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走進了山洞,借著清冷的月光看了一眼睡在地上的葉染染。隨後才走到了無上老人的麵前,壓低了聲音說著,很顯然也是不想讓葉染染聽到。


    隻可惜葉染染的修為也不淺,除非是傳音入密,不然根本就不可能聽不到。


    “你說什麽?楚墨殤自殘?那個蠢貨,真是氣死我了……”


    葉染染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那隻馬是不是太蠢了,自殘這種事,能隨便做嗎?要是一個沒做好死了,她和月兒要怎麽辦?


    “……”


    無上老人一聽葉染染的話,直接搖了搖頭,對於葉染染這個人基本上已經表示無語。殤兒為了救她,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到了她這裏竟然換來了一句蠢貨,真是天理何在啊。


    “那個帥哥,他現在捅了自己幾刀了?”


    葉染染雖然罵是罵著,可還是心疼啊,自己的男人啊,大婚之夜自殘,是不是太慘了點?


    該死的楚昊天,要是那隻馬死了,她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他拉下皇位,丟到茅坑裏去洗腦袋。


    “我去查探之時已經是第二刀,估摸著現在已經第三刀了……”


    那男子也是汗了一把,真是不知道大師兄找的是怎樣的一個奇葩女子,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有那閑工夫罵人。不過,既然葉染染都已經知道了這事,他也覺得實在沒必要在隱瞞什麽。


    “那個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他的刀子是往那邊捅的?”


    葉染染的右手直接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腦門,要是那隻馬不是隻傻馬就該知道如何避開要害,要不然等她出去見到的絕對就是一具屍體了。


    “好像也沒看出什麽章法,亂捅的……”


    男子回想了一下,大師兄才捅了自己兩刀,他也找不到什麽規律。不過看大師兄發狠的樣子,他真的相信要是楚皇拒絕大師兄,大師兄應該會活不成了。


    “那隻死馬,死馬……”


    葉染染這下子是真慌,那隻馬對人體的穴位是拿捏得很準的,要是他是有意而為之,那一定會選擇不太重要的地方捅。聽這男子的話,那隻馬恐怕現在已經崩潰絕望了。


    “殤兒為你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你竟然還罵他,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無上老人原本聽到楚墨殤自殘就已經有些心神不寧,楚墨殤可是他費盡了心血才培養出來的接班人,要是楚墨殤死了,他還能上哪去找像楚墨殤那麽有天賦的弟子?如今一聽葉染染還在咒罵楚墨殤,十分不耐煩的低吼了兩句。


    “良心?你說我沒有良心?死老頭,你摸摸你自己的胸口,看看你的良心還在不在?你知道我是誰嗎?啊?我就是你那個多年之前被打下山崖的親生女兒,你綁架了我,逼得自己的女婿自殘,你他丫的竟然還說我沒有良心。要不是你是我親爹,我他丫的就想罵你大爺了……”


    葉染染真是想哭了,焦急心痛想殺人各種情緒交織在了一起,原本就需要一個宣泄口。恰巧無上老人又說了她兩句,她一下子沒控製住自己,指著無上老人的鼻子就回罵了過去。


    她要是叫做沒有良心,那他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了……


    “你……你說什麽……你……怎麽可能……”


    短暫的呆愣過後,無上老人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看著不遠處的嬌小女子。她說什麽,她竟然說她是他失蹤多年的女兒,怎麽可能?要是她是他的女兒,為何殤兒遲遲不願意將這事告訴他?


    無上老人的腦海中閃過各種念頭,最後都一一的否決了,他覺得葉染染一定是通過楚墨殤的嘴裏知道了一些什麽,這個時候說這些,隻是為了讓他放過她。


    “怎麽就不可能?死老頭,你不想認我也沒關係,反正我也不稀罕你這個無能的親爹。兩年多之前,我曾經對楚墨殤使用過催眠術。那之後,悠悠就讓姐夫去查了我的身世。一切的證據都證明了,我就是被雲瑤山的前主人從懸崖下撿回去的那個倒黴鬼。我胸前的月牙形胎記,姐夫說是被避珠草隱藏了,我的記憶也被封存了。當時我正恨著楚墨殤那隻馬,怎麽可能將自己的身世告訴他。後來悠悠失蹤,這事也就擱淺了下來。死老頭,你愛信不信,但你給我記住了,要是因為你,楚墨殤那隻馬死了,我發誓一定會親手屠殺了你……”


    葉染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的說了一遍,一邊說著一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顯然是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她真是倒了幾十輩子的黴,才攤上了這麽一個冷血無情的爹。要不是實在不忍心見到那隻馬幹蠢事,她才不想將這件事提前說出來。他以為她很想認他嗎?草……


    “你……你……你對我用一次催眠術……”


    無上老人已經是徹底的震驚了,葉染染的話聽不出有任何的漏洞,而她的神色也極其的倨傲,除了不屑還是不屑。那樣的葉染染,一下子便打消了他的諸多疑惑。他的腦海中浮現了楚墨殤今日說的話,更是對葉染染的話相信了幾分。


    這世上,什麽都可以造假,但有一些獨門的東西就絕對做不了假。催眠術是絕學,葉染染要是敢用,那麽他就能鑒別出葉染染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因為他的親生女兒在使用催眠術時,眼珠的顏色是最獨特的顏色,他不相信這世上還有其他人會用這樣的顏色。


    “你看著我的眼……”


    葉染染也不羅嗦,大大的眸子微微的閉了閉,再次睜開時已經變幻了一副模樣。層層詭雲在她那黑葡萄似的眼珠流轉,就如同一股巨大的吸力,瞬間便朝無上老人湧去。


    “……”


    無上老人強收斂住心神,仔細的辨別著葉染染眼珠的顏色,從純淨的黑色慢慢的轉變為紫色。他猛的一閉眼,便破解了葉染染的催眠術。同時,身子狠狠的一震,那張滿是滄桑的老臉上閃過各種情緒,有驚喜有心疼有後悔有懊惱……


    “夠了嗎?看在咱們父女一場的份上,你放過我這一次,就全當做是你當年無能欠下我的債。這事過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們互不相欠,誰也不認識誰。”


    葉染染知道,無上老人已經相信了她的話,要不然此時的他不會是這樣不知所措的模樣。勾唇冷笑了一聲,吐出了一番幾乎無情的話。說完之後她看到無上老人的臉上閃過一絲痛意,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畢竟從未放棄找尋她,娘親死後也一直沒有再娶,對她們母女已經算是情深意重了。


    “師傅,先解了小師妹身上的軟筋散,趕緊去救大師兄,要不然真的就晚了……”


    見到自己的師傅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顯然是已經認了葉染染的身份。男子催促了幾句,便自顧自的走到了葉染染的身邊,將葉染染扶坐了起來,開始運功替葉染染暖身子。


    “你趕緊服下……”


    無上老人這才恍然大悟,哆嗦著手從懷中掏出了一顆白色的小藥丸遞給了葉染染,出口的話都是顫抖的。可見他現在的心情的激動程度,那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


    “……”


    葉染染二話不說立刻服下了那顆小藥丸,解藥一下肚,她便感覺到自己僵硬的四肢開始漸漸的有了知覺。便也開始自己催動內力,配合著她那所謂的不知道第幾的師兄,開始調息。


    “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是我女兒……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這一次吧……”


    看著葉染染的小臉漸漸的紅潤了起來,無上老人心中的大石頭才緩緩的的落地。他鱒在葉染染的麵前,小心翼翼的解釋著,頗有一種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覺。同時,心中也已經將楚昊天罵了個狗血淋頭。


    幸好染染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要不然他恐怕就會親手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這種事光是想想都覺得後怕……


    “走開……”


    葉染染現在也沒心情理會無上老人,她滿心想著的都是楚墨殤那隻馬,聽到無上老人還在羅羅嗦嗦的驚擾她,直接一揮手將無上老人給推到了一邊。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想都沒想便往山洞外衝。


    “染染,你別亂跑,這裏危險。我在前麵帶路,你跟著我。”


    無上老人看到葉染染風一般的跑了出去,也不敢再耽擱,奔到了葉染染的前麵。也不敢去看葉染染的,隻是悶著頭快速的穿梭在濃密的樹林中。


    “小師妹,你就別生師傅的氣了。師傅這些年為了找你,吃盡了苦頭。要是知道你是他的女兒,他疼愛你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會劫持你?”


    男子也從身後追了上來,看著葉染染麵無表情的樣子,替自己那可憐的師傅解釋了幾句,便很盡職的跟在了葉染染的身後,保護葉染染的安全。


    無邊的夜色中,三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離開了密林,朝著楚國皇宮的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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