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chael跟我求婚了,可是我根本沒有想好。”皓月給清風打電話,她現在人在香港出差,清風想原來自己那麽不看好的micheal那麽有行動力,可是要讓皓月心甘情願的嫁談何容易。


    皓月給清風說了michael求婚的過程,大致是皓月在香港出差,michael特意飛去香港陪皓月過周末,然後請她在一家恰如其分的酒店吃飯,末了定了酒店很高很高的樓層一個套房一起情誼綿綿的俯瞰著維多利亞港人造的華麗和燈火,晚餐過後michael叫了服務送來事先準備好的很紅很紅的玫瑰,然後配著很醇很醇的紅酒,對皓月說了很動情很動情的求婚。而皓月在走進套房的第一秒開始就已經猜到了這個預謀的求婚,導致她在michael開口之前就已經百轉千回的思索如何禮貌得體的say no。


    “所以你措辭得當的拒絕了?”清風聽完了皓月的描述以後平靜的問。其實追求皓月的人很多,但是這麽貿貿然求婚的人不多,畢竟求婚往往要有五成以上的把握才回去做,如果愛情談到八分熟,再用求婚一下子煮到十分還容易。可是如果被求婚的一方動情隻有兩分認真,再加上兩分也很難四舍五入。


    皓月在情場叱吒風雲那麽多年,michael怎麽看都不像是有能耐大獲全勝的,他在外國人裏麵長得是屬於很好看的,身材保持的很好沒有發胖,身高也一米八有加,五官也絕對屬於可以打敗百分之八十的外國人的,但是帥真的很難成為皓月的選擇條件。而且清風心裏覺得,骨子裏皓月是不會嫁外國人的,她尋求文化認同和靈魂獨立的,否則早幾年早就同吳立允移民加拿大了。吳立允算是皓月談的比較用心的男朋友了,大皓月十歲,某外資銀行高管,兩人當時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是吳立允在公司混的如日中天,被派往加拿大,本期待皓月能全職主婦陪他去加拿大構建美好家園,被皓月一口否決。清風是看過皓月為了吳立允流過眼淚的,這個世上沒有幾個男人能有這份殊榮。michael是在外資汽車金融公司的高級經理,遲早是要回法國的,這點皓月不可能猜不透。


    “我隻能說現在我們還不夠了解彼此,竟然我也能說這種陳詞濫調。”皓月說完明顯的歎了一口氣,清風想象得出來她站在窗邊皺著眉頭的神情,好像真有什麽可煩惱的似的。


    “話說你項目裏是不是有個男生叫柳陽。”


    “幹嘛想起來說他,這小孩更是提起來一個頭兩個大。”皓月說起他不得不歎了另外一口氣。原來柳陽認識皓月大概是在一年以前,皓月那個時候去他們公司的美國分公司出差,那個時候公司正在看新能源領域,招了很多美國一流學校的物理學研究生來實習,皓月出差的一個月裏,柳陽作為實習生主要幫皓月。中間發生了個小插曲就是到了給客戶做講演的最後時刻,皓月的電腦壞了。柳陽當場就冷靜的把電腦拿出來,所有的備用資料都第一時間幫上了皓月。時候皓月非常感激他雪中送炭,私下請他吃飯,結果在吃飯的時候他順便表達了對谘詢行業的濃重興趣以及對皓月的款款深情。因為柳陽是個abc,所以皓月當時隻覺得他不過是用外國人的思路恭維她。誰知道在一年以後皓月看到柳陽在新入職的名單裏麵,然後還被“自然而然”的分到了她的組。


    “我以為他隻是在美國讀書。”


    “他在哪裏出生和長大,父母是北京人。”


    “小孩子應該更好對付吧,無論職場上還是情場上,你都甩他幾條街。”


    “不知道他是聽不懂還是我沒有傳達清楚,反正他看上去還挺執著的。我怕耽誤了人家的大好青春,老跟著我做項目,很多國內的企業,我怕他水土不服。另外人家一個物理學的研究生,也許還真能成為第二個shelton,就因為年輕不懂事感情用事跑來中國浪費時間,你我都是過來人,知道二十四五歲的時候時間多麽寶貴。”


    “我覺得你為他操心了,你其實對他挺上心的。”


    “我隻是本著對年輕人的職業生涯和感情發展的責任心。”皓月一開始辯解其實就是她自己都底氣不足。


    “所以你叫人家去你生日上看你和michael熱舞,就是為了讓人家死心?就沒有擔心過損傷人家脆弱的心靈?”


    “你就知道損我。”


    清風笑,誰的感情誰自己看不清,皓月明明在擔心柳陽,一個為了拒絕michael的求婚而打的電話,大半在聊柳陽。皓月也有糊塗的時候。


    電話收了線看到呂悅的消息進來:“如果讓你男朋友誤解了,非常抱歉!”你看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那是男朋友,不知道鄧雲生在氣什麽。清風回:“沒事,沒有誤會。”


    清風知道以鄧雲生的自尊心,短期之內他不會再來找她。所以說文化差異真是個要命的東西,就像鄧雲生,他可說過一句我愛你?哪怕是我喜歡你也行?再差,就是你能做我女朋友嗎?把兩人之間發生的種種重新梳理一次,的確沒有這樣的一個證據,所以清風憑什麽去對號入座呢?他們是情人還是戀人?或者在他眼裏兩個東西就是一個東西?在他的文化體係裏麵,戀愛的發展方向是婚姻還是床伴,婚姻的基礎是愛情還是門當戶對?清風發現關於鄧雲生的這些疑問,她一道也答不對,每個人在麵對的,都是稀裏糊塗的愛情嗎?!


    如果這樣的猜測,能帶來愉悅也就罷了。而動輒這樣各走一邊,和十幾二十歲的幼稚爭執又有什麽區別。


    清風好好的洗了把臉,狠狠的擦著麵孔,像是要把這樣的煩惱洗淨,所以既然都毅然決然的把張成放下了,為什麽對鄧雲生又想壞那麽多腦細胞,想掉那麽多根頭發。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她突然有點明白林黛玉的葬花吟這頭兩句的苦楚了。她和皓月不就是在這樣的歲月裏舉棋不定自哀自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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