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轟然笑起來,那種離別的憂傷情緒竟然也淡了幾分。


    最後高一三班不負黑麵教練和小楊老師所望,果然拿了張代表榮譽的獎狀貼在了教室後麵黑板的最上方的正中間。


    軍訓結束後有幾天的假期給學生調整狀態,蘇珩整理了東西回家。


    一回家,蘇母看到原本白皙的蘇珩臉上被曬傷了一大塊就心疼,說你怎麽不跟老師說你身體不好呢。


    蘇珩說:“大家都在堅持,我也行啊。”


    蘇母說她死心眼,蘇珩卻不以為然,她死心眼慣了,也沒差什麽。


    蘇珩皮膚白,不容易曬黑,就算黑了也馬上能白回來,等重新回到學校的時候,她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臉上的曬傷也幾乎沒了影子。


    許子心見了就羨慕得很,說:“我真是羨慕你的好皮膚,你看看我,本來還算白胖,現在是黑胖了。”說著垮了臉。


    蘇珩急忙安慰:“你一點兒都不胖,這樣很可愛啊。”


    其實許子心暗地裏有些在意自己肉嘟嘟的身材,不過她試過減肥,怎麽都減不下來,所以就順其自然了。因為嬰兒肥,她與漂亮從來沒聯係在一起過,大多數人形容她基本都會說她可愛,本來她還有點而介意,不過後來想想,可愛總比有氣質好,一般而言,說人有氣質那是既不漂亮也不可愛沒什麽好話講的時候才說的話。


    既然軍訓結束了,那正式的高中生活也就開始了。


    大家其實都有些不習慣正式的高中生活,軍訓的時候雖然苦但也不用動腦,然而開始正式上課之後各科老師都開始宣揚各自課程的重要性,恨不得學生把時間全用到學習上。


    經過了兩個多月暑假的學生在剛接觸到八門課的時候都有些迷惘。


    迷惘著迷惘著就到了高中裏的第一次月考,然後大家才發現,高中是要月考的!而不是一學期隻有兩次考試,期中加期末!


    大家開始手忙腳亂地準備考試,可兩天考八門課什麽的還是讓人有點兒無所適從。


    蘇珩也一樣,很無所適從,直到坐到了考場上還有些迷迷糊糊,心想怎麽這就考試了,第一門考什麽來著?


    一切的暈乎在陸維安坐到她麵前的時候煙消雲散了,她愣愣地看著陸維安轉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衝她笑了笑。


    蘇珩眨了眨眼睛,發現這不是自己的想象之後,急忙也朝他笑笑。


    陸維安說:“這麽驚訝?沒發現我的學號在你前麵?”


    “哦,是這樣嗎?”蘇珩說。


    陸維安笑了笑沒接話,然後轉過頭去了。


    蘇珩怔怔地看著陸維安的背影發呆,他依舊穿著白色的短袖襯衫,因為他們頭頂上正好沒電風扇,所以他的背後滲出了汗水,濕了一片。


    她臉色有些泛紅,好像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急忙將目光從他背後濕掉的那塊移開,卻來到了他的後頸處。大概是真的有些熱了,他的後頸也蒙了一層薄薄的汗水,在陽光底下似乎閃著熠熠的光。


    蘇珩抿了抿唇,剛想收回視線,卻見陸維安忽然回過頭來,對她一笑:“你有幾支黑筆?”


    “啊?”蘇珩處於被他發現偷窺的羞窘之中,乍一聽到他講話甚至沒聽清楚他在講什麽,於是羞怯地問了一句,“什麽?”


    “你看,我的筆芯快沒了。”陸維安將手中的那支黑色水筆芯在她眼前晃了晃,“想跟你借支筆。”他說話的時候眉梢眼角都是上揚的,一副充滿活力的樣子。


    蘇珩慶幸自己一直有多帶筆的習慣,此時匆匆從筆袋裏掏出了一支黑色水筆遞給他:“給你。”


    陸維安笑著道謝:“謝啦,早上的兩門課都借一下了,下午還你。”


    “沒、沒關係。”蘇珩想說不還給她也沒關係,可最後卻因一個連她自己都覺得難為情的念頭沒將那句話說出口。


    她在想,那支筆被陸維安用過,帶著他的溫度他的汗水,是不是就跟別的筆不一樣了呢?


    蘇珩考試的時候有些分心,因為她總能感覺到因為陸維安的動作,他身上的味道迎麵而來,是微微帶了汗味的清爽味道,並不難聞。


    這直接導致了蘇珩寫作文的時候一時腦熱根本不知道自己寫了什麽,也導致了她沒將數學最後一道應該挺簡單的大題做出來。


    下午的時候,陸維安果然將那支水筆還給了蘇珩,蘇珩在他轉過身後給那支筆做了個記號,這才放回了筆袋。


    那時候,蘇珩從沒有想過這支筆會伴隨她那麽久,久到跨越她的整個青春時光,久到當她偶然翻出的時候竟然會微微愣神,無法回憶起它身上的故事。


    因為陸維安一直在她的身前以及腦海裏晃悠,蘇珩可以百分之一百確定,這次考試肯定糟透了。


    許子心本就不在意成績什麽的,見蘇珩為了考試成績煩惱便笑言:“別擔心啊,反正是月考,沒事的。”


    蘇珩哦了一聲,心裏卻還是有些疙瘩,可她更為糾結的是,若是以後的每次月考期中考期末考都這樣,那她可怎麽辦才好?


    蘇珩還沒想出結果,許子心就拉著她說:“阿珩,你這禮拜不要回家了吧,我帶你去玩兒。”


    “不回家?”自從進了高中,她從來沒有一次周末是留在學校的,許子心已經對她說過好幾次了,每次她都婉拒了。她剛猶豫著這次要用什麽辦法拒絕,卻聽到許子心繼續說道:“我和幾個男生約好了出去逛哎,我們一起去嘛,陸維安、尤紹、楚凡他們都去。”


    在聽到陸維安的名字時,蘇珩發現自己心口一跳,然後不由自主地回:“好吧。”等許子心歡快地抱住她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剛剛說了什麽,懊惱地直打自己的嘴巴。


    可話已經說出口自然無法反悔,更何況蘇珩其實挺樂意的,她樂意見到陸維安。


    晚上打電話回家的時候,蘇珩猶豫了一下還是跟母親提了這件事情,蘇母猶豫了一下後就答應了,還說:“阿珩,你知道媽媽相信你,所以別讓媽媽失望。”


    聽到這句話,蘇珩差點兒就想跟母親坦白自己想留下來的原因,可她到底還是點了點頭,回:“我知道的。”


    蘇珩和許子心約好了周六早上見麵,原本許子心說要蘇珩周五住到她家去,可蘇珩猶豫了一下還是沒答應,而且因為安馨這個周末也不回家,兩人正好可以互相陪伴。


    許子心和安馨的關係也還算融洽,得知若是蘇珩跟她走了安馨便隻能“獨守空閨”便沒反對。


    雖然已經快十月,但是天氣還是有些熱的,寢室裏又隻有最中間一把小電扇,風力極弱,旋轉的時候隻有一會會兒的時間是轉到蘇珩所在的床鋪,她又是上鋪的,能感受到的風就更少了,若是把腳伸出去或許還能有點兒涼意。


    傍晚洗好頭後,蘇珩爬到床上躺著,將濕著的頭發從床上掛下來,讓半幹的頭發吹風。安馨坐在下鋪笑她:“阿珩,要是我有心髒病的話肯定被你嚇個半死,跟貞子一樣。”


    蘇珩嘿嘿笑了笑,拿手梳理了下還沒幹的頭發,說:“安馨,明天我和心心一起去玩,你也一起不?”


    “我明天有事哦,不能和你們一起玩。”說著,她攀著上床的小樓梯探過身去,對著蘇珩的臉說,“你猜猜我去幹什麽?”


    “去幹什麽?”蘇珩眨眨眼睛,問。


    安馨幹脆坐在了蘇珩身邊,笑嘻嘻地說:“明天有個籃球比賽,我要去看,蔣經緯是主力哦。”


    “蔣經緯是誰?”


    安馨伸出手在她額頭上輕輕地敲了下,恨恨地說:“連蔣經緯都不知道,你還是n中的嗎?”


    “他很有名嗎?”


    “那是必須的啊!他是高二的學長,籃球隊隊長哦,又高又帥氣。”


    蘇珩心想原來是高二的學長,怪不得她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安馨見她一臉迷惘的樣子,懶得對牛彈琴,又爬下床去,說:“人家蔣經緯可是全校聞名的哦,不知道多少女生在追他呢,不過據我所知他還沒有女朋友。”


    “所以你也喜歡他嗎?”


    “誰會不喜歡他嗎?”安馨反問,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你兩耳不聞窗外事,自然不一樣。”


    蘇珩哦了一聲,心裏卻想著,其實她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隻是她隻關注她想關注的,也就是那個人。


    第二天早上,蘇珩起床的時候安馨已經離開了,她暗歎安馨的效率之高後默默地拾掇了自己,然後開了一直被她壓箱底的手機通知許子心她準備出校門了。


    許子心趕過來,拉著蘇珩的手說:“今天晚上和我睡吧?他們說晚上去唱k,指不定玩到什麽時候呢?估計寢室不好進了。”


    “不好吧。”蘇珩猶豫。


    許子心皺眉:“有什麽不好的,就這樣決定了,不能反悔了哦!”


    蘇珩無奈地看著她,她急忙別過臉不理蘇珩哀怨的小眼神。蘇珩笑出了聲,說:“那好吧。”


    因為n中坐落在古鎮n城邊緣,不去逛逛古鎮是件很失策的事情,許子心從小住在n城,這會兒便擔任了一次導遊陪著大家把古鎮給逛了一遍。


    一行六人,除卻蘇珩和許子心兩個女生外都是男生,有陸維安、尤紹、楚凡還有趙鶴立,六個年輕的孩子浩浩蕩蕩走在古鎮的青石板小路上,還是挺招眼的。


    許子心專門領著他們往小巷裏鑽,吃臭豆腐,吃桔紅糕,吃大肉粽子,大家直呼滿足,等走累吃飽了就坐在河邊樹蔭下的石凳上休息,看著河中不時有戴著藍底白花頭巾的姑娘搖著木船過去。


    趙鶴立笑著說:“我們去坐坐那個船玩玩?”


    許子心橫了他一眼,說:“阿雞,你這人怎麽這麽不實際?”趙鶴立說他的名字取自鶴立雞群,所以大家都叫他阿雞。


    陸維安笑:“他不過是覺得人家小姑娘好看。”


    趙鶴立臉一紅沒說話,倒是尤紹說:“阿雞他早在學校裏看上某人了,還打算著明天去車站接人呢!”


    陸維安來了興趣,連連問:“誰啊?阿雞你動作要不要這麽迅速啊?”


    “等我追到了再說。”


    許子心拉著蘇珩哈哈大笑:“阿雞我看好你。”許子心又瞪向一句話沒說過的楚凡,“你咋一句話都沒說過呢。”


    楚凡是這四個男生中最靦腆的,長得白白淨淨,若不是一個寢室的,他恐怕怎麽也不會和陸維安他們這種高調的人混在一起的,他抿著唇笑了笑說:“我聽就好了。”


    陸維安擺擺手說:“你別管他,他一天能說上十句話就算好了。”


    許子心似嗔地看了陸維安一眼,笑道:“人家那叫沉穩。”


    蘇珩看著許子心和陸維安恍如好兄弟的交流,羨慕得很,想學著許子心一樣說上幾句,可張張嘴卻發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陸維安看到蘇珩也一直沉默著,不由得說:“許子心,你還說人楚凡呢,蘇珩不是也沒說過話嗎。”


    蘇珩聽言,不自覺抬頭看去,卻不想正和陸維安的眼神對上,看著他似笑非笑的促狹眼神,她的臉騰地紅了,陣陣發熱。她無法承受這種直接的對視,不過兩秒她就放棄地低下了頭,看向自己的腳尖,她的腳尖無意識地在地上畫著圈。


    她能在夢裏或者他的身後肆無忌憚地看著他,卻無法和他對視,她生怕自己剛長芽的感情暴露在陽光底下。


    許子心以為她覺得難堪了,急忙瞪陸維安:“你不知道我們阿珩是乖乖女嗎?怎麽能和你們比?”


    這時候尤紹說:“蘇珩你以前是一中的吧?”


    蘇珩點頭,然後問:“你怎麽知道?”


    “我是你隔壁班的,見過你幾次,你走路從來不抬頭,哪裏會見過我。”尤紹笑,“我那時候以為你準進h中的呢,怎麽到n中來了?”


    蘇珩抿了抿唇,聲音低低地回:“沒發揮好。”


    尤紹笑著圓場:“那和維安差不多啊,他也是進h中的料子,結果中考那天早上吃壞了肚子,哈哈哈。”


    蘇珩偷偷抬眼去看陸維安,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心裏忽然覺得好受了些,其實一直都是她自己在苦惱,因為進不了h中而悶悶不樂,但是進哪所學校又有什麽重要的?如果進了h中,那她豈不是遇不見陸維安了?


    或許這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年紀小的時候,大家或許都不明白,得到或者失去一直都是辯證統一的,你以為失去了,卻不知道自己早就收獲了別的。


    所謂舍得舍得,不是有舍才有得嗎?


    下午,六人商量了一下去了台球館,台球館樓下一層就是錢櫃ktv。


    蘇珩跟在許子心身後看著她和陸維安拚球技。


    陸維安略勝一籌,許子心也不急,甚至把球杆在蘇珩麵前晃晃,說:“你要不要試一杆?”


    蘇珩急忙擺手:“不用不用,你玩就行了。”


    陸維安斜倚在台球桌上看著兩人,右手拿巧克粉塊,左手握著球杆並轉動著,斜向對著間頭,有節奏地來回打粉,動作優雅而帥氣,他說:“反正許子心輸定了,你就打一球吧,不影響的。”


    蘇珩猶豫了會兒,接過球杆。


    許子心剛想教她姿勢和打法,卻沒想到蘇珩已經俯下腰,擺出手橋,將球杆對準了一個球,然後推杆擊中主球,打出了吻擊,砰砰兩聲,兩個球已經落袋。


    在許子心與陸維安都目瞪口呆的情況下,她十分淡定地換了個角度,打出一個極佳的自然側旋,又一個球落袋。


    然後,她把球杆遞回給許子心,摸了摸後腦勺兒不好意思地說:“已經八個球了。”


    許子心尖叫一聲抱住她:“阿珩你真人不露相啊。”


    陸維安也笑,說:“我貌似隻能認輸了。”


    許子心問蘇珩是怎麽學會的。


    “我舅舅教的。”


    到了吃飯的點,大家隨便吃了點兒就往超市去。


    蘇珩不明所以,直到看到許子心那隻超級大的包包從超市出來後就被裝滿了,這才明白。


    ktv裏麵的東西賣得都比超市貴很多,還不允許明目張膽地外帶,可大家又喜歡邊吃東西邊唱歌,於是都會自備食物,藏在包包裏帶進去,等ktv的服務人員發現垃圾桶裏全是零食包裝的時候,他們早就撤了,也抓不到一個人影。


    大抵人年少的時候都單純,欲望都不怎麽強烈,有時候偶爾一件細微的事情,便能讓人心情愉悅許久,不似後來,再多的錢,都買不回青春,買不回快樂。


    六個人要了個中包,挺寬敞的,許子心一進去就把那隻特大的包給扔在了沙發上,說:“剛那人的眼睛賊兮兮的老是往我的包看,我還以為要被發現了!”


    趙鶴立笑:“你那淡定自若的表情,他們估計也就懷疑了下,哪敢看你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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