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做金屬玻璃的實驗?”魏振學隻聽楊銳了一半,就叫了起來:“我是做化學的沒錯,可咱不做這個啊,你也是搞研究的人,不能看見化學的項目就讓我做吧,我不做。”


    “不是讓你做出來,是讓你重複試驗,檢查它的數據,你不覺得數據太漂亮了?畫出來的曲線幾乎和經典曲線一樣了,數據處理都快省下了。”同樣的實驗,數據好看的解釋起來就簡單,服力更強,數據不好看的就需要用數字和計算來解釋了,難度更高,服力更弱,這就好像車輛走勻速直線運動好計算解釋,車輛要是走堵車運動,計算解釋肯定比堵車本身要煩的多。


    研究員追求漂亮而經典的曲線,這是最好的實驗數據,然而,現實的實驗大多數都是不好看的數據組成的,經典曲線可遇而不可求,尤其是國內目前的實驗條件,你不能指望篩眼比黃豆還大的篩子下麵隻有芝麻。


    魏振學被楊銳轉移了視線,低頭重看論文,一會兒:“是挺漂亮的……但我也不是研究這個的!我想做化合物合成,不想做金屬玻璃。


    “搞研究做實驗的,哪個不是邊學邊做的?你先把金屬玻璃的實驗做出來,以後我資助你搞化合物合成。”


    魏振學被的有些心動了,問:“那我就照他論文的模樣重複一遍。”


    “隻重複一遍不行,你必須做出結果來,或者證明這個結果做不出來。”楊銳停了一下,道:“對外的話,你就以這篇論文為比較,做一個延伸論文,如果結果證明李鑫的論文確實可行,你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投稿發表好了,算是給李鑫增加一個引用。如果結果證明李鑫的論文不可行,你就以自己的論文受到了影響,向雜誌社和李鑫的單位投訴。”


    楊銳現在隻是懷疑,他也不能肯定李鑫的論文就一定造假。人家萬一是真的走****運,做出了漂亮曲線呢?


    魏振學又看了作者的名字和單位地址,:“重做論文也不好做呢,我以前搞煤化工的,和輕工不一樣。”


    “我知道,可你不能繼續做重工吧,總要轉一個方向。”


    “我想做化合物合成。”


    “化合物合成這個方向當然好,我不反對,現在是想找你先做這個實驗,是你幫我忙啊。”


    “我想做化合物合成。”


    “化合物合成的設備還沒到不是?你閑著也是閑著,做這個實驗,不耽擱功夫。”


    “我想做化合物合成。”


    楊銳的臉都綠了:“咱們不化合物合成行不?”


    “這個實驗用的儀器,咱們實驗室沒有,全部買下來,少得二十多萬。”


    楊銳鬆了一口氣,:“我想辦法給你借。”


    大部分的實驗儀器是專業的,不做該領域的實驗,以後都可能用不上,而且,儀器也不是電器,掏錢就能買到,訂貨的時間往往長的令人發指。


    魏振學想了一下,頭:“材料也要幾千塊。”


    “這錢我出了。”這是逃不脫的錢,要重做實驗就得花錢,往往還得多花錢。


    因為對方做出了結果,實驗就結束了,你得證明做不出結果,當然得要多做實驗。所以,重做論文也不是誰想做就能做的,因為檢查和重複論文往往比直接做出來還難。


    比如號稱中國最牛化學所的中科院有機化學研究所,就曾經有過博士生造價的醜聞,她的院士導師不得不派出數名博士生,用了半年時間,花費巨資才確定了造假的事實。


    當然,人家是高智商的高端造假,用院士的話來,是把0分的成績造假成了90分。李鑫的論文水平在那裏放著,如果造假了,也不可能像是人家那樣高端。不過,要證明此,至少得比李鑫的論文水平高端一,才能做到。


    這也是無數研究者前仆後繼的造假而未獲懲戒的原因之一。造假的成本很低,而證明造假的成本卻很高。


    魏振學有段時間沒好好做實驗了,新的實驗室建成才沒多久,好的項目所需的經費也不少,楊銳都沒開工,他自然也沒有東西可做,本人是饑渴難忍。


    思來想去,魏振學道:“你讓我重做這個論文可以,但你得讓我做第一作者。”


    楊銳莞爾:“別第一作者了,這個項目全是你的,除了時間上的要求以外,我不做別的要求。”


    “真的?”


    “千真萬確!”楊銳心想:你就是讓我做第一作者我也不做啊,學術打假這樣的名聲,好聽不好玩。


    魏振學卻是一下子高興了。


    他寫的論文不多,給楊銳做助手期間,跟楊銳混出來的多是第二作者,實際上,楊銳給出的第二作者都寥寥無幾,必須是魏振學深入參與過的論文,才會給他第二作者的名頭。


    而作為研究者,每個人都希望寫著自己名字的論文越積越多。


    第一作者才算是你寫的論文,第二作者神馬的,也就是科研民工以下有用,以後就很難產生效果了。


    “就這麽定了,你看好吧,隻要有一問題,我都給你揪出來。”有錢有實驗室,還許諾給位置,這樣的環境,包養一兩個研究員還是很妥帖的,魏振學的態度也發生了大變化。


    楊銳這時候一笑,:“這是得罪人的活,你就不怕得罪了人家?”


    “他要是被我查出來,做不了人的……咳咳……”魏振學豪邁捶了捶自己的胸脯,然後被自己打的咳嗽起來。


    剛剛有被他情緒感染的楊銳,無奈的看著險些捶傷了自己的魏振學,甩甩手走了。


    魏振學當天下午就開始了實驗的準備工作。


    楊銳則是裝著糖衣炮彈前往北京鋼鐵學院,讓塗憲幫忙找北京鋼鐵學院的化學係借儀器。


    作為北京科技大的前身,北京鋼鐵學院最強的是冶金係,化學係也在第一集團內,算是國內極好的化學專業了,各種研究設備也是非常的齊全。


    不過,再齊全的設備也不能敞開了給外麵的人用,塗憲雖然在化學係呆過,也隻能做個引薦,讓楊銳用糖衣炮彈砸幾個預約出來。


    用“手榴彈”都不能攻陷的陣地,也就不用多想了,楊銳返回北大,再找唐集中幫忙。


    以電泳實驗室為名發表出去的論文已有4篇,盡管其中的兩篇尚未發表,這種驚人的效率,也讓唐集中對楊銳再次刮目相看,借實驗儀器的事,更是爽快的幫忙的。


    楊銳差不多用了兩天時間,才將需要借用的儀器在未來兩周裏預約好了。


    魏振學根本沒想到楊銳的速度如此之快,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隻好加班將實驗準備弄了出來,然後跟著楊銳去認門,再按預約時間使用儀器。


    從實驗室裏借儀器,向來都是極難的,楊銳做實驗狗的日子裏,印象最深的經曆就是借儀器。


    實驗狗們的情商普遍不高,有時候拒絕的生硬的令人受傷,但為了完成實驗,又必須要去借儀器,白天不行就晚上,晚上不行就淩晨,有時候還要承受對方的監督乃至毀約,總的來,前往別的實驗室用儀器,感覺上就像是學期間向同學借玩具,隻不過,學的孩子互相之間都是沒心沒肺的,實驗狗的心肺功能若是不夠的話就容易受傷了。


    好在楊銳的彈藥充足,各個實驗室的研究員也夠淳樸,往往兩包煙就能換一個笑臉,與研究生時代的窘迫完全不同。


    這一番行走,也讓楊銳多認識了一些研究生、講師等科研民工,因為實驗室大多數是他們管理的,導師雖然掌握著實驗室的大權,卻不可能細致到連實驗室的空閑時間都給管理了。


    周五,楊銳照例在食堂請客,幾個有空的實驗室研究員也毫不客氣的蹭吃。


    現在的學生多不寬裕,有楊銳這樣一個冤大頭定期請客,自覺出了力的都願意來。楊銳也覺得方便節省,往往招呼一大桌子的人,都花不了十塊錢,做事還方便的多。


    幾個人正吃的高興,李鑫突兀的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笑道:“你在這裏呢。”


    他笑的有寒磣,下槽牙磨著道:“楊銳,是你給厲教授放話了吧?”


    興師問罪的氣氛,瞬間讓餐桌上的氣氛跌了下來。


    楊銳的狗腿孫汝嶽放下筷子,問:“你誰啊?”


    “關你屁事。”李鑫肚子裏一窩火,嗆了孫汝嶽一句,還是對楊銳道:“我準備報陶教授的研究生了,你有本事再給陶教授放話,我算你厲害。”


    同為牛級教授,厲教授是能直達天聽的輕工業專家,陶教授就隻是業界大拿了,檔次差了不少,怨不得李鑫生氣。


    楊銳則被李鑫的一笑,問:“你找過來就是為了這個?不過,你怎麽就非要在北大讀博,清華也不錯呀,對不對?”


    “我還就和你杠上了,有本事你就再讓你高教司的親戚打電話。還有,孟亮的處分你最好取消了,否則,心我們寫大字報揭露仗勢欺人。”李鑫哼了一聲,不屑的看看周圍的本科生,轉身離開食堂。


    他以為楊銳是用背景壓人,自然一都不擔心讀博受影響。國內招收博士生的教授的確不多,可也不少,而且都是有些影響力的牛人,背景壓人這種事,不可能一路做下去的。


    楊銳失笑,心想:一個論文造假的研究生,還考什麽博士,寫什麽大字報啊,公信力這種東西平時是沒什麽用的,考博士或者搞街頭政治卻是少不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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