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們一起去醫院。


    檢查結果,趙亦樹心知肚明,並沒有多大反應,倒是洛嫋嫋挺傷感,不過還是很樂觀地說:“沒什麽大不了。”


    趙亦樹點頭:“我們有暖暖。”


    周雅智提議住院,做些常規治療。


    趙亦樹笑道:“過幾天吧,我們要去見家長。”


    “……”周雅智臉一黑,看病都要到單身狗麵前秀恩愛,他咬牙切齒地說,“請你們倆麻利地滾出我的視線,謝謝!”


    洛嫋嫋趕緊拉著趙亦樹跑了。


    “哎,你刺激他做什麽,老板在更年期!”


    “雅智才幾歲就更年期了?”


    “早更呢,”洛嫋嫋歎了口氣,“他帶的學生都去扯證了,他能不更年期嗎?”


    說到這,兩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周雅智這也是個悲劇,從小就是天才兒童,十四歲就考上大學,二十歲不到進科室,一直是醫院的傳奇,父母的驕傲,但隨著年齡的增長,開始被催婚了,一下從神話變成誰都可以羞辱一下的單身狗。


    以前因為他年輕,對他吹胡子瞪眼睛的醫生現在見了都笑眯眯地問:“小周醫生啊,聽說你又有一個學生去領證呢,你說現在怎麽回事,學生不好好學醫,專注救死扶傷,一個個這麽快結婚做什麽。”


    在心裏刷了一屏幕“滾”的周雅智冷笑:“沒事,過幾天就離了,現在離婚率高,醫學永遠歡迎他們回歸。”


    “……”趙亦樹笑了,“雅智真這樣說?”


    “對啊,我們醫院的人都說,別看小周醫生年紀小,脾氣可不小,他帶學生是出了名的凶!”


    “那對你凶嗎?”


    “我?”洛嫋嫋意得誌滿道,“我是老板的偏愛。”


    “偏愛?你還是雅智的偏愛?”


    “對啊,所以你要對我好點,”洛嫋嫋笑眯眯地說,“不然你看我的老板年輕多金,還是個天才,天天在一起,很容易擦出火花的。”


    “年輕又多金?”趙亦樹挑眉,“看來我真得小心。”


    洛嫋嫋笑:“知道就好!”


    兩人一路打趣到了洛嫋嫋家。


    洛嫋嫋有提前說,不過爸媽看到和趙熠然頗相似的趙亦樹,還是有些不自然。


    他們看著洛嫋嫋和小熠一起長大,兩人可親了,沒想到,嫋嫋最後喜歡上了小熠同父異母的哥哥。但既然是女兒的選擇,兩位老人也沒說什麽。他們老了,隻希望女兒安穩,不用吃苦,能過尋常幸福的小日子。


    第一次見麵很順利,畢竟一個謙遜有禮俊秀挺拔的青年還是很容易給人好感,更何況趙亦樹本身也極為優秀,望向嫋嫋的眼神也充感感情。


    雙方相談甚歡,趙亦樹道歉,說本該雙方家長見麵,下次再帶母親正式拜訪。


    “不用太正式,這些都是虛的,你們倆好好的就行了。”洛爸爸笑容滿麵道。


    “對,對,就是這樣。”


    說著,洛媽媽就招呼大家吃飯。


    趙亦樹說要幫忙,被趕了出來,洛媽媽不住擺手:“不用,坐著等著。”


    洛嫋嫋像個大爺坐在沙發上:“媽,他也就殷勤一下,其實手藝可差了。”


    趙亦樹:“……”


    洛嫋嫋帶趙亦樹去她的房間。


    這是他第一次來她成長的地方,很好奇。和她的租房不一樣,雖然還是有很多醫學的書,但濃濃的少女風,有好多粉紅色的裝飾,床單是阿狸的,床上也有不少玩偶,枕邊有隻小小的粉紅豬。


    趙亦樹拿起來看,愣了:“這隻團支書還在啊?”


    “什麽團支書,這是我的趙甜甜!”洛嫋嫋不滿,“上麵寫著呢。”


    趙亦樹又看,粉紅豬多了條小小的圍巾,上麵還織了幾個大字——趙甜甜。


    “豬都有圍巾戴?”趙亦樹忍俊不禁,“團支書,你是不是還給它做了一年四季的衣服換著穿?”


    “想著美!”洛嫋嫋搶過布偶,“我留著紮你小人!不高興就打它罵它,趙亦樹這個人渣!”


    “這樣啊,”趙亦樹一本正經,“難怪我有時睡得好好的,突然胸口一疼,原來是你下的咒!”


    “真的?”洛嫋嫋瞪大眼睛。


    “真的!”


    “不是,我是問你,你真的會睡得好好的,突然胸口疼,是不是有什麽問題,我們去檢查下?”


    “沒有,我開玩笑的。”


    洛嫋嫋白了他一眼,又打了下玩偶:“趙甜甜你這頭豬!”


    趙亦樹笑,看著身邊嬌嗔靈動的女孩,連他隨口一句玩笑話,她都這麽上心,要是將來他瞎了,病了,她不是更會牽掛他,擔心他看不見,生活不方便,活在日日夜夜對他的擔憂中?


    他坐到床上,又懶洋洋趴到她的枕頭上,深深地吸了口氣。


    她的味道,清清淡淡的水果味,有點甜,她總是愛用些水果味的洗發水沐浴露,人也像水果般香甜。


    洛嫋嫋坐下來,笑得有點賊:“幹嗎呢?”


    “有想法了。”趙亦樹故意逗她。


    “在我家呢,不能有想法。”


    “為什麽?”


    “我爸會用拖鞋打你,我媽會用唾沫淹死你!”


    “可剛才他們都同意咱們在一起了。”


    “那還是會打你!”


    “哦……”趙亦樹有些可憐兮兮地歎息。


    洛嫋嫋看了下,門關著,沒反鎖,應該沒事吧。她有些嬌羞地說:“不過我們可以親一下。”


    趙亦樹笑了,於是,兩人做賊般地親了下。


    親完,趙亦樹放開她,洛嫋嫋的眼睛濕濕的,像隻可憐的小動物,他的喉嚨有點幹。


    洛嫋嫋也看他,問:“還有想法嗎?”


    趙亦樹點頭,洛嫋嫋板著臉:“不能想,回家再想!”


    “那,能再親一下嗎?”


    “……好吧。”


    洛嫋嫋笑,她可以確定,他不冷淡,一點都不冷淡。


    吃完飯,趙亦樹就向洛爸洛媽告辭了。


    洛嫋嫋要在家裏住一兩天,她好久沒回來了,洛爸洛媽說很想她。


    洛嫋嫋送趙亦樹到樓下。


    “住兩天就回去了,你準備下住院的事。”


    “不急,你早點回來。”


    “嗯,”洛嫋嫋點頭,又笑道,“回去記得想我。”


    說著,她飛快地跑了,留下趙亦樹在原地哭笑不得,可惡的團支書。


    沒兩天,洛嫋嫋就回碧園,她催他去醫院,趙亦樹說再等等,診所有些事還要交接。


    洛嫋嫋沒在意,她不知道,在她回來的當天,趙亦樹又去了洛家,他一個人去的。


    是洛媽媽開的門,很是訝異:“是亦樹啊,嫋嫋走了,說要去找你。”


    她又笑著搖頭:“女大真是不中留,說想你。”


    趙亦樹很苦地笑了:“沒關係,我主要是來找你們的。”


    趙亦樹做事很果斷,下定決心,就會堅持。


    他進了洛家,沒說什麽,就把診斷書、病曆這些攤開給洛爸洛媽看。


    “這是什麽?”


    洛爸洛媽看到報告,沉默了,失明,這兩個大字躍入眼簾。


    他們知道趙亦樹有糖尿病,也反對過,但是敵不過女兒的固執和堅持。


    當年,洛嫋嫋好好的大學不上,說要複讀考醫科大,起初他們還不是很清楚,後麵漸漸也了解,是為了一個男孩。


    他們本以為洛嫋嫋是一時興起,年少的感情很快就淡了,沒想到,學醫這麽苦,洛嫋嫋愣是堅持下來,沒一句怨言。後來,兩人又在一起了,他們也不反對,兒孫自有兒孫福,女兒開心就好。


    隻是,沒想到,趙亦樹的病竟這麽嚴重,會失明。


    趙亦樹看著他們,平靜地說:“就像你們看到的,我的視力隻會越來越差,到最後完全失明,實話告訴叔叔阿姨,我這次和嫋嫋來看你們,已經不敢開車。”


    “這,嫋嫋知道嗎?”


    “她清楚。”


    “我們沒想到這麽嚴重。”


    “我想也是這樣,嫋嫋肯定不會告訴你們。所以,我想請叔叔阿姨幫個忙。”


    “什麽?”


    “幫嫋嫋忘了我。”


    這簡單的六個字,明明是深思熟慮想好的結果,可說出來,心口還是一痛。趙亦樹看著一臉不敢置信的兩位老人又說:“我想請叔叔阿姨配合我,讓嫋嫋忘了我。”


    趙亦樹解釋,他是個出色的催眠師,同時還會邀請他的朋友,也是最尖頂的催眠大師過來,一起對洛嫋嫋進行催眠,讓她忘了自己,他有很大的把握,可以催眠成功。


    “這,這,”洛爸爸震驚了,他不相信有什麽催眠術能讓人忘掉一個人,“這不可能吧,會傷到嫋嫋嗎?”


    “會配合一些藥物,但您放心,不會傷到她。”


    “你想這樣做,嫋嫋知道嗎?”洛媽媽問。


    趙亦樹搖頭:“不能讓她知道。”


    洛媽媽沒再問,她太清楚,不可能讓洛嫋嫋發現,她知道了肯定會瘋的。這麽多年,為了趙亦樹,嫋嫋付出多少,她都看在眼裏。


    她的腦子很亂,但還是搖頭:“不行,這對嫋嫋也不公平,萬一催眠失敗,她沒忘了你怎麽辦?她會怪我們的,這個不行,風險太大——”


    “可是,”趙亦樹冷靜地打斷她,“阿姨,難道你想別人說,嫋嫋嫁給一個瞎子?”


    他指著自己的眼睛:“我眼底的出血點已經這麽明顯,就算醫學再怎麽發展,我也等不到了,我,我最後都會看不見。”


    說到最後,趙亦樹都有些哽咽。


    兩位老人沒再開口,趙亦樹明白,這大概是默認。


    他又說:“叔叔阿姨,你們別自責,這都是為了嫋嫋好。”


    “嫋嫋不會想這樣的好。”洛媽媽搖頭,“這幾年,她不談戀愛,不相親,都是在等你。”


    “我知道,所以,忘了就好了。”趙亦樹望向別處,拚命把在眼眶打轉的眼淚眨回去,沒事的,沒事的,忘了就好,他不能讓嫋嫋跟他受苦。


    趙亦樹開始交待他們要做的事,其實也沒什麽,就是不要在洛嫋嫋麵前提起他,就像她的生命中從來沒有出現一個趙亦樹。


    “等催眠開始,我會跟叔叔阿姨聯係,你們照我說的就行了。”


    “嗯。”兩位老人點頭,都是一臉灰敗。


    趙亦樹鬆了口氣:“還有件事跟叔叔阿姨說下,我在碧園有套別墅,我已經把房子轉到嫋嫋名下,你們以後找個機會跟她說,送給她當新、新婚禮物。”


    “不行,我們不能要你的東西。”洛媽媽激動道。


    “阿姨,沒關係的。我們十七歲時,嫋嫋就經常去那找我玩,就算忘了也會有親切感,她會喜歡的。等催眠成功,我會搬走,房子也會叫人重建。”他這是自相矛盾,可趙亦樹真的是想給嫋嫋留點什麽,他看洛媽媽還要拒絕,懇求道,“阿姨,收下吧,我就是想給嫋嫋留點東西。”


    洛媽媽無話可說了,趙亦樹又說:“還有個不情之請。我了解,我們這樣的年紀,結婚早的都已經生小孩了,當父母看到都會著急,會催子女趕緊結婚。”


    “我想,想請叔叔阿姨,嫋嫋忘了我以後,不要太催她,不要給她太大的壓力,讓她慢慢找,找一個她喜歡的對她好的,找一個她想和他結婚的人。”


    他這話說出來,不隻洛媽媽,連洛爸爸眼睛都紅了。


    他歎氣道:“你放心,嫋嫋是我們的女兒,隻要她不願意,她就是當一輩子的老姑娘,我們都不會逼她,也不會讓別人說她。”


    “謝謝叔叔,嫋嫋有你們這樣開明的父母真幸福。”


    可就是這樣開明的父母,要和他一起合謀謀殺女兒的愛情。洛媽媽沒忍住眼淚,抽泣著:“嫋嫋會怪我們的,會怪我們的……”


    趙亦樹也不忍看下去,他起身,去洛嫋嫋的臥室,拿起放在枕邊的粉紅豬趙甜甜。


    “叔叔,房間最好不要出現能讓她想起我的東西,這個我拿走了。”


    “嗯。”


    趙亦樹又不舍地看了一眼,向二老告辭:“那就這樣說好了,叔叔阿姨,我先走了,你們別緊張,我會安排好的。”


    洛爸洛媽送他到門口,看著挺拔如鬆的青年,多好的孩子,為什麽就是病了,為什麽偏偏是眼睛。


    洛媽媽看著他離開,忍不住問:“那,亦樹,你呢?”


    “我?”趙亦樹艱難地笑了下,“我會離開白城,您放心。”


    他會去一個沒有洛嫋嫋的地方,讓她再也看不到他,也不會想起他。


    洛媽媽眼睛又紅了,趙亦樹安慰她:“阿姨,別難過了,都是為了嫋嫋。”


    是的,都是為了嫋嫋,和生活相比,愛顯得太無足輕重了。


    趙亦樹離開,他想了想,去樓下的趙家。


    自從多年前,趙熠然在他麵前割腕之後,他和趙家就再沒交集。


    這麽多年,沒見過趙樹,也沒再過趙熠然,隻是偶爾在報紙上得知,趙熠然如今是很有名的青年鋼琴家。


    趙亦樹看過網上趙熠然彈鋼琴的視頻,那場變故之後,他確實進步驚人,就算趙亦樹沒有放棄鋼琴,也不一定能有他今天的成就。


    趙樹雖然不怎麽樣,但確實培養了一個很優秀的兒子。


    時隔多年,父子再見麵,趙樹很詫異,但還是請他進屋,趙家就他一個人在。


    趙亦樹環視一圈,趙家並無多奢華,但布置得很溫馨,像個家。


    趙樹很緊張地坐在對麵,不時看表,似乎擔心他的妻子回來。


    趙亦樹說:“趙先生,您不用擔心,我不是來打擾您的,隻是有件事,說完就走。”


    他簡單地說下他的病,會對洛嫋嫋進行催眠,麻煩他們以後不要在嫋嫋麵前提到他,他跟洛嫋嫋這邊的人大多沒有交集,認識他的,也就趙家、洛家這少數幾個人。


    趙樹震驚了:“亦樹,你,你的眼睛——”


    趙亦樹並不想聽這些客套話,他打斷他:“就麻煩趙先生也跟您妻子說一聲,以後不要在嫋嫋麵前說到我。當然,我也不會出現在你們的生活中,這點您可以放心。”


    趙樹百感交集,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也找不到勸他的身份,最後隻能點頭。


    “那謝謝您了。”趙樹向他告辭。


    趙樹送他,看他要走出門口,又叫住他:“亦樹。”


    趙亦樹回頭,趙樹踟躕了半晌,還是問出口:“你會不會恨我?”


    恨?趙亦樹看著麵前還是一派儒雅的男人,這人和他千絲萬縷的關係,血緣上的至親,可是他們之間一直沒有任何關係。


    他搖搖頭,很清楚地說:“趙先生,一個人怎麽會莫名其妙恨一個路人?我不恨您。”


    不恨,真的不恨。


    年少時,是真的恨過,因為有過期待,如果過去趙樹問這個問題,他大概會反諷一句,“您愛過我嗎,您都沒愛過我,我怎麽會恨您”,但如今他已經長大成人,他們早已是路人,哪會還有愛恨。


    趙亦樹轉身離開,留給趙樹一個冷淡的背影。


    趙樹站在原地,原來,在他眼裏,他們是路人。


    也對,這是他血緣上的兒子,可是,他從來也沒給過他什麽,一丁點的父愛都沒有。


    多年前,他們見麵,還是少年的他叫他趙先生,如今,已變成俊秀青年的他還是叫他趙先生。


    趙先生……


    趙樹呆在原地,心裏冷冷回蕩這三個字,他還奢望什麽,是他不要的,年輕時不要,老了,心開始軟了,卻也要不回來了。


    趙亦樹下樓,給趙熠然打電話,這是他找趙樹要的。


    他把事情又說了一遍,電話那裏很吵雜,也不知道趙熠然在做什麽,他聽到他尖厲的嗓音。


    “趙亦樹,你在施舍我嗎?還特意打電話跟我說?”


    “趙熠然,你不是這麽沒自信的人,怎麽就覺得我是在施舍你?”趙亦樹道。


    這兩人,不碰到倒還好,一見麵,就是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都有些不符合年齡的幼稚和可笑。


    “你——”趙熠然氣結,憤憤說,“我不管你是要瞎了,還是要死了,我告訴你,你不能這樣做,這對洛嫋嫋不公平!你也別指望我能配合你的騙局,你就是個人渣,打著為她好的名義,傷她的心!”


    趙亦樹沉默,想不到,這麽多年,最了解他的還是趙熠然。


    他說得沒錯,他就是個人渣,打著為她好的名義在傷她,可他能怎麽辦,讓洛嫋嫋和一個有病的瞎子過一生?


    趙亦樹反問:“趙熠然,如果當年你沒有配型,快死了,你還敢跟洛嫋嫋說,你喜歡她嗎?你敢嗎,你會這麽做嗎?”


    這次輪到趙熠然沉默了。


    趙亦樹繼續說:“反正我也跟你說了,你要聰明,這輩子就別在她麵前提起我,或許,你和她還有一線生機。”


    “你——”趙熠然簡直要氣炸了,“趙亦樹,你以為你這樣做,很偉大嗎?你這是謀殺!沒人會感激你的,特別是洛嫋嫋,她會恨你!”


    “不,她會忘了我。”趙亦樹冷靜而殘酷。


    趙熠然沒再說了,電話裏一陣死寂,他終於明白他為什麽鬥不過趙亦樹,因為他遠遠比不上他的殘酷,他的冷血,有什麽能比親手催眠愛人忘了自己更可怕的事?


    “趙熠然,請你好好照顧她。她要喜歡上別人,你也要幫忙看著,不要讓別人欺負她。”


    “你——”


    “我會消失。”


    說完這句,趙亦樹飛快地掛了電話,趙熠然也沒再打過來。


    他們都不傻,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麽,他們厭惡彼此,但趙亦樹相信,趙熠然不會傷害洛嫋嫋。


    趙亦樹慢慢地往外走,他想,還有一個周雅智,跟他交代清楚,等zion來,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是的,如果嫋嫋知道這一切,她一定會恨他,可他不會讓她發現,她會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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