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你不需要精衛了,因為……從今天起,你便要永遠留在我身邊……”那話說的誌在必得一般的篤定。


    君臨炙熱的呼吸打在慕長安的臉上,卻莫名的帶著寒意。


    慕長安想要將自己同他之間的距離拉開卻徒勞,君臨隻是雙手搭在那輪椅的兩側,它便巋然不動。


    瞪著漸漸燃燒起小火焰的眼眸,長安顫抖而冷凝的問道:“你這是在報複我麽?”


    君臨聽了那話,眼眸裏黑曜色更是深了,長安幾乎能從那漆黑不見底的目光中看到自己如同滄海一粟一般的飄搖……直至迷失其中。


    長安禁不住心裏一涼,她從他的眸子中看到了……恨,還有……愛?


    “報複?若是夫人這般認為……亦可。”那話說的抑鬱濃厚。


    隻是長安聽著那“夫人”二字尤為的諷刺。


    長安盯著君臨的臉,笑了:“夫人?北冥皇莫要汙了本殿的耳朵!”


    君臨嘴角抽動,貼近長安的左耳,沙啞的呢喃的說著:“怎麽……夫人倒是忘了我這個你不要了的物件是什麽感覺了……”


    那話說的曖昧中帶著蠱惑,後麵的話語淹沒在了那耳吻中……


    頓時,長安被那耳垂出傳來的濕潤感席卷全身,皮膚上細密的小顆粒乍起……白皙的臉龐紅透到了脖子。


    長安猛地別開頭,咬著嘴唇閉著眼眸,努力的平複那劇烈的心跳,聲音顫抖的說:“君臨……放過我……放過西水!”


    那聲音裏帶著一絲絲的懇求。


    長安終究是在他那強大的壓製下將自己強硬外表下,最原始的恐懼暴露出來。


    君臨身形沒有動,依舊保持著那曖昧的姿勢,眼眸瞥到了那紅透了的長安,心思蕩漾,嘴角勾起。


    隨即站起身體,目光漸漸退去炙熱,俯視著長安,冷峻的說:“看來你說我是你不要的東西,都是假的……嗬嗬,你還愛我愛的很深……”


    長安眉頭緊蹙,挑眼咬著嘴唇有些憤怒的看著君臨。


    “放過我,放過西水!”長安的話語明顯的帶著幾絲慍怒。


    君臨臉上散開了有些複雜的笑意,冷聲道:“你和西水,我都要定了,而現在你已經在我手中,而西水……不久之後也將握在我的手掌心!”


    那話說的就像是要將西水從掌心握碎一般。


    長安看著君臨那微揚的下顎額,像極了那暗夜裏站在懸崖峭壁上俯瞰一切的孤狼。


    “若不是因為我心存愧疚,若不是我心中有曾經的感情,你又怎會抓住我?”長安眯著眼眸,生硬而定定的說。


    君臨眉頭饒有興趣的挑起,像是看獵物一般,然後思索道:“現在如何?心中還有愧疚麽?”


    長安抿著唇,不答語。


    “我放你走,但若是下次……讓我抓到,我的夫人……你便跟著朕看著你最珍惜的西水一點點的被朕攥到手掌心吧!”君臨眯著危險氣息的眸子,一字一頓的像是誓言一般的說。


    長安咬著牙齒,看著他,而後冷若寒冰的聲音響起:“不會有那一天的!”


    那話聽在君臨的耳朵裏,如同笑話一般,忽而他再次俯下身體,一隻手扣住長安的雙手,一隻手捏住她的下顎,狠獵的吻了下去。


    長安眉頭深鎖,眼前這個男人越來越讓人看不透,自己已然不知道他下一刻會做出什麽來。


    君臨手上一用力,長安那緊閉的嘴唇吃痛的微張,下一秒便像是暴風狂雨一般,像是要吞噬她的一切一般。


    長安以為自己要窒息的最後時刻,嘴唇鋒芒的微痛,口中便彌漫出了血腥味道。


    君臨離開長安的唇,帶著玉扳指的拇指冷笑著拭去嘴角處屬於長安的殷紅血珠,笑的殘忍:“記住朕的氣息了麽?回去了莫要沾染了別的男人的味道,否則……”


    後麵的話語他沒有說,但卻讓聽到的人更是畏懼。


    長安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臉色陰冷瞪著君臨,將所有的話語全部都咬碎在了嘴裏。


    “來人……”君臨滿意的看著長安如同一隻好鬥的小獸的樣子。


    大帳外進來一個暗衛,手中拿著一件水藍色衣裙。


    暗衛恭敬的將衣裙雙手呈給君臨,君臨拿過來,揮手退下了那暗衛。


    “換上吧。”君臨掃了一眼長安身上那已然破碎了的月牙白長衫,沒什麽溫度的說著。


    長安心裏卻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衣衫淩亂的樣子,定然會讓人想入非非。


    她接過裙子,凝視著君臨,後者別開臉,最後轉過身去。


    窸窣的衣服褪去穿上的聲音過後,長安轉動輪椅沒有理會君臨,徑直的向那大帳外移動。


    剛剛到了那大帳的門口,忽然聽到身後君臨像是穿透了時光一般溫軟的聲音:“多年未見你著裙裝……依舊很美……”


    那話語,讓長安身形一頓,險些流出淚來,微微的側目,身後那人的眼眸已然恢複了冷漠。


    長安轉過頭,挺直了後背,轉動輪椅出了那大帳,不遠處被嚴密監控的精衛快步的趕來。


    九個精練的男子見到慕長安一身裙裝,雖是發式還是男子,但那風華的樣子已然因為那一身水藍色的羅紗裙而展現出來。


    微微的發愣後,精衛都別開眼眸,恭敬的俯首立於長安兩側。


    長安掃視著周遭那些北冥的將士,他們如同群狼一樣的目光裏望向長安多了幾分好奇,隻是下一刻便都低垂了頭。


    長安的氣場在君臨麵前遜色許多,但在旁人麵前去也是威懾力十足。


    長安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後的精衛,來的時候十人,而回去的時候卻少了一個,攥了攥拳頭,長安心裏是一絲痛楚,白起那麽優秀的精衛。


    精衛副首領尉遲上前,站在了長安左側,頂替了白起的位置,一行人向著北冥大營外警覺的走去。


    而迎麵眾人簇擁著走來說穿一身戎裝的瑉靈,看到長安,有些譏諷的笑了,說道:“看來……皇上還是沒有留下你……”


    那話語裏的意思很明顯,像極了後宮爭寵的妃子一般,高傲的如同孔雀。


    長安嗤之以鼻,再聰明精於算計的女人,似乎在涉及道自己愛的男人時,都會變得如同一隻鬥雞,就如眼前的瑉靈。


    隻是沒有想到原來之前的種種,這瑉靈竟然是為了君臨……而君臨封她為後……又是為了什麽,因為愛麽?


    長安頭腦一片混亂,卻又聽見瑉靈的聲音:“你的大軍在閻王山外十裏處等著你,對了……下次再見麵,你可要小心了!”


    將閻王山輕而易舉奪下後的喜悅,讓瑉靈忘記了偽裝她那顆見到慕長安便想要殺了她的心。


    瑉靈的話讓長安頭腦轟隆隆的炸開了,閻王山失手了?怎麽會,自己分明在北冥營帳裏沒有聽到任何雙方交戰的聲音,這閻王山太過於重要,連通著幾國邊界要地,此山一失手,等同於西水便丟了一半。


    來不及多想,精衛推著她,一行人快速的離開了北冥大營。


    果然,長安一行人出了北冥大營後,便看到那閻王山已然大開,北冥將士正整齊的入山。


    慕長安著實大為驚訝,雖然知道自己被留在北冥大營中,君臨或者瑉靈定然會做手腳,但似乎也不至於悄無聲息的便將這固若金湯的閻王山攻陷了吧。


    帶著這樣濃烈的疑惑和震驚,慕長安手腕一用力,飛身上了北冥為他們準備的馬匹,一行十人策馬揚鞭,飛奔而去。


    那閻王山的一處山峰上,一身龍袍的君臨深深的抿著嘴唇,站在長安曾經站立過的地方,舉目遠眺,眸子裏帶著晚霞的餘暉,定定的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影。


    相愛的人戰場上見……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


    慕長安一行人馬不停蹄,直直的向著那西方而去。


    走了幾裏路開外,便看到前方迎麵也趕來一隊人馬,帶起了一層灰色的塵土。


    前麵來人為首的正是趙廣,遠遠的見到慕長安等人便喚著:“前麵可是公主?……”


    長安下山時穿的是月牙白長衫,而此時卻是一身水藍色羅裙,迎風曼舞,以至於趙廣有些不確認。


    尉遲沉聲答道:“趙將軍,正是。”


    待到兩撥人馬見麵後,趙廣瞪著眼眸上下打量著慕長安,良久才遲疑的詢問道:“公主……你……沒受傷?”


    慕長安挑眉。


    趙廣便將方才在山下發生的事情簡單的敘說了一遍,看著慕長安臉上的神情,趙廣有些恍惚。


    瞬間,他恍然大悟道:“難道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人……不是公主?”


    慕長安抿著嘴唇,沒有言語。


    “那人若不是……卻真的是同公主太相像了……”趙廣禁不住瞪大了眼眸,恍惚的說著。


    慕長安眉頭深鎖,思索片刻,忽而問道:“是誰最後下令放棄閻王山的?”


    “皇甫殿下……”趙廣被慕長安那凜冽的眸子嚇了一跳,怔怔的說著。


    “皇甫青雲……”慕長安眼眸裏頓時犀利無比。


    雙腿一用力,身下的馬兒便飛奔了出去,後麵跟著一行不明所以的人。


    慕長安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越發的濃烈起來,以至於將士們都感受到了由遠及近的煞氣。


    藍摯同皇甫青雲正在前麵等候著,卻見那迎麵飛奔而來的駿馬上,一襲水藍色飛揚的裙擺,慕長安手握長劍,目露凶光,帶著殺氣,直直的刺向了那坐在輪椅上的皇甫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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