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蜜回國以後,在家休息了一天,又投入到了餐廳忙碌的工作之中。


    早上到餐廳以後,她先給店長匯報了一下交流會的情況,然後把從日本帶回來的許多手工餅幹和特產分給了大家。


    於領班收到禮物,笑眯眯地看著她:“我看見官微上發的交流會圖片了,你做的那個山楂酸奶慕斯蛋糕,什麽時候也做一個給我們飽飽口福唄。”


    這個提議很快得到了餐廳全體同仁的響應,大家如此高的熱情,反而搞得唐蜜有些不好意思了:“這個蛋糕鬱總在現場吃過了,已經決定作為新品發售。”


    “太好了!”眾人歡呼過後,於領班後知後覺地問道,“鬱總也去了日本?”


    唐蜜點點頭:“他去日本考察的。”


    “哦。”於領班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又打量了唐蜜幾眼。


    下午休息的時候唐蜜按照先前跟鬱意說的,把山楂酸奶慕斯蛋糕改成了杯裝蛋糕,珊瑚糖翅膀的裝飾愈發搶眼和精致。店裏的同事興高采烈地開吃,就連盧雨都聞風而來,拍照的同時如願地蹭到一個蛋糕。


    這段時間唐蜜在鬱氏官微上的曝光率非常高,都快成鬱氏代言人了。餐廳裏也每天都有特意跑過來吃她做的蛋糕的客人。


    店長已經可以預見,等這款蛋糕發售時,又會引發一場熱潮。


    唐蜜今天準時下班,到家以後發現傅辛奄奄一息地躺在沙發上,頭上還頂著一個冰袋。


    她眼皮跳了一下,走上去問道:“你怎麽了?”


    傅辛氣若遊絲地道:“重感冒,發燒……”


    她的聲音已經完全啞了,嚇得唐蜜趕緊上去用手背貼了貼她的臉:“你吃藥了嗎?”


    “在樓下打了一針,藥要飯後吃。”她說完就看著唐蜜,唐蜜無語走地進廚房給她煮小麥粥。


    傅辛聞到粥的味道終於回了一點血,唐蜜把盛好的粥遞給她,在她身邊坐下:“怎麽好端端的發燒了?”


    傅辛吹了幾下的碗裏的粥,咕嚕嚕地喝了一口:“前兩天加班加到一點過,我直接在辦公室裏睡的,可能是那個時候著涼了……說起來都是淚啊,你幫我問的鬱總專訪的事怎麽樣了啊?”


    “呃……”唐蜜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打擊她,“有機會我再幫你問問。”


    傅辛哀怨地看著她:“再拿不到專訪,我可能就要被主編折磨死了。”


    “不會的,當年討債的都沒把你打死,你沒這麽脆弱。”


    傅辛:“……”


    一定要在她生病的時候跟她提債嗎!


    好在唐蜜是一個有良心的室友,在她悉心的照顧下,傅辛很快把病傳染給她,然後自己又活蹦亂跳了。


    這天鬱意開完公司例會,坐在辦公室裏發呆的時候,突然想起鬱心讓盧雨去宣傳他和唐蜜關係的事情。


    算算都過去這麽多天了,怎麽他還沒有聽到一丁點風言風語?


    他想了一會兒,按下桌上的通話機:“桑蘭,幫我把宣傳部的盧雨叫過來一下。”


    “好的,鬱總。”


    突然被大老板傳喚的盧雨,誠惶誠恐地敲了下總裁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鬱總,你找我有什麽事?”


    該不會是看出來她上次寫的日本文化有一半都是複製粘貼的了吧?


    鬱意看著她沒說話,盧雨心裏更是七上八下,就在她準備主動認罪的時候,辦公桌那邊的鬱意終於發了話:“之前在酒店,我讓你宣傳……”


    “放心吧鬱總!唐蜜已經跟我談過了!”盧雨趕緊表忠心,“我知道那是你喝醉酒後的胡話,我保證不會說出去!”


    她慷慨激昂的陳詞結束以後,辦公室裏安靜得出奇。鬱意沉默了好久,才點點頭嗯了一聲:“沒什麽事了,你先出去吧。”


    “好的鬱總。”


    盧雨在心裏鬆了口氣,同手同腳地走到門口,又突然被身後的鬱意叫住了:“對了,你之前交上來的日本文化,把粘貼的部分全部刪了,重新寫一份給我。”


    盧雨:“……”


    所以說!這到底是為什麽!


    盧雨傷心地離開之後,鬱意一個人在辦公室裏坐了一會兒,然後撥了電話給羅浩:“你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嗎?”


    羅浩道:“處理完了,馬上就能到公司。”


    “嗯,到公司之後直接叫司機在樓下等我,我要去sweet dream考察。”


    羅浩頓了一下,才勾起嘴角道:“知道了。”


    sweet dream正是營業時間,鬱意走進餐廳後,不少客人都好奇地看向了他。於領班擠開身邊的一個服務員,自己衝到了鬱意麵前:“鬱總好!”


    鬱總對她點了點頭,目光恰到好處地在店裏麵掃過。


    於領班眨了眨眼:“鬱總是來考察餐廳的嗎?”


    “嗯。”


    鬱意禮貌地詢問了一位客人對菜品的評價,客人閃著星星眼看著他:“扇貝很新鮮,牛排的味道也很棒,可惜今天沒有新品的山楂酸奶慕斯,我本來是特意來吃這款甜品的。”


    鬱意的眉峰動了一下,對她說了句用餐愉快後,就朝烘焙室的方向走去。


    烘焙室裏空無一人,鬱意疑惑地側頭對一直跟在身邊的於領班問道:“唐蜜今天沒來上班嗎?”


    於領班道:“哦,唐蜜今天請病假了。”


    “病假?”鬱意的眉頭蹙了起來,“她生病了嗎?”


    “嗯,聽店長說是重感冒,好像還有點嚴重,在掛水呢。”


    鬱意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旁邊的羅浩見他臉色不太對,連忙跟了上去。


    鬱意上車以後,一手撐在座椅上,一手按住自己的額頭:“這個時候想出來嗎……?”


    羅浩飛快地坐上車,著急的地看著他:“鬱總你怎麽了?需要找張醫生嗎?”


    “不用……”鬱意劇烈地喘著氣,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地道,“不用你出來,我自己可以解決……”


    過了好一會兒,鬱意才在後座上漸漸平靜了下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對司機道:“開車。”


    唐蜜因為吃了感冒藥,一直躺在被窩裏睡覺。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非常不識時務地吵醒了她。她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自己,卻仍然隔絕不了那催命一般的敲門聲。


    唐蜜終於忍不住掀開被子,氣咻咻地坐起來,套上拖鞋走到門邊:“誰啊?”


    門外的人沉默了一下,才答道:“甜心,是我。”


    唐蜜一愣,覺得整個人都精神抖擻了。她飛快地打開門,果然看見了鬱心。


    他沒有穿西裝外套,白襯衫的領口敞開,領帶鬆鬆垮垮地掛在脖子上。右手撐著門框,額前淩亂的劉海慵懶地半遮著眼睛。


    唐蜜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


    她打量對麵人的時候,對麵的人也在打量她。


    因為剛從床上起來,唐蜜身上穿的還是hello kitty的睡衣,黑長的頭發披在肩上,兩三戳不怎麽服帖的,有些毛躁地翹起。不知是因為發燒還是剛睡醒,她的臉上有兩團不自然的酡紅,整個人看上去特別的……秀色可餐。


    兩個人在門口互相欣賞了一番對方的美貌,唐蜜終於想起要請人進屋。


    她站在客廳,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鬱……先生,你怎麽來了?”


    鬱心也跟著勾了勾唇,答道:“我聽說你生病了,好些了嗎?”


    “嗯,在醫院輸完液後好多了,就是比較困。”


    鬱心的眸子動了一下,拉起她就往屋裏走:“困的話就多睡一會兒。”


    唐蜜:“……”


    可是……你呢?要在旁邊看我睡嗎?


    ……那她怎麽可能睡得著啊!


    鬱心顯然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他拉著唐蜜走進臥室後,看見擺在枕頭邊的粉色毛絨娃娃,下意識地頓了一下。


    “怎麽了?”唐蜜歪著頭看他。


    鬱心扯起唇角,對她道:“你把這個娃娃放在這裏嗎?”


    唐蜜點點頭:“是啊,一般都是放這裏吧?”


    “嗯。”鬱心微微抿唇,把她拉到了床邊,“感冒要多休息才好得快。”


    “噢。”唐蜜乖乖鑽進被窩,看向站在一邊的人,“那你呢?”


    鬱心似乎是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眼眸閃過一抹轉瞬而逝的尷尬:“嗯……我在旁邊看著你,放心吧,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唐蜜飛快地眨了眨眼,指著旁邊的電腦椅道:“你可以坐那裏。”


    “嗯。”鬱心拉過椅子,在她旁邊坐了下來。見唐蜜睜著眼睛看他,又問道:“怎麽了?”


    唐蜜道:“怎麽覺得你今天有點不一樣?”


    鬱心愣了一下,然後勾起嘴角,對唐蜜笑著道:“哪裏不一樣,甜心?”


    唐蜜抿著嘴角沒說話,隻是眼睛又眨了眨。


    鬱心幹咳了一聲,轉移話題般問道:“怎麽突然生病了?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嗎?”


    唐蜜扁了扁嘴:“才不是咧,是傅辛那個小人傳染給我的,她的病倒是好了,哼。”


    鬱心看著她沉默了一陣,突然彎下腰湊近她,壓低聲音道:“那你傳染給我吧,這樣你就可以好了。”


    唐蜜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心髒猛烈地跳動,卻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好幼稚,還信這種說法嗎?”


    鬱心微微挑起眉梢:“你不是當我是小朋友嗎?小朋友當然幼稚。”


    唐蜜沒有說話,隻是彎著眼睛笑,鬱心的眸色變深,雙唇在她的嘴唇上輕輕掃過:“你要傳染給我嗎?”


    曖昧的語氣和清淺的呼吸,讓唐蜜緊張得連笑都笑不出來了。鬱心微微往前傾,便碰上了唐蜜軟軟的唇瓣。


    唐蜜睜開眼睛,看著他時呼吸還有點不穩:“這次親完以後,沒有變回鬱總呢。”


    鬱心輕輕抿了抿自己的下唇,問道:“你希望變回鬱意嗎?”


    唐蜜的眸子動了動,抿著唇角笑了一下,卻沒有說話。


    鬱心扶著她躺下,摸了摸她額上的黑發:“睡吧。”


    “哦。”唐蜜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鬱心在旁邊看著她呼吸變得均勻綿長,才起身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離開了她的房間。


    聽到輕微的關門聲後,唐蜜悄悄地睜開眼睛。又安靜地躺了一會兒,才輕手輕腳地爬起來,走到窗邊偷偷地看了兩眼。


    鬱心剛好走進車裏,車門關上後,車子很快駛出了這個片區。


    唐蜜回過頭,一個躍身砸在床上,抱著被子大笑了起來。


    新一季度的采購會議結束後,鬱意和白家兩兄妹一起從會議室走了出來。


    白策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名表,提議道:“不如一起吃個午飯?”


    鬱意點了點頭:“我想吃意大利菜。”


    跟在他們的旁邊的白筱愣了一下,白策側頭看向她,問道:“怎麽了?你不想吃意大利菜?”


    白筱搖了搖頭,笑著道:“沒有,就吃意大利菜吧。”


    白策挑挑眉梢,走到鬱意的旁邊,跟他聊起股票來。白筱跟在他們身後,沉默地看著鬱意的背影。


    他剛才用了想這個字,這是她第一次聽見鬱意表達自己的意願。


    雖然她私下和鬱意接觸的並不多,但是他們在生意場上合作了這麽多年,鬱意做事從來都是通過理性的判斷,做出最正確的決定——大到公司決策,小到中午吃什麽。


    他就像一個永遠不會出錯的機器人,淡漠得不近人情。


    可就是這樣一個鬱意,剛才說他想吃意大利菜。


    意大利菜有這麽大的魅力,能讓鬱意都對它產生興趣?白筱的眸子動了動,不,是有別的什麽,讓他漸漸和普通人一樣有了感情。


    是什麽呢?


    白筱總覺得,自己似乎是知道答案的。


    吃飯的時候白策一直興致勃勃地聊股票,鬱意偶爾會答兩句話,白筱就一個人坐在旁邊默默地吃。飯後結賬的時候,鬱意主動表示這頓他請,白策欣然接受了。


    隻不過在鬱意掏出錢包打開之後,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鬱意的手腕:“你錢包上貼的什麽?”白策驚訝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臥槽這個大頭貼上的人是你?你居然還有酒窩?!啊不,重點是旁邊這個女生,她不是教筱筱做蛋糕的糕點師嗎?”


    白筱也伸長脖子朝鬱意的錢包望去,上麵確實貼了一張大頭貼,和他逼格如此高的錢包格格不入。最讓她驚訝的,還是大頭貼上的男人,無論是穿著打扮還是神態舉止,都和鬱意沒有半點相似之處,要不是兩人長著同一張臉,她根本不會覺得這個人是鬱意。


    說起來,上次鬱意生日時,她好像也見過一次這樣的鬱意。


    鬱意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一絲窘迫,但有冰山臉護體,他依舊從容不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把卡遞給身邊穿著馬褂的侍應生。


    白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裏寫滿了戲謔:“你不解釋一下嗎?”


    鬱意道:“為什麽要和你解釋?你又不是我的男朋友。”


    白策:“……”


    他覺得地球大概要毀滅了,不然鬱意怎麽可能講冷笑話?!


    鬱意徹底無視了他三觀崩塌的表情,出了餐廳後就直接返回公司。白策側頭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白筱,笑著拍了拍她的頭:“你要是不舒服的話,就先回家休息吧。”


    白筱麵上劃過一絲被人戳穿心事的尷尬,同時又有點感動白策的體貼。她攔了輛出租車,一個人提前回了家。


    在房間裏躺了半晌,她還是忍不住坐起來,給唐蜜打去一個電話。


    唐蜜已經養好病重新回到工作崗位,看見白筱的來電時,連忙接了起來:“白小姐,有什麽事嗎?”


    白筱反射性地頓了頓,才答道:“哦,我聽說你從日本回來了,想問你什麽時候有時間,繼續教我做蛋糕。”


    唐蜜算了一下時間,對白筱道:“是這樣的,我剛請了一天病假,店長說那天給我算調休,就不扣我工資了,但這樣我之後就得連上比較久的班了。”


    “哦,這樣啊,那等你有時間再聯係我吧。”


    白筱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有點失望,唐蜜想了想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做一個簡單不費時的,用我下班以後的時間就夠了。”


    “可以啊,謝謝了。”


    “不客氣。”反正她是要收錢的。


    唐蜜下班的時間是七點,白筱早早的派了司機,在餐廳外等著,唐蜜下班後就直接把她接到了家裏來。


    因為晚上時間不充裕,唐蜜便提議做烤布蕾:“這個一小時的時間就能做完。”


    “好的。”白筱點點頭跟著她做了起來,烤布蕾的做法很簡單,烤的時間也不長,兩人很快就進行到了最後一步。


    “撒紅糖粉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如果撒的分量不夠或者不均勻的話,表麵的焦糖烤出來就不漂亮。”


    “嗯。”白筱一邊應著,一邊小心翼翼地用萬用網篩過濾紅糖。紅糖鋪滿整個表麵後,便用瓦斯噴槍加熱至焦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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