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獻一秒就慫了。


    這特麽能打?


    這妖道簡直和自己是兩個次元的。


    庾獻趕緊向管亥問道,“有沒有辦法衝出去!”


    管亥咬牙道,“可以試試!”


    庾獻辨認了一下方向,微微鬆了口氣,“再堅持一下,快到了。”


    說著話,庾獻抓緊時間,為管亥修複腿上的傷口。


    能不能順利逃掉,就看仰仗管亥的速度了。


    管亥倉促之下,再次吐出三卷天書迎敵。


    唐周似是對那天書有些忌憚,始終不肯正麵交鋒,不過那一條條水流卻絲毫不客氣的對兩人激射而來。


    庾獻和管亥被水流卷的幾乎不能立足,身上的體力也在迅速的消耗著。


    管亥一邊拚命的驅動著三卷天書招架,一邊竭力的向前奔走。


    一條顯出唐周人頭的巨蟒,不緊不慢的遊走在兩人身後,曼聲長吟道,“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弱之勝強,柔之勝剛,天下莫不知,莫能行。是以聖人雲,‘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


    唐周所說的,正是老子《道德經》中的原話。


    麵對兩人的負隅頑抗,唐周不但沒有絲毫慌張,反倒悠閑的念起了道法。


    管亥心中大怒,就要去找唐周拚命。


    庾獻卻竭力阻止道,“管師兄,千萬不要上當,他正是想讓咱們心浮氣躁,露出破綻。”


    唐周聞言,哈哈大笑道,“荒唐。若是如管亥那般殊死一搏,你們還有一線逃生的把握。這般拖延下去,才是求死之道。你們難道不知道水滴石穿的道理嗎?”


    說著,那唐周模樣的水流巨蟒,忽然化為一道道水箭,向庾獻亂射而來。


    庾獻重新撐起智障之盾,竭力的抵抗著。


    反應慢了一拍的管亥,則全力掀起一陣妖風,將那雨箭吹散。


    然而許多水流仍舊不停的從四處的地竅中湧出,化為一條條帶著唐周人頭的水狀巨蟒。


    那些唐周如妖似魅,似笑非笑的看著庾獻,讓庾獻膽寒不已。


    庾獻這會兒後悔的簡直要痛哭流涕。


    精通水屬性元力的唐周強大如斯,修行土屬性元力的搬山道人,更是能在成皋天險中開出一尺坦途。


    庾獻身負純正的木屬性道法,卻在危難臨頭的時候才覺出其中的強大。


    若是庾獻不去理會那些亂七八糟的,專心修道,說不準遇到眼前的困難,尚有一搏之力。


    管亥竭力的鼓蕩著那三卷天書,護著兩人前行。


    唐周不緊不慢的遊走在後,那四處彌漫的大水,時而鑽入底下,時而從地下湧出。


    這邙山多墳墓,多墓道,經曆了漫長的時光,又有許多坍塌崩裂。


    大水無縫不入,無眼不鑽,在底下遊走如飛。


    盡管管亥帶著庾獻越走越高,唐周總能輕而易舉的掀起水流,截斷兩人的去路。


    庾獻的心砰砰跳著,眼看離那處越來越近,整個人情不自禁的緊張了起來。


    希望……


    希望斑斕沒有坑自己!


    管亥正奔走著,忽然前麵一空,是一處溝壑。


    管亥扭頭就想繞路,庾獻卻大喝道,“不用管,衝過去!”


    管亥之前的時候就沒有把握越過這處溝壑,此時已經降下了速度,更是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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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出於對庾獻的信任,管亥還是毫不猶豫的向前躍起。


    兩人躍在空中,劃出了一個短短的弧線,就向對麵的崖壁上撞去。


    庾獻大叫道,“把前麵撞開!”


    管亥雖然不知道要撞開什麽,聽庾獻這般說,隻管閉緊了眼睛,獠牙重重的向前一挺。


    隨著轟的一聲巨響,兩人重重的撞在對麵的土崖壁上。


    這道土崖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年的風華,早就有些鬆散,被這兩人一撞,竟是坍塌了半邊。


    管亥的妖身強橫無比,但這一下也撞的他有點發蒙。


    庾獻一陣胸悶氣短,腦袋嗡嗡的昏昏沉沉。


    好在有智障之盾做為抵抗,倒也沒有受什麽大傷。


    庾獻看著那土崖上露出的一個細小口子,心中泛出寒意。


    “走!”


    他果斷從管亥背上躍下,開著“一母之力”和“人馬如龍”,向崖壁上攀去。


    管亥見狀也回過神來,他一言不發的化為人身,赤條條的攀著那土崖向上。


    這時唐周也已經趕到,他見兩人如此狼狽,不由哈哈大笑道,“有趣!堂堂的正印先鋒官,竟然真的如同一隻豬一樣拱來拱去,弄的自己灰頭土臉。”


    管亥又待發怒。


    庾獻卻頭也不回的大聲吼叫道,“走!”


    管亥的腦子不大靈光,幾乎本能的就順從了庾獻的指使。


    庾獻開啟一母之力後,筋肉飽滿,體力源源不絕。管亥的身為妖將,也肉身強橫無比。


    兩人手腳並用,各自攀爬。


    到了坡頂,庾獻又大呼著讓管亥現形,重新騎上,衝突而去。


    唐周哈哈大笑道,“有趣。”


    說著,流淌到溝壑邊的身軀,轟然崩碎化為水流,隨後歡暢的流淌浸潤,從地下向庾獻和管亥追去。


    許許多多的水流感受到唐周的去向,也都匯聚,化為滾滾大河追隨而來。


    其中一股水流,幾乎是本能的順著一處地上露出的竅穴鑽了進去。


    隨後,那道水流在底下的溝壑墓道中飛速的行走著。


    更多的唐周化身,已經衝過了那溝壑,重新匯聚成一條大河,艱難的向山上倒灌。


    唐周微微皺眉。


    水的天性就是向下流淌,自己固然可以裹挾著這條大河北上,可是必然要急劇的消耗自己的法力。


    如今看來,還是讓這些水流從地下遊走的好。


    唐周正沉吟著,忽然心中一痛,接著“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怎麽?!”


    他霍然轉身,看著自己剛剛路過的那處土丘。


    就在剛才,他的一道水分身,竟然被人無聲無息的斬殺了。


    唐周厲聲大喝道,“是誰?滾出來!”


    唐周見無人回應,心中越發憤怒,衝過去就要尋找對自己下黑手的人。


    誰料就在此時,原本無人回應的曠野忽然發出了一陣沉重憂傷的悲鳴。


    “哞!”


    那聲音震蕩著整座土丘,仿佛從地獄中傳來。


    唐周不可思議的看向了腳下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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