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屋,戴氏就給公公婆婆跪下了,“公公,婆婆,今天因為我的事兒,給咱們老李家蒙羞了,是媳婦兒對不起二老。”說完戴氏衝著公公婆婆磕了個響頭。


    “金枝啊,金枝快起來,好孩子,不是你的事兒,娘啊,都知道,萬峰都跟娘說過,你本身就是個受委屈的,快起來,大妮兒,二妮兒快扶你娘起來。”


    文氏是知道怎麽回事兒的,拿戴氏也是當親閨女那麽疼的,怎麽舍得讓她下跪呢。


    李雁回和幾個弟弟妹妹趕忙把娘攙起來,看著明事理的婆婆,疼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戴氏的眼淚又下來了。


    李雁回輕輕地給娘擦著眼淚,戴氏看著自己大閨女,想著這孩子當著眾人說的那些話,這孩子是怕自己這個當娘的受委屈啊,拍了拍李雁回的手,沒有說話。


    幾個孩子扶著戴氏坐在了炕邊的板凳上,接下來的事兒就看達人們的了,跟這幾個小蘿卜頭也沒什麽大的關係了,就顧著自己娘親就行了。


    “村長四叔,親家大爺,親家大娘,在這兒,我給幾位長輩賠罪了。”


    說著戴大山撩了衣襟就要跪下,李萬峰手疾眼快給攔住了。


    “大舅哥,你別這樣,張氏是張氏,你是你,怎麽說你是我們大哥,幾個孩子的舅舅。”


    “哎,萬峰啊,我,我對不起你們啊。”七尺的漢子抱著頭,蹲在了地上。


    “戴家侄子,原這是你的家務事,我不便插手,但是既是在我杏花村發生了,我不能看著。這件事你看著辦吧!”村長對這類潑婦一流最是不屑。


    “村長四叔,我也冒昧地叫您一聲四叔,我家的事兒,您也都知道了,雖說是這蠢婦做下的孽,但是作為丈夫我也是沒管教好。今日她所犯的,我是不能在姑息了,我要休妻,麻煩四叔給寫個文書吧。”戴大山斬釘截鐵地說。


    “他爹啊,當家的,別啊,我改,我改啊,別休了我啊,看在狗子的份上吧,啊?”


    “他大姑啊,我是狗屎蒙了心了,今兒才有這麽一出啊,原諒了我把,我知道錯了。”張氏一看戴大山來真的,四處擺啊求的。


    那個狗子也是嚇得直哭。


    “張氏,這麽多年了,當年的我爹和我妹子,今天的李家,你還想禍害多少人。看在狗子的份上,狗子都被你教成什麽樣了,養不教父之過,這我還是懂得的,你放心以後狗子我親自帶著。”


    張氏一聽徹底傻眼了,要知道戴大山平日裏不怎麽說話,但是一旦決定了的事兒,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了。


    見戴大山堅決,村長就這李家的筆墨給寫了休妻書,在見證人上麵按了手印,這就算是生效了。


    “拿著休書你走吧,我這裏還有最近打短工的三兩銀子,都給你了,家裏的東西你也都收拾收拾吧,也算是這麽多年的夫妻情分。”戴大山的心裏也是五味雜陳,說話都輕了很多。


    張氏不識字,但是知道這休書一下,自己就再不是戴家的媳婦兒了,呆呆的坐在地上手裏拿著休書不會說話了。


    “爹啊,你不能休了我娘啊,我要娘啊,我要娘啊。”狗子搖晃著爹的腿。


    “狗子,你聽我說,她還是你娘,但是她不再事你爹我的媳婦兒了,以後你就跟著爹過吧。”戴大山蹲下身子安撫哭鬧的兒子。


    “不要,我要娘,我要娘。”狗子哭個不停,怎麽哄都不管用。


    過了半天,張氏突然從地上躥了起來,“戴大山,你個王八蛋,沒良心的,天打雷劈的貨,我給你生兒子,給你照顧家,你就這麽對我啊,還休了我,好,好,我看你還能過什麽日子,說不定你心裏早想休了我了吧。”


    “說不定早就跟那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勾搭上了,野種都生了吧,嫌棄我這黃臉婆了,良心狗肺的,你不得好死。”


    張氏狀如瘋婦,伸了肥碩的手爪子,就撓了戴大山好幾把,戴大山躲閃不及,臉上脖子上都是血印子。


    “狗子,我可憐的狗子,娘就要走了,你記著要給娘報仇啊,你爹和這李家沒一個是好東西,要給娘報仇,以後你爹肯定娶個小狐狸精進門,到時候你就受罪啦,我可憐的狗子啊。”說著又抱著狗子嚎啕大哭。


    聽聽,這張氏都給孩子說點什麽,灌輸的都是什麽思想。


    “我不要後娘,我要我自己娘,爹啊,不要狐狸精啊!”狗子也跟著哭。


    哭了半晌,這張氏拿了休書了三兩銀子,奪門而出,走的時候惡狠狠地盯著李家一家和戴大山,仿佛要吃人一般,嚇得李曦躲在爹身後。


    狗子還想追出去,被戴大山抓住不放,狗子反過來咬了自己爹一口,咬的戴大山手上鮮血淋漓的。“你是壞人,你不是我爹,你趕我娘走,我不要認你。”狗子也是惡狠狠的。


    戴大山給你狗子一巴掌“啪”,打的狗子一個趔趄,“我娘說的對,你就是要娶後娘的,我恨你。”


    看著兒子眼中的仇恨,戴大山心裏一陣翻個兒,都是自己就知道幹活掙錢的,疏忽了兒子了,這是老戴家的獨苗,就讓張氏給教成了這樣。


    “哥,孩子還小,你別太計較了,慢慢教吧。”戴氏過來跟自己哥哥說了一句。


    “妹子,你受委屈了,都是哥對不住你了。”戴大山跟妹妹道歉。


    “哥,咱們兄妹倆,不說這個,爹和娘都不在了,我就你這麽一個哥哥了,哥哥你要保重啊。”戴氏也是擔心自己哥哥。


    “我沒事兒。”


    一場鬧劇,就這麽結束了。李雁回覺得自己大舅挺可憐的,現在鬧到這麽個結局,以前既是因為這不靠譜的張氏兩家不來往了,現在沒了張氏,這個舅舅李雁回覺得還是挺好的。


    以後想法子,讓舅舅家過去來,不信舅舅找不到好媳婦兒,舅舅才三十出頭,總不能一輩子光棍兒吧,別說,李雁回還想的挺遠的呢。


    村長和九奶奶見沒什麽事兒了,也就告辭了,李家一家把兩位長輩兒送到了門口。


    “大哥,留下來吃個飯吧,這也快中午了。”李萬峰還是看大舅子挺順眼的,畢竟當年能娶到金枝,大舅子可是做了主的,就是張氏太討人厭罷了,兩家沒了這個隔閡,還是要親近起來的,畢竟李萬峰也是沒有兄弟,一個妹妹還沒有音訊。


    “不了,家裏還有的收拾呢,就不在這吃了,等過陣子,你和金枝帶著孩子來串門。”戴大山也是沒有心情吃飯,提著不斷掙紮反抗的兒子,跟李家二老告了別,回去了。


    李雁回看著舅舅的背影,有些落寞,還有那個狗子,不知道舅舅要費多少心思才能把養歪了的小樹直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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