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緊蹙了眉頭,君臨此時約自己營外一敘……究竟有什麽事情,或者說有什麽驚喜?


    知覺上,慕長安覺得似乎很不一般,她手裏緊緊的將那寫著字的紙張揉碎,心裏暗暗的冷哼著,看君臨這樣子,到時似乎忘記了古月城對自己擺的那遭空城計一般……


    慕長安大步的向山寨裏走去,隨手將手中的紙團丟棄,而走在身後的藍摯則撿了起來,打開看完上麵的內容後,禁不住臉色陰鬱起來。


    “公主……”


    慕長安一伸手,將藍摯下麵想要說的話攔了下去。


    藍摯有些焦躁的臉卻也沒有了聲音,跟著一身蕭殺之氣的慕長安大步的向山寨裏走去。


    慕長安穩穩的坐在正中央,下麵主副將立於兩旁,大廳裏陷入了一片的壓抑的安寧。


    看著慕長安那緊鎖的眉頭,下麵想要講話的人也都禁住了聲音。


    慕長安手心的黑白棋子嘩啦嘩啦的婆娑著嘶啞的聲響,聽著讓人莫名的心亂。


    最後,終究還是趙廣壯著膽子,上前一步,說道:“公主,屬下們認為……北冥皇定然是又有什麽陰謀詭計,公主還是不要上當為好。”


    趙廣一開了頭,後麵的副將也都跟著附和起來,紛紛都竊竊私語著。


    慕長安眉頭緊蹙,忽然眼眸一凜,言辭堅決的說道:“不,我要去!”


    這話一出,霎時間大廳裏安靜了幾秒後,私語聲音更是大了。


    隻是大家卻看慕長安卻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


    藍摯站在隊列前麵,臉上陰沉著,雙拳攥緊,忽然大步的向前一步,抬頭望著慕長安,言語有些生硬的說道:“公主,屬下鬥膽說幾句話,我們第一次失陷閻王山便是因為公主赴了北冥皇的約,而後抓到了北冥皇後,卻又是公主給放了回去,不但如此公主還在夜襲前夕親自送那名野將軍回去,以至於我軍夜襲損失慘重……而後公主又意氣用事要為摯友複仇,帶著弟兄們強攻閻王山,我軍因此而損失大半……”


    藍摯這一席話說出,周圍的眾將領頓時間都禁住了聲音,一旁的趙廣眉頭緊皺拉著藍摯,讓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而上座的慕長安此時眼眸平靜的直直的射向藍摯,看似無波瀾的眸子裏帶著不怒自威的震懾,一時間也是讓藍摯驚的沒有了話語。


    見藍摯臉色憋得通紅而不語,慕長安眼眸微眯,下顎微揚,紅纓的嘴唇輕啟,說出來的話語卻帶著呼嘯而過的冷意。


    “你想說什麽,藍將軍。”


    話語淺淡薄涼。


    藍摯一頓,看了一眼趙廣,趙廣示意他莫要繼續再胡鬧下去了,但似乎慕長安那有些淡漠的眼眸讓藍摯心裏莫名的不悅,他脫口而出:“末將想要說……公主……終究是女流之輩,行事過於感情用事,才會導致……”


    “藍摯!”那話沒有說完,卻是被趙廣凜冽的打斷。


    藍摯此時卻也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胳膊都不住的顫抖起來。


    眾人也都是新提到了嗓子眼兒,有些顫抖的不敢抬頭看著上麵的慕長安,誰人都知道,自家這個公主平時待人極為和善,但殺起人來卻也絲毫不含糊。


    一時間大廳裏陷入了死一般的寧靜,那跪在地上兩股戰戰的藍摯額頭上細密的汗水滴答滴答的掉落在那石板地上,緩慢的暈開。


    良久過後,那大廳裏響起了慕長安漫不經心而沒什麽感情的冷笑聲:“嗬嗬……所以藍將軍才讓人通知世子前來麽……”


    這話一出,跪在地上的藍摯倒吸了一口冷氣,猛然的抬頭看著上麵目光犀利的看著自己的慕長安,她那雙眼眸中早已洞察了一切,原來公主早已經知道自己派人通知長寧世子前來了……想到這裏,藍摯更是畏懼起來。


    看著藍摯如此,慕長安臉上沒什麽更多的情緒,沒有失望和落寞,因為除了精衛和曾經的青峰紅鳶,她從未真正信任過旁人,有過似乎也都是失望而告終。


    慕長安從上座上下來,抿著嘴唇,一身傲然邁著大步向外走去,那青色長衫掃過跪在地上藍摯的手掌,如同刀子一般。


    在慕長安即將要邁出議事廳的最後一刹那,她停了下來,背對著眾將領言語冷硬而毅然的說道:“明日我去赴約,若還是同第一次閻王山的情況,你們勿用理會,死守便是,若我回不來……待到世子前來主持大局。”


    慕長安那話說的凜冽而帶著些許的心灰,那步子走的毅然決然。


    留下一大廳麵容複雜的眾將領和對藍摯怒目而視的趙廣。


    那一晚,慕長安幾乎一夜未眠,莫名的她總感覺明天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發生,平心而論,最終讓她決定要去赴君臨的約的原因,僅僅是那字條上最後的幾個字:有驚喜!


    她認識君臨多年,從未通過各種方式或言語、或字眼上看到過他如此的興奮,而那份興奮卻有一股子強烈的要同自己分享的願望,這一切,她慕長安都感受的到。


    第二天一早,慕長安便帶著三名精衛,離開了閻王山。


    從她下山到現在,不到兩年的時間……十名精衛已然變成了三名。


    慕長安回過頭掃了一眼那一步一步的跟著出來的趙廣和藍摯等人,終究是狠不下心來。


    “放心,本宮定然會平安歸來,眾位將軍留守山上凡事小心,本宮去去就回。”慕長安沉聲說著。


    說完那話,揚起馬鞭,一行四人朝著西水和北冥的邊境,北冥軍的大營而去。


    兩個人多時辰後,便到了邊境,遠遠的便看到那蔓延開來的營帳,還有……似乎早已等待在邊境營房外麵的黑壓壓的人群,為首的一襲明黃色龍袍,穩穩的站在人群裏,風姿卓然。


    看到君臨,慕長安禁不住想起了死去的野朱,心裏的怒火燃燒起來。


    驅馬來到近前,慕長安下了馬,後麵的尉遲帶著兩名精衛也下了馬,滿臉肅然和警覺的跟在慕長安身後。


    君臨目光柔和,看著那一襲青衫,束發頭頂的颯爽,倒是比男子都要俊美幾分。


    “君臨……你好手段,古月城一戰你可知野朱慘死?”慕長安眼眸裏帶著怒火,直奔君臨而來。


    隻是還沒有到近前,卻聽見君臨柔聲的低頭說道:“玨兒,那便是娘親……”


    慕長安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看到一個小小的數著童子髻的小人兒從君臨身後擠出來,似乎是聽到了君臨方才的話高興壞了,長著兩個肉肉的小胳膊,搖晃著小腦袋啪嗒啪嗒的便想著自己跑來……


    忽的一下子,那小人兒抱住慕長安的腿,仰起臉笑的像是一個開了花的肉包子,清亮的聲音裏還帶著奶氣:“娘親……娘親……咦……”


    玨兒剛剛喚了兩聲,卻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眸抬頭看著慕長安,撇著嘴,晴天轉陰雨,扭過頭委屈巴巴的看著君臨,帶著哭泣的聲音說著:“你騙人……他是哥哥……不是娘親……”


    慕長安呆呆的定在當下,方才這抱著自己腿的小人兒喚自己娘親的時候,不知為何,自己的心都跟著融化了,再看此時他委屈的樣子,真真的想要一把將他抱進懷裏,好好心疼一番。


    君臨了然,玨兒是看著長安一身男子打扮,君臨向前走了幾步來到慕長安近前,溫柔的笑著,朝著她伸出手……


    卻在下一刻,慕長安手中的長劍已然抵在了他的脖頸處,同時身後三名精衛的冰刃也已然對準了君臨的要害。


    君臨卻絲毫沒有驚慌,他狹長的眸子對上慕長安那漆黑的眼眸,盡是笑意,讓慕長安有些混亂。


    君臨伸出去的手,輕輕的拂過慕長安的頭頂,頓時她頭上束著發髻的緞帶散落,霎時間如瀑布的青絲在空中畫了一個好看的弧度,最後隨風散落下來,再看那本來就是清麗明朗的一張臉,因為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而顯得有些錯愕,再旁人看來更是別有一般的風華絕代。


    身邊的人,包括那北冥的眾將士都看得有些癡了。


    正在慕長安驚詫之際,卻感覺腿下一沉,再低頭,便看那小人兒正拚命的抓著自己的衣衫向上爬著,眼裏滿是難以掩飾的興高采烈,嘴裏還歡快的叫著:“美貌娘親……美貌娘親……玨兒要抱抱,要抱抱……”


    說著竟也忘記了什麽,又是衝著慕長安伸出蓮藕般的小胳膊,然後一個不穩一個屁墩坐在地上,卻依舊滿是希翼的望著慕長安。


    慕長安的心再次震蕩起來,她強烈的控製著自己想要抱一抱地上那個小肉肉的衝動,狠心的將眼眸從那小人兒身上移開,那抵住君臨脖頸的劍更是深了幾分,語氣顫抖而凜冽的吼道:“君臨……你又想耍什麽陰謀,你信不信,我一劍殺了你……”


    看著長安泛紅的眼眸和微微有些顫抖的劍,君臨溫柔似水,聲音出奇的親昵,沙啞的聲音在慕長安耳畔帶著濃鬱的笑意響起:“夫人……難道你要在我們兒子麵前,殺了我麽……”


    隻是那一句話,長劍“嘡啷……”一聲落在地上。


    慕長安瞪大了眼眸,震驚的看著君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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