從外麵走進來,表情有些失望。


    “那茶樓是誰的?”慕長安抬眼問道。


    趙廣搖了搖頭,說道:“那幾個人死也不說,估計是沒戲了。”


    慕長安抿了抿嘴唇,隨後問道:“可是湟源族?”


    蕭清風搖曳著手中的紙扇,淡淡的說著:“不是湟源族……現在看來,想要殺了你的還不止一波人,長安姐姐究竟是得罪了什麽人了……”


    慕長安沒有言語,腦子裏依舊想起今日那茶樓上一閃而過的人,咬緊了牙關。


    因為心裏憂思,慕長安晚膳也隻是和慕長寧草草的用過,便讓他去了,自己則做在這熟悉的宮殿裏,看著太陽漸漸落下,天色漸黑。


    玄月哄著永寧去睡了,慕長安依舊坐在那裏,思索著那些盤根末節的事情,出了榆林城那暗流洶湧的城池,來到了豐城,卻也更是複雜至極。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天色不太好,夜空裏沒有一顆星星。


    忽然微風裏傳來一陣女子似哭似笑的聲音,伴著這夜色,乍一聽,瘮人極了,連慕長安聽了都禁不住打了哆嗦。


    站起身來,那聲音由遠及近,還夾雜著腳步聲,忽然便朝著慕長安住的宮殿來了。


    站起身來,慕長安眉頭緊蹙,大步的朝著那聲音走去,不顧宮女的阻攔,慕長安揮手打開了朱紅大門,便看到了那聲音的來源。


    夜色黯淡極了,天空中憑空打了一個閃電,照亮了那女子的臉。


    慕長安渾身汗毛倒立,嚇得後退了一步,顫抖的說出了一個名字:


    “青……青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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