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悅,我想出去一下。”江晨掛了電話從門外回來。


    林菲然沒有多想,起身說道,“出去?好啊,那走吧,我去開車。”


    “不是,菲然我想一個人出去。”江晨表明了意思。


    林菲然頓了一下,一張小臉垮了下來,“一個人出去?不好吧,外麵很危險的啊。”


    而且周璟年還把任務交給她,怎麽也不能讓江晨從自己眼前消失啊,萬一出什麽紕漏怎麽辦莫非是因為剛剛江晨接的那個電話。


    “江晨,你要去見什麽人嗎,如果很隱私的話,我可以在車裏等你,你自己一個人出去我也不放心。”


    江晨想了想同意林菲然的話,“好吧,我們走吧。”


    “嗯。”林菲然臉上重新掛上笑容。


    坐在車上,林菲然眼神是不是的瞟了一眼副駕臉色沉重的江晨,假裝不經意的問道,“江晨,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啊,什麽重要的人不能帶回家裏,要出去見麵。”


    江晨看著前麵的路,輕緩的說道,“光景崖。”


    “什麽?光景崖!。”林菲然一下子把車子刹在路邊。


    江晨差點反應不及撲了出去,好在她帶了安全帶,整個人反彈了回來,但這一下也夠她喝一壺了,“菲然,你這是幹什麽……”


    “我還想問你呢,江晨這都幾月份的天,現在去光景崖,是要跳海呢,還是要被凍死啊。”


    要是在夏天去光景崖看看風景,她還是很讚成的,可是現在是大冬天啊,不說光景崖有多高,就那海風吹過來,江晨這小身板很可能被風給刮跑。


    到底是誰要選擇這個見麵地方,真是用心險惡。


    “沒事,隻是去一下就好。”江晨也不知道薛美玉為什麽要選哪個地方,隻是薛美玉有重要的事情告訴她。


    “哪裏多冷啊,要不換一個地方好了,你現在坐車上沒有感覺,等你到哪裏你就知道有多冷了。”林菲然這麽說,主要是想那個地方人煙稀少,要是有人埋伏,就憑她一個人根本救不了江晨。


    最慘的結局就是兩個人被殺了直接拋屍海中,都省的找地方埋了,另外她真的很好奇是那個人約了江晨,“江晨,你告訴我誰約了你。”


    江晨看了一眼擔憂的林菲然,遲疑了一下,吐出三個字,“薛美玉。”


    “……。”林菲然不知道說什麽,薛美玉怎麽說也是江晨的母親,虎毒還不食子,薛美玉但不至於對江晨下手,可是選那麽一個破地方,到底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說。


    江晨麵色平靜的說道,“走吧,菲然。”


    林菲然見江晨心意已決隻能歎了一口氣,重新發動車子,“走走,立刻就走。”


    光景崖比郊區還郊區,再遠一些就不算在b市的範圍內,就算一路上暢通無阻,林菲然也開了快兩個小時的車。


    冬天的氣溫很低,特別是越靠近海邊,越能感覺空氣中都帶著冰霜,呼嘯的風砸在車窗上發出颯颯作響,直聽的人心裏一陣發寒。


    “你確定要下去?”林菲然看了一眼停在旁邊的車子和不遠處模糊的一個身影,應該是薛美玉無疑了。


    “嗯,菲然你在車裏等我一會兒,我說完就回來。”江晨將衣服的拉鏈拉好,開門下車。


    車門打開的瞬間,林菲然感覺車內的熱氣全都被帶走,冷風從縫隙中魚貫而入,冷的她全身一抖,車門一關,她立刻伸手去拿手機,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她在猶豫要不要給周璟年打電話。


    可這畢竟是江晨的私事,而且看著好像沒有什麽危險的樣子,她也能看的到江晨的身影,要不然在等等看,要是有什麽狀況她在給周璟年打電話好了。


    江晨從車子裏出來,才明白林菲然說的話,海邊的風像是一刀片刮在臉上,帶著一絲絲的疼意,她不自覺的裹緊衣服,一步一步的朝著崖邊走去。


    光景崖的高度,可以看到海麵上所有景色,寬闊的海麵一望無際,細膩的白色沙灘隻有一兩對情侶依偎在一起散步,驕陽似火,印染這海麵呈現出一道金色的光芒。


    薛美玉聽到身後有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沒有回頭,“江晨,冬天的海風很冷,可是有時候看著也別有一番滋味,你說是吧。”


    江晨站在另外一邊,眺望著遠方,沒有回答算是默認薛美玉的話,海邊雖然冷,卻有一番別樣的景色。


    許久,薛美玉的視線從海麵上收了回來,轉頭看向她,像,真的很像,江晨現在的神情就像她年輕時候的樣子,倔強,眉宇間透著一股不服輸的勁頭。


    “江晨,你知道我今天約你來做什麽嗎?”


    “應該算是知道吧。”江晨語氣很輕的回答,薛美玉約她出來無非是為了趙思悅的事情,難道還真的是因為想見她嗎。


    “江晨,我知道你肯定會恨我,唾棄我,可是作為一個母親,我沒有辦法看著自己的女兒走入深淵。”薛美玉語氣頓了頓,憂傷的說道,“你可能覺得我狠心,可是我也沒有辦法,你不知道思悅因為婚禮的事情,在家裏割腕自殺。”


    “還好及時搶救過來,不過她的精神一直不好,整個人憔悴的不成人樣,整晚整晚睡不著,隻能靠打鎮定劑才能安靜下來。”說著薛美玉眼睛跟著濕潤了一下。


    江晨眼眸閃了閃沒有接話,等著薛美玉繼續說下去,她沒想到趙思悅會選擇自殺,不過不管怎麽樣都跟她無關。


    薛美玉見江晨沒有反應,心裏微微一沉,想到江晨的處境,她心裏也很是矛盾,可是思悅的事情已經刻不容緩了,“江晨,那個視頻,其實思悅也是無辜的,都是沈飛給思悅下了迷藥。”


    “我不求你原諒她以前做的事情,我隻是希望,希望你給思悅一點時間,隻要一年,就當我求求你了。”


    “隻要一年的時間?你想要怎麽樣,離開b市,還是說我不願意,你也想殺了我以絕後患?”


    江晨麵無表情的看向薛美玉,沒有人知道她心裏有多苦澀難受,薛美玉每一句話都像釘子般敲在她的心頭。


    誰又明白那種疼,薛美玉隻知道趙思悅需要照顧,需要體諒,需要嗬護,但她知不知道,她也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誰又來照顧她的感覺。


    “江晨,我從來沒有這麽想,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自私,我隻想你體諒一下作為母親的難處。”薛美玉深怕江晨不答應,急切的表示自己的誠意,“你放心我一定會補償你,不管你要求什麽,我都可以答應你。”


    “補償?嗬嗬。”江晨冷笑了一下,晶亮的眸透著一絲涼意,語調平靜的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你知道作為母親的感覺,那你是否又能知道另外一個女兒的感覺,或者你心裏根本沒有另外一個女兒,你不是自私,你的偉大我不敢苟同。”


    薛美玉聽到江晨口中‘另外一個女兒’的時候,眼淚瞬間溢出眼眶,她張了張口想要解釋什麽,說出來的話還是蒼白無力,“江晨,對不起,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思悅她是無辜的,她如果沒有周璟年,真的會死。”


    “那我呢,我沒有周璟年就會沒事?安安怎麽辦,你有沒有想過他沒有母親會怎麽樣。”江晨感覺身體的血液都在凝結,她不明白都是女兒,為什麽會有這麽差的區別。


    “江晨,對不起,我也是沒有辦法,我知道你一直是個堅強的孩子,就算沒有周璟年, 我相信你也可以過好,可是思悅不能,她經受不住這樣的挫折。”


    薛美玉見江晨表情決然沒有一絲鬆動的意思,忍不住上前幾步,抓著她的手說道,“就當媽媽求求你了,你就答應媽媽這一回吧。”


    江晨有些木然的低頭看了一眼緊緊抓著自己手背的那雙手,歲月的痕跡似乎不曾在薛美玉身上停留過,依然年輕沒有褶皺,反觀她的手反而更像是一個飽經滄桑老人的手,粗糙,褶皺,手心還有幾塊硬皮。


    良久,江晨動作緩慢堅定的將薛美玉抓著她的手,一點一點的從她手背上剝離,清亮的聲音一字一頓清晰的說道,“對不起,你這個要求我沒辦法答應。”


    趙思悅對周璟年的感情很深,難道她對周璟年的感情就不深嗎,想到要離開他,她的心也跟著一陣錐痛,而且他們還有一個孩子存在,她更不允許別人的插住。


    薛美玉看著自己的手一點點的被撇開,她知道江晨是鐵了心不會同意,想到家中沒有一點神采的思悅。


    她狠了狠心,‘撲通’一聲跪在江晨麵前,聲色俱淚的說道,“江晨……媽媽跪下來求你了。”


    江晨看到薛美玉毫不猶豫的跪在自己麵前,踉蹌後退了幾步,像是想起什麽,著急的想要將薛美玉扶起來,可是不管她怎麽用力,薛美玉還是跪在地上不動,“你這是做什麽,難道一定要把我逼上絕路你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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