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牛馬市,這味道,直衝鼻子,李雁回趕緊捂住了嘴,實在太臭了,看的爺爺哈哈大笑,“讓你跟著你娘你不去,這下臭著了吧!哈哈哈哈!”


    “沒事兒,一會兒我就適應了,就聞不到了。”


    這牛馬市還真不小呢,賣牛的,賣馬的,還有青騾子,小毛驢兒呢,看的李雁回眼花繚亂的。


    爺爺和爹爹看了不少,那些牛馬販子都上前拉生意,“大爺,大哥,來瞅瞅吧,我這牛馬都健碩著呢,幹活拉腳都行啊。看看吧,看看吧!”


    這樣的聲音不絕於耳,爺爺不為所動,自己看自己的,要是被牛馬販子忽悠了,可是花冤枉錢呢。


    這時候李雁回看著在市場的角落裏,看見了一對兒爺孫,邊上有頭大黃牛帶著兩個牛犢呢,兩個牛犢都輸黃白花的,連花的位置都差不多,李雁回還頭一次看見雙胞胎的牛犢兒呢,就多看了兩眼。


    “大妮兒,你看啥呢?”李萬峰拉著閨女的手走,發現閨女沒動,看見閨女看著什麽,就問了問。


    “爹,你看,兩個一樣的牛犢呢?”李雁回指給爹爹看。


    這時候爺爺李大春也看過來了,“嗯,這雙胞牛犢確實不多見,我活這麽大歲數也才第二次見呢。”


    說著爺爺走到了那爺孫身邊,問:“老哥哥,你這牛咋賣?”


    “哦,我這牛帶著兩個牛犢一起賣,要,要三十兩。”說完賣牛的老漢有些不自在,要知道現在一頭壯年的牛才十兩,牛犢一般都是四兩左右,這一大倆小的要三十兩確實是高價了。


    邊上一個牛販子說了,這爺孫倆在這賣了好幾天了,人家一問價都搖頭走了,要價太高了。


    還有人說,這老漢家裏就一個老妻,兒子媳婦兒都死了,留下個小孫子,這不是家裏老妻生了重病嘛,要不也不能賣,還要高價,也是沒辦法。


    這牛馬市就這大,好多人都知道這爺孫倆的事兒。


    李雁回看那個小孩子,也就五六歲的大小,比李曦大不了多少,瘦瘦小小的,麵有菜色,可憐的緊,李雁回有點動了惻隱之心,不過,這時候還得看爺爺和爹爹的打算。


    李大春聽了眾人的議論不動聲色,查看了一下大牛的牙口,又掀了一下牛尾巴,摸著胡子點頭。


    賣牛的老漢看著眼前的父子領這個小姑娘,問了價竟然沒走,眼睛發亮,覺得這牛可能賣出去了,家裏的老伴兒有救了。


    “大兄弟,我這牛是整三歲的口,這兩牛犢還是頭一胎,歲數整好,回家就能幹活,倆牛犢也是三個多月了,養上一年都能幹活了,還都是母的,留著下崽兒也是好的。”這話是衝著李大春說的。


    這老漢一連在市場上蹲了好多天了,都嫌棄貴,不過沒辦法啊,家裏老伴兒等著藥救命呢,那萬生堂的大夫說沒有好藥根本就治不好病,忍痛才來賣牛的。


    要知道這牛都趕上老漢的命根子了,要是賣不出二三十兩來,估計老伴兒也夠嗆了,兒子媳婦兒沒了,老伴兒再沒了,孫子還這麽小,讓祖孫倆怎麽活呀。


    看著老漢一連的皺紋,曬的古銅色的臉膛兒,李大春心裏也是不落忍啊,窮人可憐窮人啊,他李大春也是水裏過過,火力滾過的,這世道不太平,都不容易啊。


    “老哥哥,說實話,你這牛真不錯,不過這三十兩確實有點高了,咱們這邊研究研究吧。”說著李大春當先往市場外走了過去。


    圍著的眾人也就散了,誰都不容易,可憐得過來嘛,哎!


    老漢遲疑了一下,牽著牛領著孫子跟了出來,兩個小牛犢自然就跟在身後了,也不亂跑,李雁回看了喜歡,看著牛犢萌萌的眼神兒,覺得好像家裏的兩隻小奶狗。


    等到了人少的僻靜處,李大春站住了,回身跟老漢說:“老哥哥,你這牛我相中了,這價錢三十兩確實高了,我給你二十六兩,你看咋樣?”


    老漢眼睛裏放出了光芒,要知道按照市價的話,這牛帶著牛犢連二十兩都賣不上,現在能賣二十五兩那還有啥說的,激動的嘴唇都哆嗦了。


    “大兄弟啊,不瞞你說,家裏急等著錢救命,要不我也不能要這麽高價,我謝謝大兄弟啦。”老漢緊緊攥著李大春的手。


    李萬峰這邊掏出來二十六兩銀子交給了老漢,老漢連聲稱謝,從懷裏掏出個布包來,緊緊地裹住,一邊裹還四處看了看。


    老漢領著的小孫子,不舍地摸了摸大黃牛的鼻子,眼睛裏有淚水,默默地被爺爺牽著走了。


    李雁回心裏也挺不是滋味兒的,估計這牛是全家的寶貝兒,這回歸自己家了。


    李大春牽過牛,“真是好牛啊,雖然貴點,但是這牛值這個價,這可跟普通的牛品種不一樣,這是蒙古牛的種兒,爺爺我年輕的時候跟著人去過蒙古,這牛不光有力氣,幹活也好,咱家也有牛了,哈哈!”


    李大春別提多開心了,農民嘛,對牛總有一種很深的情結。


    李雁回想摸摸小牛犢,被它一下子跑開了,大牛趕緊“哞哞哞”地叫,“大妮兒,你別動牛犢,小心大牛踢了你,再頂著你,這可不是好受的,等這幾頭牛都熟悉咱家人了你再摸,現在它們還不認識你呢。”李萬峰趕緊拉住李雁回。


    “哦,知道了,等我回去給他們找點好吃的,他們就認識我了。”把李雁回嚇了一跳,那大牛的叫聲還真是大呢。


    牽著牛逛街實在是不方便,那牛走的也太慢了。


    李雁回說,“爺爺,爹,咱們家有牛車嗎?要不給這牛配個車吧,以後上各鎮上啊,或者秋天收糧的時候,拉糧食也方便啊,總不能還是像以前一樣用人背吧?”


    “你這小丫頭操心的還不是呢,這不是正往牙行走呢嘛,這牙行就有賣牛車的,還得問問附近有沒有地要買呢,你爺爺早都想到了,還用你提醒,操心長不高啊!”李萬峰調侃了一下自己閨女。


    “哦,我還以為爺爺和爹忘記了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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