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正當他們父子想有進一步行動的時候,百媚生突然出現,把獨孤城和紅名燁的兵力部署擺在他們父子麵前,還將他如何鉗製天瀾和南曦的計劃說出來,讓他倆由衷的發抖,好像看到了恒淵的未來。


    他們已經深徹的明白,在他們還沒有覺悟的時候,百媚生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在他們浴血奮戰的時候,百媚生已經開始收網了,在未來的十年內都不可能動搖現在這個局麵,百媚生花了十年部署,要反抗,至少也得花上十年,甚至更多,所以,目前,隻能接受這個局麵。


    正當他們各自沉思的時候,門口處多了一個白色凜然身影。


    他們不約而同扭頭看去,一襲白衣,似擋下了世間萬千滾塵,翩然傲立於凡塵之中,挺拔的身姿,如一座神秘幽穀,縈繞著詭秘的色彩,靜默恢弘。


    各自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共識,這天下早已經是他了,一切盡 在他的股掌之中,他非逼得他們三國稱皇,到最後,他想要什麽呢?


    當真的隻為了禦靈王的一個預言?


    百媚生輕拂衣袂,坐下來,淡然掃視過去。


    分明隻是平淡的一個眼神,看在眼裏卻是睥睨天下的冷厲氣勢,讓人由衷生出敬畏,無法抵擋這股威凜,莫名生出臣服的怯懦。


    四人都是齊案而坐,然而,他卻像坐在那高高遙不可及讓頂禮膜拜的寶座之上,帶著幾分輕蔑的目光傲視那錦繡山河,伸手一攬,盡歸其下。


    天下在他腳下,萬民對他俯首稱臣,而他們隻是其中之一,禁不住屏息以待他號令天下。


    他們都恨,恨自己為什麽會有這份錯覺,恨為什麽會被他凜然的氣勢威懾,恨自己竟然心甘情願地認輸了。


    百媚生收回放出去的淡然目光,端起跟前的酒杯,風輕雲淡說道:“你們當中誰願意給我封王?”


    他們仨聽見這話,心下不由得咯噔地快速跳了兩拍。


    慕容醜躺在榻上心不在焉翻看百媚生看的書籍,突然一個黑影擋住了光線,她皺了一下眉頭,抬頭一看,還沒來得及發出暗號,就被強行帶走了。


    她被帶到了慕容賢的寢宮,穩住腳跟後,咬咬牙,睨了一眼站在窗前的慕容賢慍悶問道:“你到底想怎樣?”


    慕容賢仍站在窗邊眺望外邊的景色,冷聲說道:“現在三國初立,還有很多事情紛擾,天瀾太子和南曦皇帝都想得到你,為免再引起紛爭,塗炭生靈,所以,今天必須讓你把嫁出去,免得禍害我們恒淵。”


    “你就不怕我把你整個皇宮都燒呢?”慕容醜不悅反駁。


    什麽為免再引起紛爭、塗炭生靈,爭來爭去的還不是他們這些人,現在竟然要用她的幸福來做終結,太可恨了吧!


    慕容賢不以為然說道:“在城樓拋繡球,凡未成婚的年輕男子都可以參加,選中就是誰,即刻成親。違令者,斬!”


    慕容醜咬咬牙,氣急敗壞說道:“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無權決定我的婚姻!我愛嫁誰就嫁誰,你管不著!”


    “你一天姓慕容,我就能管你一天!”慕容賢沉下眸色說著,忽而冷厲吆喝一聲,“來人!”


    隨即就跑進兩個侍衛來,把劍架到慕容醜的脖子上。


    慕容醜頓時把剩餘的話噎回嘴裏,悻悻流轉眼眸瞄了一眼架在脖子上的劍,默默在心裏咒罵:敢逼我嫁人,我家百媚生那麽厲害,今晚就讓他滅了你恒淵!


    “我要回去換件嫁衣!”慕容醜慍悶嘀咕,“就算被迫嫁人,至少也得穿上自己喜歡的嫁衣!”


    尋到機會,跑!


    “沒問題。”慕容賢平淡說道,“聽著,如果她敢半路逃跑,格殺勿論。”


    “……”慕容醜驟然怔了怔,心下微涼。


    侍衛把慕容醜押走後,慕容狄走進寢殿來,他看了看站在窗邊的慕容賢,沉聲道:“父皇,太醫說你沒有喝藥。”


    “咳咳……”慕容賢輕咳了幾聲,轉身回到榻上躺下來,若有所思道,“啊狄,不管將來如何,好好照顧笑笑,我們欠她實在太多。這丫頭心眼單純,她是我們恒淵的人,切莫讓她受欺負了。”


    “嗯,父皇放心,我會放在心上的。”慕容狄點頭應聲,有百媚生盯著,誰還敢欺負她。


    停頓了一會,慕容狄緊接著說:“父皇,三國分立……”


    慕容賢擺擺手,輕歎一口氣說:“罷了,皇位已經禪讓給你,你全權拿主意。我不想再管,也已經心力交瘁,沒有力氣再管。”


    自從知道三國分立的局麵無力回天的時候,慕容賢就一病不起,像逃避一樣,害怕再接觸政事,或許,在懊悔當年的事情吧。


    如果沒有勸太子提防禦靈王府,結果會怎樣?


    或許沒有人知道,當年他讓獨孤帆提防禦靈王府,隻是想讓獨孤帆和禦靈王鬧翻,從而將禦靈王拉攏到自己這一邊。


    然而,卻沒想到獨孤帆竟然在徹夜之間派人覆滅禦靈王府。


    為了此事,慕容賢一直耿耿於懷裏好多年,悔自己害死了一個知己,現在,看到他的兒子盛怒歸來,百感交集。


    慕容賢微微閉上眼睛,或許,這是最好的結果吧,一切回歸了原點。


    慕容狄也不再說話,隻是走過去給他拉了拉毯子。


    回到宅邸裏頭,換上了柳新宇留給她的嫁衣,她來到與身等高的銅鏡前,還是第一次披上這嫁衣,繡工精細,一針一線都是柳新宇的祝福,通身流彩,紅光豔豔,暖暖的,好像看到了柳新宇守護在身旁一樣。


    “柳新宇,雖然不知道能不能穿著這件嫁衣嫁給他,但我這一刻很幸福。”慕容醜唇畔勾起一抹甜蜜的笑弧。


    到了城樓上,慕容醜納悶地皺了一下眉頭,今天的大街蕭冷得很,難道是為了拋繡球,所以把大街清空了,否則,怎麽會連一個攤貨也沒有。


    她放目掃視看去,禁不住捏了一把冷汗,也太冷清吧?拋繡球,好歹也得有個接繡球的人啊。


    慕容醜抱著手中的繡球,扭頭看了一眼負責監視自己的侍衛問道:“哎,接繡球的人什麽時候來呀?還要等多久?”


    她納悶的是,好歹也是公主拋繡球,城裏的男子不是應該連撲帶滾地跑來嗎?為什麽還要自己等?


    一點都不懂得尊重,待會統統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侍衛看著她蠢蠢欲試的樣子,愣了一下,這人兒剛才不是死活不願意嗎?怎麽突然興致勃勃的?


    “回公主,太上皇已經發了告示。”侍衛連忙說道。


    慕容醜拋著手中的繡球,她要狠狠記住前來搶繡球的人,派言之汾給他們一人一盒劣質胭脂給吞下去,讓他們看看胭脂軍的厲害,看慕容賢還敢不敢擅自做主。


    等呀,等呀,嘎嘎……烏鴉從上空飛過。


    慕容醜捏了一把冷汗,一臉無語扭頭看向旁邊的侍衛,不耐煩問道:“還沒來嗎?”


    侍衛無辜地低下頭去,不約而同回答:“回公主,太上皇已經發了告示。”


    慕容醜汗顏,摟了摟懷中的繡球,腦海裏浮現百媚生的曾經說過的幾句話——你若把招婿大會搞得洋洋灑灑,卻人煙寂寥,你會很丟臉。


    汗,該不會真的被他說中了吧?


    慕容醜往大街上掃視過去,沒有人,真的沒有人。


    她回想自己的美色一次又一次被鄙視的事情,天呀,這裏的人該不會因為聽說是昕玥公主拋繡球,所以躲得遠遠的吧。


    抓狂!


    堂堂一國公主,竟然被國民鄙視了!


    喊著叫賣,也沒有願意買!


    再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大街上除了呼嘯的冷風,一個行人都沒有。


    至於這麽淒冷嗎?


    “公主,有人來了!”侍衛突然驚喜地喊了聲。


    慕容醜心髒無力地顫抖了一下,扭頭冷白了他一眼——你這激動是可憐本公主的美色終於有人肯要了嗎?


    侍衛悻悻低下頭去不語,那神情就像是在說:終於有人肯來接繡球了,不用一直在這裏白白吃西北風。


    慕容醜收回目光往那激動的方向看了一眼,來了一輛馬車,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才看見獨孤城從馬車上走下來,她的臉色驟沉。


    獨孤城曳了曳身上的貂袍,走到城樓上,打量了一眼身披嫁衣的她,修長的身段,配上這件獨一無二的流螢雙麵繡嫁衣,很美,最美的新娘子。


    見她刻意把目光落在別去,獨孤城無奈歎息一聲道:“我知道,你不願意看到我。”


    慕容醜不看他,俯視睨向大街冷聲道:“南曦陛下應該有自知自明。”


    “沒錯,那晚是我設的計謀。”獨孤城走到她身邊,並肩往大街上看去,沉聲道,“如果你沒有跑出來,就會被指責弑君殺父。”


    “對你有什麽好處?”慕容醜不悅責問。


    獨孤城扭頭看向她說:“隻是想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一點,紅名燁、百媚生都在乎你,你若出事了,定能引開他們的視線,好進行我的計劃。到時候慕容賢醒來,你自然沒事。”


    慕容醜輕蔑冷哼一聲,不悅道:“那我是不是該感激你沒有真正殺死慕容賢呀?”


    獨孤城正欲開口說話,慕容醜扭頭睨向他冷冷說道:“你怎那麽讓人寒心,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卻害如我蜜呀?”


    “鬥爭向來如此。”獨孤城深沉道了句。


    慕容醜冷了他一眼,揚手往階梯的方向指去,厲聲道:“鬥爭的人滾遠一點,我的繡球你碰也別想碰!”


    獨孤城看了她一眼,平淡說道:“我今天沒打算來搶繡球。”


    “咳……”慕容醜猛然被嗆了一下,他是故意的!


    頓了一會兒,獨孤城凝視著她的雙眸,若有意味問道:“你當日說過,生不入地皇家,死不做帝皇鬼。但是,你現在已經是公主了,百媚生也已封王,你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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