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安眼眸緊緊的凝視著蕭清風,肯定異常的說:“你來自玄宗山……”


    蕭清風笑的風雅極了,英眉一挑,說著:“長安姐姐……你終於想起我了……”


    慕長安仔細注視著蕭清風,還有那稱呼還有笑容,終於上下打量著他,然後試探性的問道:“你是……小山童?”


    蕭清風笑的更是開懷了,然後有些親昵的說著:“我就知道我不講……長安姐姐也會記起我的……”


    隻是眼瞧著自己麵前的蕭清風一副風流倜儻翩翩公子的瀟灑模樣,哪裏還有當年那個立於山門前,一板一眼的說著“出師成陌路,下山無故人”的那個黑小子的模樣。


    “你……”慕長安雖是猜到了蕭清風是小山童,隻是依舊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


    慕長安第一次上山學藝的時候,蕭清風還是個五六歲的小娃娃,整日跟在她身後肉肉的很是可愛,第二次上山學藝之時,便很少見他了,有時隻是遠遠的能看到他在山穀那一邊練功的身影,刻苦極了,卻也沒仔細留意這孩子的變化。


    倒是如今,站到了自己麵前,已然成了這般的風華少年。


    忽而的慕長安笑開了,那笑容像是穿越了這些許經年的過往一般,清澈而純粹,像極了蕭清風年幼時候第一次見到的樣子。


    蕭清風眼眸裏侵染了這午日裏柔和的陽光,那本是稚氣的臉上帶著深入麵容裏的柔和,慢慢的說道:“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便是這樣的笑容……那時我便想,若是這樣的笑容我可以守護該多好……然後這樣的念頭便讓我沒日沒夜的勤學苦練,不為別的隻為有朝一日能像現在這樣的站在你旁邊。”


    那話話語說的極慢,像是帶著心底那最深處的歲月一般。


    慕長安一愣,有些局促的立在了那裏,笑容雕塑在了那明媚的陽光裏,久久的都沒有散去。


    “你我……相差近十歲……”慕長安低垂了眉眼,輕輕的說著。


    “那又如何?我守護你的決心……誰也阻攔不了,你也不行……”蕭清風啪的一下子展開手中的折扇,笑的依舊是肆意乖張,卻已然沒有方才那般的深情,隻是眼裏的落寞,一閃而過。


    對於蕭清風表現出來的這般灑脫,慕長安心中倒是安然了幾分。


    蕭清風忽而靠近慕長安,笑的眉眼彎了彎道:“長安姐姐……若是哪****不想穿這鳳袍了,我便可以帶你走……”


    慕長安一愣,隨即笑了,深深的說著:“好。”


    聽了那話,蕭清風笑的如同一個孩子一般,而後用力的搖著手裏的折扇,一副愉悅的離開了。


    慕長安不是沒有看到,他那離去的背影裏更多的是落寞,隻是……她終究是不能安慰些什麽,自始至終,她愛的也隻有君臨而已。


    想到君臨,慕長安腳步頓了頓,然後邁步出了鳳鸞宮,向雲溪宮走去。


    到了雲溪宮的門口,沒讓宮女通稟告,慕長安也沒讓身後跟著的一幹眾人進去,自己便提了一個食盒進了雲溪宮。


    已然暖春的天氣窗子微微的打開著,走到了門口,慕長安側目,很自然的便看到了那房間裏的場景,那握著食盒的手指尖微白。


    君臨背對著慕長安,她看不清他的麵容,卻將武思雅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那是同自己有五六分相似的臉龐,蒼白的麵容上卻洋溢著那樣帶著流光溢彩的笑容,眼眸裏盡是光亮,那是麵對自己心儀男子才會有的光芒。


    莫名的,慕長安的心痙攣一樣的抽痛了一下,那即將要邁進去步子突兀的停在了當下,繼而轉回身來,整理了自己的表情,邁著輕輕的步子走出了雲溪宮,將帶來的芙蓉糕遞給了雲溪宮的宮女,便離開了。


    ……


    君臨回到鳳鸞宮的時候,看到慕長安正坐在前幾****命人架起來的秋千上發呆。


    安靜的她恬靜而美好。


    似乎在想事情,她那麽出神,連君臨走到她的身後都不知道,直到這座下的秋千別人輕輕的蕩起後,才發覺身後的君臨。


    “你來了……”慕長安淡笑著,想著吹過發髻的微風般輕柔。


    君臨點了點,溫柔的注視著她,說著:“方才為何不進去。”


    聲音也是淡淡的,卻帶上了質問的語氣。


    慕長安低垂了眉眼,淺笑著,沒有回答,隻是目光卻望向了那宮門之外。


    這秋千讓她想起了多年前在東陵三王爺府中的那個簡陋的秋千,身後的錦繡推著自己越蕩越高,最後高過了府牆,看到了那外麵的世界。


    “長安……你覺得武思雅如何?”君臨目光也有些出神,輕輕的問著。


    慕長安心裏一動,隨即側目看著君臨那一臉深思的樣子,說道:“哪方麵?”


    “心思。”君臨目光收回,望向了慕長安。


    慕長安倒是一頓,隨後說著:“心思純淨,隻是有些古靈精怪。”


    君臨搖了搖頭,說著:“她的言談舉止……太像當初的你,讓我……有些琢磨不透。”


    的確,初見慕長安的時候,君臨便是帶著探究的心情去一次一次的靠近她,直至愛上她。


    “慌了?怕愛上她?”慕長安挑眉笑道,隻是那笑容裏卻沒有絲毫的暖意,倒是徒增了冷意,讓周圍本是和煦的風都跟著寒涼起來。


    君臨那麽自然的笑了,絲毫沒有猶豫的說著:“這個世界上能讓我慌了的女人隻有你而已……即便是樣貌行為舉止同你一模一樣,我愛的也隻有你慕長安一人而已。”


    那話說的自然極了,不做作不浮誇。


    慕長安聽後那冷意漸漸的散去,輕聲的說著:“如果為了這江山的穩定,你娶了她……我不會反對。”


    君臨聽後沒有言語,隻是輕輕的挽住慕長安的手,說道:“最近是不是有些悶了,要不要去長寧那裏或是淩耀那裏轉轉?”


    慕長安搖了搖頭,同君臨回到了房間裏,抱過玄月手中的永寧,說道:“現在不同從前,哪裏能說走便走……”


    “我君臨的女人怎麽不能說走就走,你想做什麽,便去做什麽。”君臨沉聲的說著,霸氣十足。


    慕長安婉兒一笑,卻聽見君臨繼續說著,隻是那語氣明顯的降了幾分。


    “除了……離開我。”


    低頭深深凝視著她和懷裏的孩子,現在的長安身上多了一絲母性的慈愛,少了幾分凜冽之氣,似乎她身上這身明黃的鳳袍將她那曾經的許多性子都壓製住了。


    想到這裏,君臨禁不住摟住了慕長安和她懷中的孩子,聲音有些沙啞的說著:“對不起……沒有你,我活不了。”


    他的唇吻上了她的,有些顫抖,有些不安……


    忽然外麵的左岸輕聲的稟告著:“皇上……”


    慕長安知道,左岸極有眼力,沒有事情不會在這時來喚君臨,便推開他,示意他去辦正事。


    果然,君臨出去後,左岸耳語了幾句後,他便回到房裏給慕長安一個安然的笑容後,匆忙的走了。


    慕長安眉頭微蹙,揮手喚來了白起。


    “去看看前麵出了什麽事情了。”慕長安輕輕的說著。


    白起領命出去。


    慕長安低頭看著懷中安靜的永寧,似乎自己這女兒真的同君臨的性子一樣,同月份的嬰孩的咿咿呀呀她都沒有,總是一副高冷的樣子。


    正逗著永寧玩耍的時候,一個精衛進來回報。


    “公主,外麵有人求見。”那精衛說話有些遲疑,望著慕長安。


    “誰?”慕長安似乎聽出了那精衛言辭裏的閃爍,問道。


    “藍摯將軍。”精衛說著,抬頭望向慕長安等待她下一步的意思。


    藍摯?慕長安嘴裏輕聲的呢喃著,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他來幹什麽?


    “讓他到正殿等候。”慕長安平靜的說著。


    遲疑了一下,慕長安終究沒有換去身上這帶著些許壓抑的裝束,在眾宮女的簇擁下移駕到了正殿。


    那立在正殿的藍摯忙躬身施禮,道:“給娘娘請安。”


    慕長安扶著宮女的手,穩穩的坐上了那高出幾尺的主位上,目光淡然,精致的妝容下一張母儀天下的臉說不出的威嚴。


    慕長安沒有說平身,下麵的藍摯便那樣弓著身體,也不敢抬頭,卻莫名的感覺到周遭忽然的冷了下來,一股子壓抑的氣息讓他額頭冒出點點的汗水。


    慕長安婆娑著手腕上的羊脂玉鐲,清淡的聲音響起:“起來吧,藍將軍……好久不見。”


    藍摯忙起身,抬頭望向了上方的慕長安,頓時心裏一哆嗦,他是跟在過慕長安身邊的人,定然知道慕長安此時看向自己的淡漠眼神裏是有多麽的冷。


    “怪末將為曾來探望娘娘……還望娘娘不要見怪。”藍摯忙說著,臉上帶了愧色。


    “嗬嗬……旁人看了你當日那般的為了長寧說話,會一同隨他而去的……卻不想你還是沒有讓我失望的出現在這明夏的朝堂上。”慕長安淺淺的抿了一口茶,意味深長的說著。


    藍摯一頓,目光有些微爍的看向了慕長安。


    慕長安顯然有些嘲諷的說著:“藍將軍也算是這明夏開國的一大功臣了……很會審時度勢,投誠的很是時候……”


    藍摯聽後頓時心裏一涼,原來慕長安知道那時在閻王山,自己已然是投誠了北冥的……想到這裏,他望向慕長安的眼眸更是躲閃了。


    “藍將軍定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何事?”慕長安毫不掩飾言辭裏的冷意。


    藍摯有些酸楚,曾經上方那個女中豪傑也是當自己為兄弟那般的親切的,隻是此時卻已然不複存在。


    他整理好了情緒,抬頭正色的說道:“末將前來的確有事……”


    慕長安眯著眼眸,平淡卻冷漠的看著他,等待他下麵的話語,但他下麵的話語卻讓她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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