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尊重您的意見,畢竟,你是悠然的‘養父’。”蘇陽笑眯眯道:“但您的阻止並不會成為我們的阻礙,不是嗎?”


    “我知道。”李樂施苦笑道,此時的他不像外界那個商界的傳奇人物,而是更像一個無奈的父親。


    這樣的表現愈發讓蘇陽疑惑起來,如果是這樣一個父親,安悠然為什麽對那個家庭這麽反感,從她的一言一行中,都能感受到她不想回家的意思。


    “他們都說安悠然是我李家的童養媳,是李明遠的未婚妻……我可以抽煙嗎?”李樂施問道。


    “你隨意。”


    李樂施熟練的點上一顆煙:“李明遠那孩子的確是喜歡悠然,甚至有些魔怔了,但是,我會尊重悠然的選擇,如果悠然選擇了你,我會祝她幸福。”


    蘇陽沉默了,對於李樂施的話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曾詢問過安悠然的家庭情況,安悠然隻是十分冷漠的說她父母在很早之前就去世了。所以蘇陽一直先入為主的以為李樂施對安悠然很是不好。


    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有些偏差。


    但無論如何,蘇陽像把安悠然娶進家裏,就必須要過李樂施這一關。


    都說女婿見嶽父會十分緊張,可奇怪的是,蘇陽隻有平靜和不解。


    仿佛有些東西處身在迷霧中,讓蘇陽無法看清。安悠然對家庭的態度,和李樂施對安悠然的態度,還有李明遠做的種種,都讓蘇陽對李樂施升不起任何好感。


    而且這個話題,安悠然一直避之不談。


    蘇陽眯著眼看著李樂施,想從這個和善的老人臉上看出一絲破綻。


    就在蘇陽在努力思索李樂施帶給他的疑問時,另一個地方也在努力解決蘇陽帶給他們的疑問。


    致遠堂。


    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


    致遠堂作為上百年的古老中醫店鋪,在渤海這個喧囂的城市裏顯得無比寧靜。


    可今天致遠堂並不寧靜。


    鍾修林正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男人,棒球服男人仍舊不知道蘇陽給他上的鎖針是什麽效果。


    不疼不癢,甚至還有點舒服。


    蘇陽到底耍了什麽把戲?


    “父親,依我看蘇陽根本就不會用鎖針,這隻是在虛張聲勢罷了。”鍾正青說道,無論是他還是鍾修林,都診不出棒球服男的異常。


    雖然蘇陽說了用了鎖針,但說不定,他隻是虛張聲勢呢?


    鍾修林搖了搖頭,沒有異常,就是最大的異常。


    棒球服男第一道鎖針被解開,脈象本該就有所異常,可棒球服男脈象正中平和,根本沒有一點不妥的地方。


    “他針的你什麽穴位?”鍾修林問道。


    “璿璣和建裏,掌門,他不是真的虛張聲勢吧?可能隻是解開鎖針以後隨便給我用了幾針呢。”


    就在眾人還在懷疑猜測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聲清脆的笑聲。


    “氣海和陰交穴你可以按按試試。”女孩帶著大大的墨鏡,生意無比清脆:“這可是十三天星針的用針法子呢,你們能看出來就怪了。”


    女孩說話很不客氣,但沒有一個人有所質疑。


    “燕子門大小姐來了,就進來說話吧。”鍾修林說道。


    這帶著墨鏡的女孩,赫然就是現場診脈時要看蘇陽的女孩。


    女孩應了一聲,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鍾正青抓緊把自己身下的板凳讓給她,這可是個姑奶奶,能不招惹,還是別招惹她的好。


    鍾修林按女孩的話按按棒球服男的氣海穴和陰交穴,棒球服男果然神色出現了異樣,先是睜大了眼睛,然後腿猛地伸了開來。


    這伸腿瞪眼的架勢,如果不是還有脈搏和呼吸,眾人都以為他要死了。


    “我——我怎麽不能動了!”棒球服男驚訝的說道。


    他癱倒了,本來還有十幾分鍾才會癱倒的他,在氣海和陰交穴的刺激下,時間提前了。


    這就是蘇陽的手段了,他還給這小子留了半天的時間去求援。


    這下眾人都驚訝了,再去診脈,果然有了變化。


    “言姑娘,能解嗎?”鍾修林問道。


    “怎麽,想讓我幫你解嘛?”女孩笑嘻嘻的問道:“要去找事的是你們,輸了得也是你們,怎麽這會要求我燕子門呢?”


    “話不能這麽說,首先,我們的本意就是不想看中醫集團這麽沽名釣譽,其次,燕子門和清風門本就是一脈兩支,則麽能算外人呢。”鍾正青嗬嗬笑道。


    棒球服男也期待的看著女孩,聽鍾掌門的意思,他是給自己解決不了這個鎖針了,那希望就寄托在了女孩身上。


    女孩撇撇嘴,在她墨鏡的遮掩下,眾人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給我針。”女孩伸手道,即使她再討厭這幾人,但鍾正青有一句說的還是不錯的,燕子門和清風門本就是中醫一脈兩支。


    身邊一個下手,很是熟練的給一根銀針消了毒遞過去。


    “我要沒消毒的。”女孩繼續說道。


    十三天星針是以氣禦針的法門,她看過部分針譜,但不會氣功,所以解針時也就是能另辟蹊徑。


    蘇陽的手法是通過針灸,使一些細微經脈阻塞,進而導致神經元的麻痹,想要突破這種阻礙,解針的人也隻能用氣來衝開。


    女孩不會氣功,但不代表她沒法解針。


    以毒攻毒,用不消毒的針引起的炎症,破壞蘇陽的針灸效果。


    這就是她的方法,有些副作用,但很是理智。


    鍾修林看著女孩給自己弟子解針,內心充滿了複雜。


    蘇陽也好,女孩也好,這些年輕人的優秀,讓他都感到了恐慌。


    這種方法也隻有她燕子門的大小姐能想的出來了。


    難道中醫也有吃青春飯這一說?這個職業不是年紀越大越好嗎?


    企業晚會的進行很是順利,整場晚會以一曲舞蹈謝幕,然後就是自由聚餐的時間。


    在康部長的影響力下,整個渤海市的上流人員幾乎全部到場,偌大的會場竟有些擁擠。


    蘇陽在秦可傾的帶領下和這些人一個個見麵握手,其中甚至包括藍新知和白純生的父親,蘇陽再次見識到了這群人的談吐不凡。


    不得不說,這些人的眼界比之普通人要高出一個層次不止,一晚上下來,還是讓蘇陽受益匪淺的。


    雖說不上融入了這個圈子,卻也加深了不少對這個圈子的了解。


    蘇陽忙碌,還有人比蘇陽更忙碌,梁秘書幾乎片刻不停的受到邀請,康部長的行程和談話時間幾乎被安排的滿滿當當。


    持續了將近三個小時的晚會結束,蘇陽和梁秘書才像難兄難弟一樣湊在了一起。


    “蘇陽,累的不輕啊。”


    “你才是,梁大哥。”蘇陽笑笑,梁秘書三十歲上下,比起他也大不了多少,蘇陽幹脆拿他以大哥相稱。


    身為康部長的秘書,梁秘書也知道蘇陽現在在康部長心裏的分量,康部長幾乎把對中醫的一身期待全放在這個小子身上。


    “康部長讓我給你提個醒,中醫的阻礙不止來自國內,還來自國外。”兩人閑談似的說道。


    “我知道,但現在當務之急,還是扭轉現在群眾對中醫的信任危機啊,這些年中醫實在沒有做出什麽成績。”蘇陽歎息道。


    他早在解決更知隱事件時,就想到了這個問題,陳適之這種曾在領導身前治病的中醫,在那些醫生眼裏都如此的不被信任,何況現在的其他中醫呢?


    “所以,組織有個任務要交給你。”梁秘書笑嗬嗬的說道。


    蘇陽苦笑一聲:“什麽任務?”


    “是不是覺得忙得不可開交?”梁秘書看蘇陽這副苦瓜臉,樂道。


    蘇陽點點頭,又搖搖頭:“組織交給咱的任務嘛,再忙也得完成。”


    “不會讓你現在忙的,是三年之後。”梁秘書說道。


    蘇陽一楞,忙問什麽任務,梁秘書這才告訴他,有世界醫學大賽這一說。


    世界中醫大賽和奧運會一樣,每四年舉行一次,不巧的是,蘇陽出山的前一年,剛好舉行過一屆,華夏的戰績,慘不忍睹。


    世界醫學大賽和體育競賽等等,都是展現國家軟實力的一種手段。


    現在華夏的參賽人員無不是西醫,很久之前也有中醫參加,可表現接連不佳,近些年來,就全部換成了西醫代表華夏參賽。


    “表現不佳?林錚老爺子,陳適之老爺子,他們的醫術我敢保證絕對是一等一的水準,怎麽會表現不佳呢?”蘇陽疑惑道:“難道他們沒有參加?”


    “嗯。”梁秘書點點頭,這些事他還是聽康部長說的:“十多年前,世界醫學大賽的舉辦組織,加上了35歲以上不得參與的硬性規定。”


    蘇陽沉默了,確實,這些有實力的中醫,無一不是35歲以上的老人,當然,年輕人也不是沒有,葉獨行,自己,還有那個自稱林的非主流,都是醫學的天才。


    林思源可能有幾分道行,可是距離他們的水平還有很大差距。


    不過——還有一群人在。


    “梁秘書,你知道中醫三大派嗎?”蘇陽問道。


    “你是指清風門,燕子門和佛祖院?”梁秘書說道。


    “對。”蘇陽點頭:“他們之中也有不少中醫人才吧,畢竟是傳承了這麽多年的大派。”


    “嘿,你別說,他們還真搞過幺蛾子,不過沒有和政府合作。”


    “幺蛾子?什麽幺蛾子?”蘇陽疑問道。


    “你知不知道當年的神醫明星言京?”


    “知道,很長一段時間內火遍全球的巨星,不過後來因為受傷被永久雪藏了。”


    蘇陽歎道,言京他也聽說過,十年之前和自己一樣致力於中醫的複興,可因為那次的事件一蹶不振了,從那時起,剛有好轉跡象的中醫再次跌落穀底。


    “言京就是燕子門的人。”梁秘書說道。


    言京無故受傷,中醫衰敗,一切像是一個巨大陰謀,緩緩的對著中醫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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