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分之二的蛇肉,我遞給蘇藝秋,她接了說道:“你轉過臉。”


    我笑:“你真難伺候,這是吃東西,又不是方便。”


    “老說一些亂七八糟的事,你有意思嗎?變態是嗎?”


    “好吧!”我轉過臉望向水潭的下遊,有點悶,給自己點上一根煙抽著,“蘇藝秋,你吃沒吃?”


    “閉嘴。”她開始吃了,聽見聲音,比較小。


    “味道好麽?”


    蘇藝秋不回答我。


    “你小心骨頭。”


    “我又不是小孩。”含糊的說著,她在嚼著。


    “我提醒你而已,你可以喝點水。”


    “我知道。”


    我一直和她說話,像個話嘮。但其實我隻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吃多些。畢竟這一頓吃完,不知道下一頓還能不能吃上。完全蒙圈了迷路了,手機又快沒有電量,餓死累死在森林都不是不可能發生的情況。當然這些我不能和她說,我要裝出一副我有辦法走出去的模樣來。


    我見過她絕望的狀態,就在船艙的時候,好恐怖,會把人活活給累死。我得找路,得想辦法避開各種凶險,夠累了,我還要花很多精力照顧她的話,我認為平平安安走出去的幾率很低。所以啊,我隻能藏著不好的事情,千方百計給她信心。


    一根煙抽完,我把煙屁股丟掉。幾乎就是那一秒,蘇藝秋說她吃飽了。我猛地回頭,還以為她隻是吃了一半左右。你妹啊,她竟然全部吃完,就剩下骨架。


    我說道:“蘇藝秋你這人還真是奇怪。”


    蘇藝秋說道:“似乎味道不錯,那些蛇餐館就這樣烤的對吧?”


    “骨頭給我。”我說道。


    “幹嘛?”她蠻好奇的問。


    “給我。”


    “就脊骨,要來幹嘛?”語調中還是帶著好奇。


    脊骨怎麽了?餓起來指不定能救命。她給我遞過來,我用已經空掉的煙盒塞,多餘的塞口袋。蘇藝秋看見感覺我真的變態吧,我都懶得和她多說,我去把火堆滅掉:“走吧!”


    蘇藝秋說道:“休息下。”


    “不能在這休息,你東西收拾好。”我指指她的內衣。


    “還是往下遊走嗎?”


    “對。”


    她收拾好東西跟著我走。


    吃了東西,有活力多了,我們一口氣走了好遠,下了山又翻過一個山頭。


    讓我們驚喜的是,我們視線範圍內出現一座塔,很高,孤單的立在山上,直穿雲霄,有點像信號塔,但又絕對不是信號塔。而讓我們鬱悶的是,塔很遠,目測十多公裏,要翻山越嶺才能過去,甚至不知道能不能過去,似乎前方還有一條大峽穀,地形複雜無比。


    我們左側雖然遠處什麽都看不見,但路很好走,都是平路,直通一個山坳。


    怎麽走?我問蘇藝秋,她兩邊看看說道:“走可能有人煙的地方風險要小一些。”


    我說道:“水流往左側跑,我們要是去高塔那邊,要備水,我們就一竹筒。我覺得還是走左側,平路,並且路程短,我們先繞去山的另一邊看看,沒有路的話,我們再繞回來,體能上更加經濟實惠。”


    “你想好了你還問我?你耍我嗎?”蘇藝秋頓時不高興。


    我說道:“我沒想好,我在和你商量。”


    “按你說的走吧!”


    “你信我?”


    “不信,但如果就我自己一個人,我一定出不去。”她竟然還能說這種話,承認自己不行,少見。


    “好吧,要是這樣,走錯了你別嘰嘰歪歪,我們回頭就是。”


    “可以。”


    繼續走,我先走,她跟著,比較高的地勢我會等她,幫助她下來。


    走了一個多小時,她說好累,休息半小時再走。當時我們經過一片很幹燥的樹林,那不是鬆樹,是什麽樹我不太認識,香香的很好聞,看著似乎是人工培植的品種。莫非走對路啦?繞過山坳會有驚喜?心裏想著,我一點都不覺得累,我說半小時不行,就五分鍾,走完這幾公裏,你想睡覺都沒問題。


    蘇藝秋答應了,她真的想睡覺,一直在走路,還擔驚受怕。雖然喝水沒問題,但食物不足,體能消耗很快,短暫的休息,作用不大,需要一個時間長點的睡眠才能恢複過來。


    轉眼間五分鍾過去,蘇藝秋賴著,我拉她起來,她說道:“林毅夫,如果走不出去,要死在這裏,我們的親人連屍骨都找不到對吧?”


    我說道:“沒有如果,我們能走出去,走吧,別胡思亂想。”


    “我出了去我一定讓他們比流浪狗還慘。”


    “嗯,要報仇,堅持,不放棄。”仇恨的力量是很大的,能驅使一個人在最殘酷最艱苦的環境裏活下去,現在我們都需要這種強大的信念,所以我不介意她這樣想,我還要鼓勵,至於出去以後怎麽辦,那是出去以後的事。


    她沒像之前很多次一樣放開我的手,就拉著,仿佛一個怕和大人走散的孩子一般。


    我也沒放開她,我感覺到了,她沒安全感。


    穿越了森林,隨著越來越近山口,我開始感到緊張。這種緊張通過手掌傳遞到蘇藝秋那邊,她也慢慢緊張了起來,嘴裏默默念著一些話,她在祈禱:天啊,天啊,開開眼,讓我們走出去吧,就算走不出去,給點兒信號讓我們打電話。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繞過山坳,我想哭出來,但不是難受的哭,而是激動。


    因為,因為,我們前方赤然的出現了一間小木屋。


    是單間的木屋,真的很小,估計最多二十平米。門外是一條通往外麵的土路,看路上凹凹凸凸,明顯經常走汽車。屋子兩邊堆放著一些木材,全部都被據成四五米長的一段段,路邊還放了一台五顏六色的山地摩托車。


    滿滿都是有人的痕跡,我等不及了,拉著蘇藝秋就快速的跑過去。


    來到摩托車邊上一眼,是一輛廢棄的摩托車,輪胎都已經爛掉,座包成了螞蟻窩。


    衝到木屋門前,我用英語往裏麵喊,沒有應答,敲門,沒反應,推開門,日了狗了,到處都是蜘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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