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拉……”一聲,撕碎了她身上月牙白的長衫……


    慕長安頓時淚水凝結在有些慌亂無助的眼眸裏,頂著吳九一的角色行走在這明夏大地上的這些年,她幾乎忘記了無助和恐懼的感覺,那種君臨曾經帶給自己的感覺,如今正重新的衝擊著她的神經,甚至比從前更強烈。


    “君臨,你瘋了……”慕長安狠狠的揚起手掌,啪的一聲打在君臨那因為憤怒和欲望而泛紅的臉。


    一個清晰的掌印赫然的出現在他的左臉上,襯得他的臉更是嚇人了。


    君臨卻也不顧那熱辣辣的臉頰,手掌如同鉗子一般的將長安的胳膊壓在那大床上,眯著黑如陰雨夜的眼眸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話:“我就是瘋了……是你讓我瘋了的……”


    說完那話,俯下身體,像是一隻餓狼一般,狠狠的吻上了長安的嘴唇……


    長安有一瞬間的窒息,蔓延開來的恐懼終究讓她開始絕望,開始對她同他的愛情……絕望。


    就在長安以為自己將要在這明晃晃的大帳中被掠奪時,忽然聽到大帳外麵響起了一陣快速卻不淩亂的步伐。


    接著是那一句讓慕長安頓時清醒無比的話語。


    “皇後娘娘……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內。”那話語,是左岸的。


    霎時間,大帳內的床上,君臨的動作停滯在半空中。


    整個空間裏,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慕長安那絕望慌亂無助的眼眸如同墨染宣紙一般,漸漸漆黑幽深,進而凝固結冰,生硬而尖銳,帶著刺痛自己也割傷旁人的冰碴子。


    對上眼前長安那凜冽而漆黑的眼眸,一絲慌亂掩藏在了他那冷漠的臉龐下。


    而接下來大帳外麵的聲音更是讓慕長安的心沉入了冰冷的湖底。


    “本宮你也敢阻攔?”外麵一個女子溫柔而婉轉的聲音響起。


    君臨蹙緊了眉頭,而慕長安趁著這個空檔一腳踹到君臨的胸口,一個翻身,迅速的坐於床上轉而雙手用力飛身穩穩的回到輪椅之上,掛了一層寒冰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看不出憤怒和悲傷,隻是冷峻,無盡的冷峻。


    抽動嘴唇,長安那淡淡的話語透著寒氣脫口而出:“怪不得皇上的棋藝見長……嗬嗬……”


    那淺淡的笑聲,透出了毫不掩飾的鋒芒。


    便是在這時,帳門一挑,門外走進來一名頭戴鳳冠身著鳳袍的女子,身後跟著數名短衣襟打扮的女子。


    慕長安抬起頭,目光清明的看著那曾經溫柔的叫著自己妹妹,曾經立於顧雲城身旁的睿妃,曾經將東陵守護泄露給自己的瑉靈的女子。


    而如今她擁有了另一個讓慕長安震驚的身份……北溟國的皇後,君臨的……妻!


    慕長安分明感受到了嘴裏的血腥味開始彌漫開來,那是她硬生生的咬破了嘴唇的血液。


    那瑉靈看到慕長安卻也沒有多少震驚之色,高高挽起的發髻上鳳釵閃耀著那大帳裏爐火跳躍的火焰。


    掃過了那淩亂的床上,還有慕長安那破碎的衣衫,瑉靈溫柔的揚起嘴角,徐步走到君臨旁邊,一雙玉手柔和的整理著他的衣衫,然後漫不經心的說著:“昨夜臣妾的服侍皇上不滿意麽,倒是在這裏尋花問柳起來……”


    那話還沒有說完,一枚黑子便帶著殺氣的襲過來。


    瑉靈眼眸一眯,身形微動,啪的伸手敏捷的接住慕長安隨手扔出來的黑子。


    “瑉公主……你居然還活著……”那話說的帶著濃鬱的殺意,毫不掩飾的迸發出來。


    瑉靈嘴唇動了動,不著痕跡的將方才接住慕長安所扔棋子的手,若是她沒有想錯,自己手掌間已然鐵青。


    瑉靈漫步著走到了慕長安身旁,柔和的話語裏帶著濃重的嘲諷:


    “你認識本宮?你倒是有幾分姿色……是軍中的賤女還是……”


    依舊是這話沒有說完,背後便襲來一股子凜冽的寒風,那速度之快,已然讓她躲閃不及,一旁的侍女就在旁邊,眼疾手快的上前。


    “啊……”那侍女發出一聲悶哼,隨即身形不穩,跌倒在了地上。


    再看那跌倒在地上的侍女白色的衣衫上一個小小的圓圓的洞正在細密的向外滲出血液。


    顯然什麽東西已然穿透了她的後背,深深的入了她的身體中。


    那電光火時間,再看君臨,卻似什麽也沒有發生一般,安靜的站在原地定定的揚起下顎,看著瑉靈。


    而瑉靈那精致的妝容下,依舊是帶著溫婉笑意卻有些扭曲。


    “皇後……有些話不可以亂講。”君臨一開口便是冷氣十足,霎時間讓這本來溫暖的大帳內寒涼極了。


    瑉靈使了使眼色,一旁的侍女忙上前,將那已然像是沒有了氣息的女子抬了下去。


    瑉靈內心裏平複了心虛,繼續笑意的說著:“皇上,若是方才沒有那侍女,怕是那白子打在臣妾的身上,連帶著……也會傷到我們的孩子……”


    說那話之時,她笑容滿麵的看著一旁安然坐著的慕長安,雙手輕輕的附上了自己的小腹,一副母性的光芒。


    繼而她便將慕長安臉上的一凜收入了眼底。


    那話似乎對君臨很受用,似乎平複了他臉上的怒意,之時那臉上卻帶著扭曲的平靜。


    慕長安一抬眼,勾起嘴角,迎上了瑉靈那目光,帶著笑意說道:“瑉公主今日的演技卻一般了……長安是不是可以理解……你看到愛的男人同我在一起……你亂了陣腳?”


    那話淡淡的卻像是帶著細密的小刺一樣,讓聽到的人不舒服極了。


    瑉靈的臉變了變,隨即恢複如初,笑著說著:“原來是長安公主……本宮不明白你說的什麽,倒是你怎會在我夫君的床上?西水的百姓知道麽……”


    針鋒相對,毫不示弱。


    “看來你是極其愛君臨的……隻是……他是本殿用過了的物件兒,你可還喜歡?”慕長安揚起了眉頭,眼眸清亮璀璨,噙著濃鬱的笑意,看著瑉靈,掃過君臨。


    果然,瑉靈的臉變化的越發的明顯起來,一時間,竟也說不出話來。


    慕長安不是沒有感受到,這大帳裏越發凜冽的氣息,君臨那陰沉得像是下一刻便要爆發的臉,讓那憤怒的瑉靈的脖頸都微微發涼。


    “用過的物件?……”君臨嘴角勾起,陰森森的喃喃自語。


    “這個男人的床……也不是所有的下三濫都能爬上去的,雖然是本殿不要了的東西,但是還是有些品位的……嘖嘖,瑉公主,你那肚子中或許……是自己做了一場春夢懷上的?”此時的慕長安沒有絲毫的停歇,繼續說著,那話語婉轉而清脆,擲地有聲的響起在這大殿中。


    他君臨既然讓瑉靈做了妻,他就是自己不要了的東西,慕長安透徹寒涼的眸子透過瑉靈,望向了君臨。


    眼眸中深意明顯,你君臨……從此是我慕長安不要了的東西!


    君臨沒有言語,隻是深深而像是定格一般的看著慕長安。


    而再看那瑉靈的臉如同鐵青一般,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恨意,似乎下一刻便想要將眼前的慕長安撕碎一般。


    被猜中的樣子,便是如此。


    慕長安從來都知道,一個人越炫耀什麽,便是越缺少什麽,所以……君臨是否同她在一起,卻也未可知,隻是在聽到瑉靈說懷了君臨孩子的時候,君臨沒有否認,卻依舊讓慕長安心中一痛,他沒有否認……又代表著什麽呢?


    看著瑉靈越發濃鬱的恨意,君臨淡淡的說道:“來人,帶長安公主下去休息。”


    慕長安卻也沒有理會,轉動輪椅,向大帳外走去,到了那大帳的門口還不忘回過頭對瑉靈詭異的笑著:“不勞煩了,本殿這便回閻王山了,不再繼續叨擾皇上和娘娘……了,娘娘?嗬嗬……”


    那重複的娘娘兩個字,意味深長,嘲諷至極。


    真真的戳中了瑉靈的心髒,後者咬著牙齒,壓抑著控製自己,恨不得將慕長安咬在嘴裏一般。


    她拚了一切想要得到的東西,便是被這個女人那般的嗤之以鼻,瑉靈那掩飾了二十幾年的溫婉在這一刻全都崩潰瓦解。


    出了大帳,門口站著的精衛,身前身後無數的北冥士兵的利刃抵上他們的胸膛,而他們臉上的不是懼意,而是憤怒、慌亂和憂慮……


    慕長安深深的皺起眉頭,精衛跟隨自己身邊多年,喜怒從不喜形於色,今日這般表情倒是頭一次見到,直覺告訴慕長安,出事情了。


    再仔細看那十名精衛卻少了一人,慕長安澄清的眸子一凜,厲聲問道:“白起呢?”


    聽到白起名字時,眼前的精衛們憤恨的情緒更是濃烈起來。


    從帳裏傳出一聲淡然而冷峻的聲音:“朕殺了他……”


    一句話,倒像是炸裂了慕長安那原本就充斥著悲傷和憤怒的心髒,她猛烈的轉過頭,目光裏透著殺氣直撲向走出大帳的君臨。


    身後跟出來的瑉靈看到此時慕長安臉上的表情,方才臉上的憤恨轉而詭異的淺笑。


    溫柔而陰狠的聲聲說道:“不但他死……今天你們誰也別想活著出去……”


    慕長安秀眉倒豎,瞪著眼眸看著此時無動於衷的君臨和那得逞了一般的瑉靈……忽然周身一冷,一個可怕的念頭襲上了她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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