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有一件事,庾獻一直沒想明白。


    趁著這個機會,庾獻直接開口問了。


    “在知道你是妖精後,我就一直想不通。以你的能力,為何會出現在王允府中,成為他的義女。你到底想要圖謀什麽?”


    貂蟬翻了個白眼,一臉無奈。


    “亂世爭鋒,並無定數。有人主劫,自然就要有人陪劫。我以前年紀小不懂事,不小心坑了自己,現在隻能還債了。”


    兩人一高一低,聊著很是不便。


    貂蟬見地麵幹淨,索性並膝坐在一旁,慢慢說道。


    “那時候,我修煉小有所成,雖然還未修成人形,但已經能口吐人言。”


    “有一次,我在一個荒郊野祠中躲雨。正舒舒服服的睡的開心,忽然聽有一些人在竊竊私語,密謀造反。”


    “我慣愛熱鬧,見他們猶豫不決,一時高興,忍不住跳出來,搖著尾巴在旁攛掇。就因為多嘴了一句,卻給自己招來了麻煩,觸怒了上天。”


    “是以……,天命降下,應在漢末之時,為人陪劫。”


    貂蟬一臉的怏怏,後悔之情,溢於言表。


    庾獻一聽無語,這小妖女還挺多事兒的,老老實實睡你覺不就得了。


    庾獻好奇,“你說的什麽,還能惹這麽大麻煩?”


    “瞎喊的。”


    貂蟬看著庾獻,一臉的無辜和委屈。


    ——“好像是‘大楚興,陳勝王’來著。”


    庾獻聽了,驚的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臥槽!!”


    “是你?!”


    庾獻看著貂蟬滿臉的“我也很委屈”,心中波濤起伏。


    你特麽這一嗓子把大秦喊沒了啊!


    秦始皇到現在都在等人打錢營救呢。


    額,也不對,那時候都秦二世了。


    接著庾獻意識到一件事情,驚愕道,“秦亂之時,是你主劫?”


    貂蟬一聽這個,懊惱的拿小腦袋敲城牆,“所以我冤啊,根本就不是我!當時的主劫之妖是一條白蟒,隻不過它未掌過劫數,不懂輕重。被我引動劫數後,以為自己使命失敗,冒冒失失的就去尋劉邦。”


    “劉邦乃是世之梟雄,氣運所鍾,強而有力。麵對這等雄人,我等妖類,能作的隻是引誘勸導而已。那白蟒自負妖力莽撞而行,卻不想劉邦手中有一把斬蛇劍,正好犯諱,一劍之下把它斬了。”


    貂蟬說了半天,庾獻才有些明白。


    原來秦失其鹿,天意早屬劉邦。


    隻不過因為這小狐狸亂入,讓陳勝吳廣堅定了造反之心,搶了劉邦的頭籌。


    那主劫的白蟒眼看自己的任務要失敗,情急之下,徑直去尋劉邦。


    誰料劉邦見白蛇而無畏,拔劍斬之。


    他手中的偏偏又叫斬蛇劍,犯了白蛇的諱,直接將白蛇斬為兩段。


    斬蛇之後,劉邦雖然覺醒,開始踏上征服天下的道路,但因為失了先手,隻能屈居陳勝之下,又不得不和項羽再次爭鋒。


    惹出這麽大麻煩,難怪上天要貂蟬出來應劫。


    嗯,也對。


    如不是因為自己在董白那裏諸多謀劃,恐怕貂蟬早就被王允那個陰險孽徒當成禮物送來送去,然後被無慘個幾百遍了吧。


    庾獻想了想,又問道,“那何為主劫之妖,何為陪劫之妖?”


    貂蟬看白癡一樣瞧了庾獻一眼,這才開口說道。


    “人心本就難測,所以亂世爭鋒,沒有定數。假如當年陳勝沒有橫死,說不定也是一個人間之主。”


    庾獻一想也對。


    那主劫的白蟒既然能被劉邦一劍斬了,若是沒有陪劫的其他暗手,一場大劫,豈不是成了兒戲。


    說不定劉邦和項羽的爭鋒,背後就有這樣的拉鋸。


    漢末亂世,天下三分魏蜀吳,難道天意有三個歸屬?


    無非是英雄爭競,各施手段罷了。


    庾獻思索一番,隻覺心思越發通透。


    接著他又想到了眼前的困局。


    如今天下紛亂,正是鬥爭最激烈波折的時候。


    曹操、孫堅父子以及劉備根本還未覺醒自己的天命。


    亂世奸雄曹孟德,現在跟著大哥袁紹鞍前馬後,時不時還抽空幻想一下,若是能當上大漢的征西將軍,那多美滋滋。


    孫堅則是袁術手下奔波的打工人,雖然剛被庾獻以衣帶詔激發了野心,但仍舊慣性的接受著袁術的驅使,走向被黃祖亂箭穿心的宿命。


    劉備此時打了督郵,丟了官位。投靠了同門師兄公孫瓚,擔任著不高的武官。四處征戰。得閑的時候,還做點手工活,讓張飛拿出去賣錢。這習慣一直延續到很久以後,劉備有一次正在編牛尾,結果把在場的諸葛亮氣的不要不要的。


    這可是載入曆史的尷尬。


    如今世事紛亂,慫在這虎牢關伺機而動,未必是件壞事。


    而且按照賈巨佬所說,人間煙火可以燒掉自己身上的神性。洛陽位居天下之中,虎牢關則把守著進出的要害,正是人煙匯聚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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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在此地潛心修煉,消磨個一兩年,徹底清除掉身上的隱患,那也未必是什麽壞事。


    隻是,要怎麽瞞過那些仇家呢?


    庾獻思索良久全無主意,隻能暗暗安慰自己,凡事還要往好裏想。


    董白那裏,無非是自己在坑她祖父的時候,推波助瀾了一番。


    賈巨佬也不過是被自己搶了兩件寶物,還把一條腿打了個骨折。


    郭巨佬更是通情達理,不但和我笑,還認了我做叔叔。


    劉焉被自己殺了兩個兒子……,但是他還有一個啊。


    嗯。


    不害怕不害怕。


    庾獻定下心來,向貂蟬打聽道,“接下來,你打算往哪兒去?”


    聽庾獻問起這個,貂蟬滿臉的不開心。


    “還要再逃亡一段時間吧。總歸要等野雞道人氣消了,不然這麽追殺下去,我可就死定了。若是無事的話,我打算再回長安看看。”


    庾獻有些詫異,“你看好董白?”


    貂蟬反問道,“誰說的?”


    接著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當然要回義父王允那裏。”


    庾獻信她才怪。


    他想了想,說道,“若是可以的話,你能不能先去一趟襄陽?”


    “襄陽?”貂蟬臉上有些抗拒,“襄陽學宮在那兒,我可不想去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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