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就滾!有什麽了不起的!”


    庾獻也不是輸場子的人。


    等回到了帳篷,盤腿抄手,長歎一聲。


    也不知道郭嘉是怎麽在夢中收集殺伐之力的,若是那高台真是個寶物,又是怎麽送入腦海中的。


    如今他手中雖有虎符,可是無用。


    心中想著,庾獻忽然一怔。


    雖說擁有實體的東西不能帶入郭嘉腦海,但他尚有其他手段可用……


    庾獻不動聲色的四下掃視一眼。


    隨後找了個由頭,在帳中燃起三炷香。


    接著命人打水沐浴,順勢的,把原本卷起的帳幕落下。


    修道之人在一些儀式之前熏香沐浴,這很正常。


    想來不會因為落下帷幕的反常舉動,引來刻意窺伺。


    庾獻草草的洗了一把,隨後等了一會兒,靜聽帳外動靜。


    見沒什麽反常,旋即催動秘法召喚契約的役鬼。


    這次庾獻的目標很直接,就是那個從未動用過的“年輕將領”。


    經曆了和白石山弟子的賭鬥,庾獻對“黑衣少年”、“阿諛中年”、“幸佞小人”這三個役鬼已經有了了解。


    這三個役鬼雖然特殊,但進了郭嘉的夢中恐怕起不了什麽作用,那個“年幼童子”應該也是這般。


    和戰鬥有些搭邊的,隻有那個“年輕將領”。


    隻不過,這召喚有很強的隨機性,庾獻心中也沒底。


    庾獻催動秘法,召喚出了第一個役鬼。


    抬眼一瞧,對方就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


    “主公今日氣色倒是不錯。”


    說話間,庾獻剛剛因為召喚有所消耗的精力,竟然小幅的恢複了一些。


    咦?


    庾獻有些意外的驚喜。


    以他本身的精力,召喚兩次役鬼就足以讓他泥丸宮酸脹疼痛,有了這一波恢複,倒是可以咬咬牙多試一次了。


    庾獻揮手讓“阿諛中年”消散,迫不及待的再次完成召喚。


    這次也不知是什麽運氣爆發,竟然一下就把“年輕武將”召喚了出來。


    那年輕武將穿鐵甲,帶儒冠,一出來就紙上談兵,口若懸河,十分勤快的給庾獻加持著殺伐之力。


    庾獻精神一振,果然對頭。


    “別忙了。”庾獻打斷。


    就這點殺伐之力,和郭嘉夢中比起來,簡直都可有可無。


    那“年輕武將”聞言,恭敬的行了一個軍禮,“末將聽命。”


    “是這樣的。”庾獻斟酌著言辭,“有個家夥可以夢中演練兵法,我想趁他沉睡跑去偷學一番,可是裏麵的殺伐之力太過濃鬱,不停的湧入我的靈體。我疲於應對,根本有沒有多餘的精力做這件事。”


    那年輕武將聞言連忙問道,“那不知主公召喚我,是有什麽打算?”


    庾獻詢問道,“我想看看你能不能幫我解決此事。”


    年輕武將聽了,為難的答道,“末將本體是厲鬼,行走凡人噩夢之中也算常事。可對方若是有修為的人,必然意誌堅實,神思不散,末將想要進入都難。”


    庾獻早想過這個問題,他說道,“無妨,我有入夢之法,可以靈體出竅。你是役鬼,應該有鬼上身的本領,到時候你附在我靈體上就是了。隻是不知道你有沒有調理殺伐之力的本領。”


    那年輕武將聞言哈哈一笑,自信的說道,“卑職略懂些兵法,雖然還未在腹中凝練出兵書,但調理些殺伐之力不算什麽難事!”


    庾獻聽了大悅,“很好。”


    確認完此事,庾獻見時間還早,不想過多消耗精力。


    收起秘法之前,庾獻又追問了一句,“若是我下次召喚,如何才能直接把你挑選出來?”


    年輕武將聞言笑道,“隻要主公和我有所約定,軍令之下,就是末將出來。不過需要消耗一些殺伐之力。”


    軍令?


    庾獻奇道,“莫不是要把你也歸屬在兵符之下?”


    年輕武將聞言恭敬的說道,“自然全憑主公吩咐。”


    庾獻滿心歡喜。


    他在第一次契約役鬼時,選擇了“黑衣少年”作為自己可以定向召喚役鬼,原本還為此事糾結,沒想到還可以用軍令的方式,將“年輕武將”私下招喚出來。


    庾獻當即高高舉起懷中兵符,肅然說道,“好,今日我就任命你,出任我道兵左先鋒!”


    庾獻出口成令,雖是旁職虛任,也立刻感覺到和那“年輕武將”聯係緊密了許多。


    他將秘法解了,依舊在帳中盤坐,慢慢等待黑夜到來。


    以他的猜測,董扶的耐性應該被消耗的差不多了,恐怕明日就得繼續前行。到時候,未必有那麽合適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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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衣羌營地之中。


    董扶的大帳被掀開,一個披著人皮麵具的窈窕身影,恭敬的進去回報,“都尉,庾獻去找馮笑了。”


    “哦?”


    董扶筆下不停,寫著給益州牧劉焉的密報,漫不經心的說道,“然後呢?”


    “然後庾獻回去洗了個澡。”


    “……”


    以董扶這當代儒宗的心境,也情不自禁的筆尖一顫。


    那披著人皮的巫師想了想,覺得自己說的可能不全。


    “額,他們倒也沒做什麽。”


    董扶聞言,神色依然沉重,半晌才緩緩的吐了口氣。


    “果然國之將亡,必有妖孽。不知是何氣數,竟讓這妖道竊據了國師之位。”


    人皮麵具下的下巴變得尖尖,“要不,我趁夜現形,一口將他吞了?”


    董扶搖頭,又寫了幾行,這才停筆。


    隨後將書簡卷起,遞了過去。


    “讓人把這封書信給州牧送去,不要耽擱了。”


    那披了人皮麵具的巫師好奇的打開看了一眼,問道,“那個什麽官兒,不是已經趕往梓潼了嗎?”


    董扶神情絲毫不見輕鬆,他隨手從袖中扔出幾塊龜殼。


    龜殼落地,翻滾出深藏的紋路。


    那身形窈窕的巫師似乎懂一些卜筮之法,打量了兩眼,訝然說道,“怎會如此?”


    董扶淡淡說道,“去吧。”


    那巫師不敢多話,持著書簡迅速離開。


    董扶看著那巫者離開的身影,嘴角勾出一絲冷笑。


    口中輕輕說道,“青衣羌……”


    接著手指在案上一點,“漢中蘇固。”


    又一點,“朝廷。”


    又一點,說出了個本不該出現在口中的詞。


    “益州牧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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