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四房的怒而未發,五老爺杜子平卻要直接得多了,當即就站了起來,指著陳伯怒罵道:“你個吃裏爬外的賤奴,給爺說清楚了,你是收了人家多少的好處,才讓你在母親屍骨未寒的時候就跳出來,企圖吞了她老人家的私產?虧得母親在世的時候還待你不薄,你這般勾連外人,算計她老人家,也不怕母親地下有知,將來你還有何麵目去見她老人家?”


    陳伯早已料到此事必會遭到四房五房的責難,隻是還是沒想到五老爺竟會一上來就是撕破了臉皮,如同潑婦般的謾罵,一時臉就漲得有些紅,正要說話,卻見坐於一旁的寧國公世子爺薑宥冷冷一笑,陰森森的道:“五老爺這指桑罵槐的本事到是爐火純青,隻是老夫人此舉,得了實惠的貌似正是內子,五老爺莫非是想說,是內子收買了陳伯,連同陳伯一起要貪了老夫人的私產?”


    杜子平渾身一顫,叫他指著一個奴才大罵行,可讓他麵對薑宥這個冷麵冷心的煞神,他哪裏又敢放肆?當即就弱了氣勢,慌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我隻是……隻是要審一審這個狗奴才,沒有,沒有要冒犯世子爺世子妃的意思,沒有沒有。”


    單嬤嬤也上前一步,福了身,道:“老夫人將名下的產業私產過戶給寧國公府世子妃的事,老奴和春枝也是知道的,陳伯不過是奉了老夫人的遺命行事,到當真不是和誰勾連,欲要汙了老夫人的這些個私產。”


    魏氏終是忍不住了,道:“單嬤嬤是老夫人身邊的老人了,照理說嬤嬤說的話,我們是不該有所懷疑的,隻是世子妃當日雖在侯府裏待過,可如今畢竟已不是我侯府的人,和老夫人也牽不上任何的關係,老夫人如今兒孫俱在,卻要將名下產業全都過戶給世子妃,這事……這事不僅僅是我們有所懷疑,就是說出去,怕是全天下的人也是想不通,思不明的。”


    從頭至尾,宜兒都端坐在椅上,無論麵前諸人如何爭執,她始終都沒什麽大的表情,更沒有表態說過一句話。


    薑宥雖不知老夫人那遺信的事,但是宜兒不開口,他便從旁陪著了事。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會將老夫人的那點子私產看進眼裏,他隻是由著宜兒,宜兒要接受那些個產業,他自會全力支持,宜兒若不屑於跟這幫子人鬧騰,他更是沒有意見。


    此時那進府一直沒有發話的韓宗人卻站了起來,大手一揮,聲若洪鍾的道:“四夫人對此有所懷疑,隻不知本官說的話,四夫人可是能信得一二?”


    韓宗人素來被人稱作黑麵判官,向來是滿朝文武誰的帳也不買,更有甚者,是在朝堂之上,就是連皇上也敢執理而爭的主,這人不畏死,又是孤家寡人一個,正所謂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朝堂裏就是寧國公和威欽侯這般的權柄也要畏其三分,更何況是魏氏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侯夫人了。


    魏氏連忙道:“韓大人乃是朝廷上的君子,向來說一不二,韓大人的話,自然是沒人會懷疑的。”


    韓宗人道:“你既信得過本官就好。這個月初三,貴府上有位丫鬟,名叫春容,曾到了本官的府邸上,說是老夫人相請,有要事相求。”


    “春容?”魏氏愣了一下,春容是老夫人身邊四個春字輩丫鬟裏年紀最大的一個,一個多月前才被老夫人指給了城東一家雜貨鋪子的小掌櫃,出了府。這些日子,老夫人病重,紫瑞院的上下人等,魏氏都看得緊,卻獨獨忽略了這個已嫁出府去的春容,如今聽韓宗人湊然間提起春容,心裏不由得一緊,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在腦際間浮過。


    韓宗人繼續道:“本官隨了春容進府,老夫人隻拜托了本官一件事,便是今時今日,要本官出來做個見證仲裁,按老夫人的遺願,她名下的私產,每宗每件,自她歸天後立即全部過戶給寧國公府世子妃,此事千真萬確,不僅本官可以在此立誓為證,還有老夫人親筆寫下的委讓書。當日本官既答應了老夫人,此事自是責無旁貸,當一力促成,以安老夫人的在天之靈。敢問侯爺和四夫人,還有五老爺,你們可還有什麽話說?”


    魏氏臉色變得卡白,身子極速的顫抖,半晌方道:“大人說初三那日進府見過老夫人?可為何我對此一無所知?”


    韓宗人冷笑道:“到也不瞞四夫人,本官是隨了當日進府為老夫人瞧病的衛太醫一同進的府,自然了,本官當日換了裝束,替衛太醫提了一回藥箱,四夫人沒有在意,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其實從陳伯領了韓宗人進府,宜兒便知這事老夫人是早有安排,不用她如何的出力使勁,隻是此時聽了韓宗人這番話,她心裏不由得犯了嘀咕,老夫人是青湘侯爺,四老爺杜子闌的親生母親,在侯府裏聲望輩分超然,可是聽韓宗人這話,卻是在老夫人犯病的這段時間,就是想要見一個外人還需喬裝打扮,背著魏氏偷偷的見,這般的待遇對付,怎麽聽怎麽給人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到像是老夫人是被人給軟禁起來了一般。


    魏氏一聽韓宗人是扮了衛太醫的隨從進的侯府,臉上的神色就越加的難看了,握緊了雙拳,尋思了片刻,到底是什麽話也沒有說出來。


    有韓宗人居中調停仲裁,這事再沒任何阻礙,宜兒讓銀穀隨了韓宗人陳伯等人一道去了京兆府,過了官麵,老夫人名下的私產就正式的過到了宜兒的名下。


    說起來,老夫人林氏是出自江南袞州林家的,別的不說,林家的錦繡閣,便是和北地連州雲家的天外樓齊名,被稱作北樓南閣,由此可想袞州林家的財力,是以老夫人當年的陪嫁之物絕然不菲,又經了這麽多年的經營打理,那匯總過來的數目,即便是如今見慣了富貴的宜兒,看過之後也有些微微動容。


    隻是這東西是老夫人留給五老爺杜子平的,宜兒自然不會對其存了什麽心思,到陳伯過來交賬回話的時候,宜兒隻吩咐了陳伯繼續領總打理,一切照舊即可,沒作任何的調整改變。


    從青湘侯府出來,宜兒的興致不高,薑宥知道麵對老夫人的離世,宜兒麵上不顯,心裏到底還是有一些影響的,當下便對宜兒道:“三朝回門,按規矩該在娘家待過幾日的,要不,我們去你的郡主府去,金外橋那邊的景致到是不錯,你的郡主府是在那邊,可爺想你還是少有在周邊逛逛的機會吧,今日也恰好了,爺左右無事,就陪你去閑逛一番。”


    二人原先商量的是要出城去遊遊東鷲山之類的,如今薑宥卻提議隻去金外橋,宜兒心裏清楚,薑宥是顧忌著她的感受,這般一想,心裏一甜,便道:“能勞動爺陪我閑逛,我這麵子是不是太大了點?”


    薑宥笑道:“不是夫人的麵子大,而是夫人願意讓為夫作陪,是為夫的麵上有光。”


    宜兒嘻嘻笑道:“這話可是爺說的,以後爺可不許耍賴不承認。我是決定了,以後待爺有了閑暇,就讓爺日日的麵上有光。”


    薑宥抓了宜兒的手,放至胸前,道:“如此,爺榮幸之至。”


    二人做了決定,坐了馬車,到金外橋邊就叫停了車,薑宥攜了宜兒下車,綠芙銀穀要上前來侍候,宜兒想了想,道:“你們不用跟著,先都回郡主府去吧,我和爺就在金府街附近逛一逛就回來。”


    眾人領了命,目睹二人並排著去得遠了,銀穀才看向一旁的門板,道:“爺和小姐那裏,我們真不用跟上去侍候麽?”


    門板笑著道:“姐姐們放心,有爺在,出不了什麽事的。再說了,少夫人都發話了,我們再巴巴的跟過去,待會討了兩位主子的嫌,姐姐們有少夫人護著自是無事,就怕爺那裏是饒不得我的,到時候遭殃倒黴的可不還是我麽?姐姐們就當是可憐可憐我,還是別跟上去近身侍候的好。”


    幾名丫鬟見門板說得逗趣,不由都掩嘴嬉笑,銀穀到底還是有些放不下心,道:“可是小姐身邊,怎麽能少了人服侍呢?”


    綠芙挽了銀穀的手臂,笑嘻嘻的道:“我的好銀穀,你就放心吧,有爺在呢,指不定小姐還嫌棄咱們笨手笨腳的,不夠靈光呢!我看啊,我們還是遵了小姐的話,先回郡主府去打理一番,候著兩位主子回府的好。”


    銀穀想想也是,這新姑爺和小姐新婚燕爾,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說不定小姐那真的想和姑爺單獨待一會兒,這般到也好,老夫人剛剛過世,小姐心裏想來也不暢快,有姑爺在旁陪著,興許心情會好一點也說不定。


    金外橋被列為京城十景之一,景致確有別致之處,名為橋,實際上確切的說,該是一段河堤才是,隻是南北各有一座奇致的石拱橋,刻字取名便為“金外橋”,是故這一帶便被人統稱為金外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世子纏寵,愛妃別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童話裏都是騙人的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童話裏都是騙人的並收藏世子纏寵,愛妃別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