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我不要麵子的啊!必輸的局我比它做什麽?”


    鍾修林走到一邊低聲詢問青老二,誰知迎接他的是青老二一陣批判。


    “師叔,此話……怎講啊。”


    青老二把眼一斜,對鍾修林說道:“你小子就是按好心眼,我是在這種了半輩子藥,你不也在這賠我帶了十幾年嗎?論辨藥年限的本事你小子一點也不比我差。”


    說著青老二看蘇陽一眼,蘇陽正嚴肅警告小蘿莉不要扭他腰間的肉,小蘿莉臉色嚴肅,一點理他的意思都沒有。


    “我說,掌門你怎麽不自己和蘇陽比呢?”青老二撇嘴說道。


    鍾修林麵色有些尷尬,訕訕的說道:“我畢竟是清風門掌門……”


    “哼,掌門之位倒是把你的臉皮養薄了,無非是怕輸而已,你怕,老頭子我就不怕?蘇陽的本事比你想象中要厲害多了,我便是答應比試也不過是丟人現眼而已。”


    鍾修林卻是狐疑,畢竟辨識要的年限,是需要極為豐富的經驗的,這蘇陽看起來剛剛大學畢業的樣子,就是打娘胎裏就開始認藥,這也不過二十年時間,青老二為什麽會怕輸?


    蘇陽也有些不耐煩了,便催促鍾修林。


    鍾修林麵色卻陰沉不定,青老二被青老三說的意動,看向那苔底。


    “二哥,這苔底有十年藥齡吧?”


    青老二歎一口氣:“這苔底是我養的,的確種了十年,蘇陽,你說說。”


    蘇陽對青老二還是蠻恭敬的,任何一個甘隱深山種植草藥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串珠耳葉苔是好東西,苔底更是好東西,這苔底隨種植了十年,卻隻有八年藥性。”


    蘇陽語氣平淡,讓人聽不出任何起伏,可就是這麽一句話,卻讓現場整個安靜下來。


    “這是什麽,說法,種植了十年隻有八年藥性?”鍾正青嘲諷不下去,青老二的認輸也給他帶來極大衝擊,怒氣衝衝的質問蘇陽。


    蘇陽白他一眼:“鍾少爺,你今年多大年紀?”


    “二十五,怎麽?”


    “就是這個道理。”蘇陽環視四周說道:“鍾正青雖然二十五歲,但他的實際年齡可能隻有十幾歲——藥也是這樣,並不是種植幾年就有幾年的藥效。”


    蘇陽不顧鍾正青像要吃人的眼光,繼續說道:“一株雪蓮,長在雪線下就是石蓮,長在雪線上才能稱為雪蓮,一株藥材,種對了,種好了,可能一年就能種出兩年的藥效來。”


    “反之亦然。”蘇陽嘴角翹起。


    蘇陽的話一字一句的傳進眾人耳中,猶如晴天霹靂一般。


    不少人都麵露明悟之色,尤其是青老三,不可思議的看著蘇陽。藥材不僅要看年限這事他當然知道,就比如在配藥的時候,如果能找到天然野生的藥材,他們一定不會用批量養殖的藥材一樣。


    隻是,這藥齡能看出來,藥效怎麽看出來?


    成色?藥香?


    青老二歎了口氣,這方麵的研究他多年以來已經初窺門道,但聽蘇陽這般輕鬆的說來,還是感覺到一股莫大的壓力。


    “人老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當年的言京如此,言海平的那小妮子也比我強,蘇陽,你比我強,這場我認輸。”


    蘇陽朝青老二抱拳,算是表示尊敬。


    鍾修林麵色鐵青,這第二場沒比就輸了,放給誰都不會好受,但他也深知青老二話的意思,技不如人,不如不比。


    鍾正青還不服氣:“你說八年就八年麽?我看你是說錯的藥齡故意強詞奪理吧?”


    蘇陽瞥他一眼,鍾正青從剛剛開始就不停的和他頂嘴。


    既然你要看真才實學,那我就讓你們開開眼界。


    蘇陽把嘴一揚,向院子外走去。


    “蘇陽,你要做什麽?”鍾修林問道。


    蘇陽也不理他,眾人隻好跟著出來。


    走出院子,就看到了漫山遍野的中藥,蘇陽靠近一叢,隻搭上一眼,便開口說道:“一年份的牛膝草,三年的玄參,三年的玄參,四年的丹參——已經爛掉,來年化作春泥了。”


    蘇陽說完一簇草叢,接著朝另一簇走去,竟是要一株株說起這些草藥的年份來。


    “二師叔祖,他……”鍾正青看著蘇陽,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都說對了。”鍾修林麵色陰沉的看著蘇陽,他識藥的本事不比青老二差,自然能看出蘇陽說的對錯,判斷年齡並不十分困難,隻是——蘇陽判斷的太快了。


    就好像上一場比試認藥一樣,蘇陽幾乎看一眼就知道藥齡,然後繼續往另一個藥叢走去。


    在這個擁擠的山林裏,一時間除了激烈的蟬叫聲,竟沒有一人說話,直到蘇陽說出了近百株藥齡,這才把周圍的藥草說完了。


    蘇陽嘖吧嘖吧嘴,心道這清風門的藥山不是一般的變態,野生草藥哪有長勢這麽密集的,鍾修林稱之為藥山還真是象形。


    “天涯斷腸草,世間最毒的草之一。”蘇陽說著拔起一株草來:“三年藥效,不過已經死了,來年成泥反而對其他草藥不好,替你解決了。”


    蘇陽拍拍手上的泥土,朝鍾修林笑道:“鍾掌門,我說的可對?”


    鍾修林臉色難堪,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一株都沒有說錯,這是何等恐怖的眼裏和準確性,隻是他嘴上卻不饒人。


    “二師叔覺得欺壓小輩不合適,自己也說出了認輸之語,這局,你贏。”


    蘇陽撇嘴,心道如果他沒露這一手,鍾修林定不會這麽輕易地認負。


    蘇陽再次用實際行動打在鍾修林的臉上,這家夥也開始沉默不語,愣愣的看著蘇陽也不知在想什麽。


    “第三場怎麽比?”蘇陽也不在乎,他既然提出要比拚醫術,那用的就是陽謀。


    中醫之道不可小覷,蘇陽從來沒有小看天下中醫的意思,就比如曾經葉獨行和林比試過一場藥劑,葉獨行別處心裁開一副西藥然後用中藥解西藥的毒,不僅快速還治療了根本,這一手奇醫就讓蘇陽佩服不已。


    那身為中醫正統的清風門,其中更應不乏厲害人物,當然,清風門也確實沒讓蘇陽失望,這青老二就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


    若說這藥山放任不管,就能長出如此密集的草藥,蘇陽是絕對不信的,而這藥山之所以能成為藥山的原因,和青老二是絕對脫不了幹係的!


    蘇陽可不是吃飽了撐的才和清風門比賽,中醫集團需要人才,也需要資源,而青老二,絕對會是給中醫集團帶來大量藥材的最佳人物。


    這樣的山不用多,蘇陽隻用一座,就足以供應中醫集團的中藥開銷!


    鍾修林又是歎一口氣,說道:“第三場就用中醫最直接的比試方式好了——鎖針和解針。”


    “這場我來吧。”青老三站出來,目光灼灼的看著蘇陽。


    鍾修林看他一眼,終是沒說什麽,原本這局定下是由他父親鍾意遠上場,可眼下青老三親自申請出手,十足表明了蘇陽帶給他們的壓力。


    一群觀眾也開始期待起來,如果說青老二代表的清風門種藥最好的,那青老三代表的就是清風門名副其實的醫王。


    蘇陽敏銳的注意到了這一點,在青老三說話時,呈現在清風門學生們臉上的那種表情,叫崇拜!


    “青師叔必勝!”


    “我聽青師叔的案例了呢,他醫生治療了五百餘名病人,其中被稱為絕症的都有上百位,還從來沒有一次失敗。”


    “蘇陽這下慘啦,這根本沒得比吧?”


    聽著這些人的議論,蘇陽也禁不住動容。作為醫生,最好的功勳就是治好多少病人。


    蘇陽朝青老三鞠了一躬。


    “請指教!”


    “不要聽小輩自誇了,單憑你治好瘋虱病,就不知免除了多少病患,如果讓瘋虱病傳染進內地,後果不堪設想,蘇醫生,你才是有大功德的中醫。”青老三笑道。


    青老三對蘇陽的態度一直不錯,事實上,蘇陽至今為止做的這些事,無不讓他覺得痛快,因為蘇陽的原因,華夏甚至掀起了一股對中醫的大討論。


    這種情況,以前也曾出現過,那就是言京橫空出世,成為國際巨星的那一段時間,當然,那時候的言京比現在的蘇陽還要意氣風發。


    就在這時,沉默了老半天的鍾正青突然開口了。


    “三師叔祖年事已高,蘇陽,他的鎖針,就讓我來承受好了。”


    鍾正青一字一句,說的嚴肅無比。


    蘇陽細看了鍾正青一眼,這解針鎖針的用法,便是兩方的中醫,分別對對方施以鎖針,一方在承受著鎖針情況下解針,當然這種鎖針是有要求的,首先就不能針對對方的手臂,妨礙用針。


    而鍾正青的意思,就是讓蘇陽把針鎖在他身上,而不是青老三身上。


    鍾修林聽到鍾正青說這話,眼神中也閃過一絲異色。


    鍾正青這人缺點頗多,但優點也很明顯——比其他人更多一些擔當。


    就比如他去渤海接蘇陽時,雖然已經被蘇陽氣得不行,但為了清風門,還是拉下臉來叫了蘇陽一聲師叔祖。


    “這樣不妥……”青老三說道:“這樣豈不是有失公平?”


    “沒關係。”蘇陽笑了笑:“青前輩比我歲數大,本來我就有以幼欺長的嫌疑,這樣反而更加公平。”


    青老三看一眼蘇陽,又看一眼鍾正青,張口大笑。


    “哈哈哈,既然蘇醫生有雅致,就讓我來看看十三天星針到底有什麽奇異之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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