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linda的電話,呂悅驅車送清風直奔成都的機場,而清風在路上開始定最早一班飛北京的機票,鄧雲生胃穿孔做了手術,linda告訴了清風說希望她如果有時間能去看看鄧雲生。清風想如果把鄧雲生當一個尊敬的前輩,朋友,上司,或者前男友,她去看看他也是了卻心裏的掛念。


    她跟呂悅說病的是她的前男友,她還是決定去看看,呂悅表示理解,然後就送她直接去機場。


    到了機場準備分別的時候,清風才知道呂悅誤解了自己的所謂喜歡做的事情是不是要立即去做,他可能以為清風是在下決心和鄧雲生和好,因為分別的時候,呂悅扶了扶清風的肩膀說:“祝你一切順利,不要因為著急而不顧安全。”


    清風答應著呂悅點點頭,呂悅接著說:“如果你最後決定回到他身邊,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見麵了,對你我都好。”然後呂悅轉身走掉了,清風看到他堅決的背影才知道他大概是徹底的誤解了,但是她也隻能先去看望鄧雲生,不然她的行為怎麽看都像口是心非,明明在意鄧雲生的病情,又對呂悅表白,多少像是永遠吊著呂悅的胃口不放他走。如果他誤解了,那麽就等她從北京回來再和他解釋。


    呂悅走的決絕是因為他覺得自己一度又會錯了意,如果這樣曖昧的關係最後的結果都是自己猜錯了,那麽他隻想早點結束這場遊戲,讓一切索性完蛋。清風是個好姑娘,但是似乎對他來說所有的事情的結果都太過殘忍。


    清風到達鄧雲生的病床前的時候他麻醉剛醒,胃穿孔的手術是急診,而且一般都是急診就做手術,所以也怪不得公司那邊之前沒有人清楚鄧雲生怎麽樣了。清風跟henry告了假說自己代表上海事務所這邊的老部下順便去看看鄧雲生,之後就回家過年。一切似乎天衣無縫,henry當然是對清風感激有加說有人代表上海這邊慰問鄧老板就好,項目上的事情可以交給別的同事。清風知道henry其實也缺人缺的厲害,寬了henry的心告訴他在年前會把華盛的所有工作底稿看完,審閱結束後把初稿交給他。這樣消除了henry所有的顧慮,他就越發感激起來,甚至已經讓北京的秘書製備好了接清風的車。


    清風換linda的班照顧鄧雲生一晚,雖然他自己說有護工就好了,可是誰不知道他挑剔。送linda出門的時候清風按下心中一百個好奇為什麽linda會在這裏,倒是linda自己先開了口:“清風,說出來不怕你笑,我對鄧老板留心多時,雖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他最後的選擇,但是就是很難放下,而我留心多久,就知道鄧老板留心你多久。”


    “這算解了我很多個好奇,我還想你下屬做到這個份上真是比我們每個人都用心。”


    “你總是把人往好裏想。其實有人傳你和鄧老板的事情的時候,我也隻是袖手旁觀,大概心懷妒忌吧。”linda比清風還要小上幾歲,其實處世不見得比清風稚嫩,隻有更成熟,能坦然承認自己內心世界的人,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還是麵對自己的對手。


    “我和鄧老板也隻是過去的事情了,還希望他能知道你的這份心。”清風一直挺喜歡linda的,相比其他那些喜歡八卦老板私事的秘書,linda嘴巴緊得很,據說她自己私下還考了注冊會計師,已經在準備申請做審計項目了,清風佩服會為自己未來打算,有計劃有目標又懂得正麵用力的人,這樣的人值得尊敬。


    隻剩下鄧雲生和清風的時候,鄧雲生雖然客氣但是告訴了清風自己想讓她幫忙的事情,例如交代清風幫他回去拿幾本書和換洗衣物。清風問他有想吃的東西嗎,他倒確實想起幾樣養胃的湯,清風像個小學生一樣一筆一畫記他交代的煲湯的步驟和食材,就像以前給他看工作底稿的時候,他跟她交代審計底稿裏麵有哪些東西要改。偶爾一兩樣他忘記的,他又陷入思索。清風想鄧雲生之所有能做到今天的位置,的確可以不用他是誰的兒子,因為他自己足夠的專注和努力。


    那些交代他以後要注意飲食的話,竟然一句也說不出來。對現在的清風而言,對鄧雲生那點隱隱的痛已經慢慢消失,更多的是朋友,而今她才明白為什麽不能和他相愛下去,因為他們都太像——冷靜,專注,這樣的性格很難互相浸染。而鄧雲生對她的執念,更多的是欣賞吧。而成熟,就是懂得區分感情是不是愛情。


    “清風,你項目上還有很多事情吧,你這樣跑來北京,henry不是會急的跳腳嗎。”鄧雲生盡可能的掩飾傷口的疼痛,倒關心起清風來,而清風從linda的口中知道送他來醫院的那幫北京所的人已經被嚇到半死,因為鄧老板突然就嘔吐和胃劇痛,送來醫院的時候已經疼的差點昏過去。醫院的醫生也說胃穿孔的病人,胃酸流到腹腔,猶如潑了硫酸,疼痛程度可見一斑。可是鄧雲生的字典裏大概是男人就不要談自己的欲求和傷痛,仿佛和他要成為一個專業的合夥人一般有決心。


    “項目的事情您就別操心了,我能搞好,好好養病吧,胃是要養的。”


    “有你照顧,肯定好的快,我並不擔心自己。”鄧雲生慢動作的把手放被子裏,過年前的天氣還真的冷,他又心疼清風四處奔走照料他,而自己根本沒有什麽資格要人照顧。出門在外,舉目無親在病時原來是這樣一種體驗。鄧雲生並不打算告訴在香港的家人,他因為母親對清風的那一番“教導”更顯得和母親客氣生疏起來,而既然他想要有獨立的人生,何以在碰上困難的時候又像一個嬰孩。


    鄧雲生的想法,他不說,她也明白,其實他們都是這些城市的異鄉人,不過想想自己的家庭雖比不上鄧雲生,但施加給她的壓力一點也沒有,這麽一想反而對鄧雲生生出惻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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