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什麽電話,挑重點說。”林菲然急的不行,江晨說話怎麽跟周璟年那廝越來越像了,吊人胃口。


    “我不知他在跟誰通話,我隻聽到他跟電話裏的人說,會親自動手對付我,我問他,他也不回答,菲然,你說我該怎麽辦。”趙思悅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問自己。


    林菲然激動的喊了一聲,後覺自己聲音太大,漸漸小了,“怎麽會,不,怎麽會,周璟年怎麽會對你下手。”


    周璟年對對付江晨,簡直是天荒夜談的事,雖然她覺得周璟年有時候腹黑記仇的可怕,但不得不承認他對江晨的寵溺跟縱容,基本沒有一個男人做到周璟年這個地步。


    簡直可以說是寵妻狂魔,喪心病狂,讓人發指的地步。


    額……她隻是有一點點的羨慕。


    江晨苦笑一下,“我也不想相信,可是他連一句解釋都沒有,你說他什麽意思。”


    “這個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不過江晨,你不要胡思亂想,周璟年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如果要對你怎麽樣,肯定不會等到現在。”林菲然對周璟年的性格也是捉摸不透,她也不好保證啥。


    萬一周璟年真有什麽瞞著江晨怎麽辦,男人心海底針。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江晨情緒略低。


    “放心,要是周璟年敢欺負你,我第一個不同意。”林菲然想到自己的老哥,晚上一定要去找找他。


    “謝謝你菲然,時間也不早了,你要不要回去。”江晨看時間也不早了。


    林菲然搖頭,“沒事,我留下來陪你吧。”


    江晨看出好友是擔心她一個人,裝作不在意的說道,“我一會兒等安安醒了,我就帶他回去,我沒事,你去忙你的吧。”


    “好吧。”林菲然想到晚上有事情,見江晨好像真的沒事了,勉強放心。


    等林菲然走後,江晨重新坐回床沿,還沒休息幾分鍾,門再一次被推開,她以為是好友忘了什麽東西沒拿,將頭扭了過去,在看到來人後,嘴角的笑意冷了下來,“是你。”


    “江晨,你好一點了嗎?”薛美玉走了進來,門外有人替她們輕輕的合上門。


    江晨一瞬的慌亂後,是疏離的平靜,淡淡的看向薛美玉,“趙夫人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還真是諷刺,她知道薛美玉是她親生母親後,兩個人的第一次單獨見麵。


    “江晨,你都知道了吧。”薛美玉看到江晨眼中的嘲諷,高貴優雅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江晨暈倒進醫院,她很快就知道了,讓人在醫院盯著,等周璟年跟林菲然走後。


    她才出現。


    江晨語氣冷冷的說道,“趙夫人說什麽,我聽不懂。”


    薛美玉想到自己的目的,眼中硬是擠出幾滴眼淚,傷心的說道,“江晨,畢竟我是你的媽媽,難道你就這麽不想看到我,我是有苦衷的,我這麽多年也時常想到你。”


    “住口,你給我住口,不準你侮辱這個詞。”江晨聲音忍不住拔高,想到安安還在睡覺,硬是壓下心底的滔天怒意,一字一頓的說道:“趙夫人,我跟你沒有什麽話好說,麻煩你出去。”


    她曾經在夢裏想過千萬遍,再次見到母親的場麵,唯獨沒有料到會是這麽殘酷的事實,難怪她以前怎麽求著父親,父親都不願在她麵前提起薛美玉一個字。


    “江晨,我知道你恨我這麽多年對你不聞不問,可是我也不想,多少次我想去找你,但我怕聽到你說恨我的話。”薛美玉說著眼淚就落下來,這一次是真的愧疚的眼淚,江晨不管怎麽樣都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


    二十幾年午夜夢回,她也經常從噩夢中醒來。


    “趙夫人,你覺我會相信嗎,還是你自己會相信。”什麽叫害怕她說恨她,應該是薛美玉根本就沒有想過找她吧。


    “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也不會原諒你對江家所做的一切。”因為她一定會報仇的。


    “江晨,我們談談吧,我是真的想要彌補你,希望你給我一次機會。”薛美玉說的情真意切。


    江晨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趙夫人這麽想贖罪?”


    “江晨,隻要你原諒媽媽。”


    薛美玉臉上一喜,以為江晨真的願意原諒她,可是等江晨冷漠的說出那句話以後,她就高興不起來了,“我想要趙思悅也嚐一嚐,家破人亡的感覺,趙夫人你做的到?”


    “江晨,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思悅再怎麽樣也是你的妹妹啊。”


    “那我也沒什麽跟你說的了,趙夫人慢走,不送。”江晨就是因為知道薛美玉不可能做到,所以故意這麽說,但是聽著薛美玉關心趙思悅的態度,她心裏還是回覺得難受。


    “江晨,我知道你這麽多年一個人受了很多委屈,我不求你能原諒我,就想能夠經常看到你,照顧你,陪著你就好。”薛美玉心裏就像一塊石頭堵著,呼吸變得有些沉重,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江晨會這樣也是她預料之內的事情,隻是看著江晨充滿恨意的眼神,她的心還是會疼。


    江晨冷笑了一下,平靜的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上幼兒園的時候,別人有媽媽,我問爸爸為什麽我沒有,你知道爸爸怎麽做嗎,把我狠狠打了一頓,我以前有恨他為什麽打我,可是我現在懂得爸爸心裏的痛。”


    “你知道別人怎麽說我嗎,說我的媽媽跟別人跑了,不要我了,我是個野孩子,用石頭扔我,孤立我,所有人嘲笑我,輕視我,爸爸忙著工作,我隻能獨自忍受,害怕的時候,連哭都不敢發出聲音,因為我害怕他們欺負的我更厲害。”


    “你知道,學校每一次的親子運動,是我最害怕的事情嗎,因為別人有媽媽,我沒有。”


    薛美玉心疼的看著江晨,她不知道江晨遇到這麽多委屈,母性的本能讓她想要過去擁抱江晨,她知道不管她說什麽,江晨都不會相信她原諒她。


    可是她真的沒有想過會變成這樣。


    江晨像是沒有看到薛美玉的痛苦一般,繼續說道,“我第一次來事,沒有人教我,在學校裏,褲子上都是血跡,被全校的人恥笑,每一次去學校,我都感覺別人鄙視輕蔑的目光。”


    “那段時間,我得了抑鬱也沒人知道,不過沒媽的孩子是根草,我自己硬是挺了過來。”


    “你是不是覺得很可惜?”


    往事曆曆在目,江晨說起來的時候,心裏還會有波動,那時候的趙思悅肯定是很幸福吧,父母寵愛,身份優越,萬千寵愛於一身,不管走到哪裏,都是最受矚目的那個人,從出生到現在都是順風順水。


    不像她,隻能靠自己,一點一點的摸爬滾打。


    “江晨,是我對不起,是我對不起。”薛美玉說道最後,泣不成聲,她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愧疚,隻能不斷的重複‘對不起’。


    “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要你說對不起,我隻想告訴趙夫人,我不欠你。”江晨笑著說道,隻有她心裏明白,她有多不堪一擊。


    如果不是想著,安安還在床上,或許下一秒她已經奪門而逃。


    “江晨,我真的是為了補償你,我知道你現在什麽也聽不下去,以後你會明白我是真的要補償你,你現在多多休息一下。”薛美玉怎麽也待不下去,起身腳步匆匆的離開。


    門開了又關,薛美玉一出來,臉上的傷心全部收了起來,接過身旁的下屬遞過來的濕巾,優雅的擦掉臉上的淚痕,她確實覺得愧疚,也替江晨心疼,但跟思悅的未來相比,她也隻能狠下心來。


    以薛美玉的理論,她已經對不起江晨了,不能再對不起思悅。


    這一次來,就是想讓江晨先適應一下自己,以後她好在接近江晨,當然照顧跟關心必不可少,最好在危險麵前表現一下。


    這件事她必須得重新策劃一下,淡淡的命令,“走,先回去。”


    薛美玉一走,站在門口把關的下屬也跟著她離開。


    門內,江晨坐在床上,如同僵化的石像久久未動,她不明白薛美玉為什麽會突然來找自己,說這番話是為了另有所求,還是她真的會有所愧疚。


    江晨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不由自嘲的一笑,她不管薛美玉有什麽目的,她一定要為父親報仇,一定要為江家報仇,為那些不明不白死去的人報仇。


    可是報仇又談何容易,她沒有權勢,沒有背景,除了周璟年……


    江晨很想扇了自己一巴掌,讓自己清醒,她不能在遇到事情就想著周璟年可以替他擺平。


    她穿著單薄的夏裝,赤著腳踩在冰冷的瓷磚上,安靜的站在窗戶邊,身子就像被頂住一般動也不動的看這窗外,入秋的風刮在身上有些涼,她早已全身冰涼。


    江晨像是一點感覺都沒有,魔怔般的望著樓下,這樓真高……


    站到最後,她的頭開始有些犯暈,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全身軟綿綿的像是無力支持起她單薄的身軀。


    她搖搖晃晃的往床上走去,暈乎乎的倒下去後,就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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