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朱由檢上麵隻有母親田氏,田氏又是屬於那種溫柔爾雅的一個人,性子慢吞吞的,那些個麵上應酬打點的事情多是朱由檢親自應付,他本生得俊逸,談吐之間更是風趣自然,在麵對鋪天蓋地的恭賀聲中,依舊麵不改色,不卑不亢,不急不躁,隱有大家子弟的從容鎮定。人們這才發現,鍾離望的眼光果然獨到,選的女婿雖說家世不顯,不過這人才氣度,到真是沒什麽可挑的了。


    在內房中,待長輩夫人些都出去後,宜兒便隨著雲瑤打趣鍾濘,鍾濘也不羞不惱,隻道:“我好歹也是及笄禮上才定下的親事,小瑤兒你兩三歲的時候就定了親,你還好意思來笑我。我可是聽說了,你那未婚夫婿和未來的婆婆特意千裏迢迢從雍州趕過來,就是要為你送上及笄禮的,大抵明日我也就能見到我那未來的妹夫了,到時候,看我不好好的捉弄捉弄他才怪。還有飛鳶姐姐你,我和小瑤兒都訂了親,獨獨你還沒動靜,敢情是喜歡飛鳶姐姐,上趕著想將飛鳶姐姐娶回去的人實在太多了,姐姐是不是挑花了眼了?要真是這樣,說出來,也好讓我和小瑤兒給姐姐參考參考的好啊。”


    雲瑤和宜兒加起來在口舌上也說不過鍾濘,這妮子天不怕地不怕,什麽話都能說得出口的,偏偏她天真爛漫,即便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旁人見她一副粉雕玉琢的模樣,也惱不起來,是以宜兒舉手投降,道:“行了行了,我錯了,我不敢笑你這個嘴角厲害的了,行了吧。不過你剛才說瑤兒的……”


    鍾濘嘻嘻一笑,道:“飛鳶姐姐,你還不知道啊?我可是聽到了確切的消息,那人也就是前幾天才到的京城,現在,可就住在……”


    雲瑤撲上前去撓鍾濘的癢癢,氣呼呼的道:“我叫你說,我叫你說。”二人鬧作一團,嘻嘻哈哈的,哪裏還顧得上回答宜兒的話?


    宜兒不禁想起之前在城外遇到的宋凡,從雍州過來,又姓宋,時間上也吻合,不會這般巧,這宋凡難不成就是雲瑤的未婚夫婿?


    事實上,宜兒還真是猜對了,第二日在雲瑤的及笄禮上,她果然就又見到了宋凡。


    宋凡曾通過掀開的轎簾一角看見過宜兒的側臉,此次再見,很自然就認出了宜兒,宋母聽說宜兒便是那日讓出軸瓦的小姐,頓時拉著宜兒的手,當著李氏的麵著實的將宜兒誇了一通。


    本來這及笄禮也是波瀾不驚,正禮過後,女賓或留在屋內談笑作耍,或三倆結伴出來逛院子作耍,雲瑤今日是正主子,自然不能同以往一樣滿院子的飛鬧,瞿氏將她拘在身邊,陪著宋母以及幾位夫人在屋中閑談,宜兒見那宋母慈眉善目,看向雲瑤的眼光也是滿意之極,又是帶著笑,心中到為雲瑤遇上這樣的準婆婆而高興,而宋凡言談知禮,舉止識儀,是個不折不扣的謙謙君子,和雲瑤極為般配。宜兒替雲瑤高興,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到也難得了,這妮子平日裏一副一驚一乍坐不住的性子,這會子到曉得正襟危坐了,臉上多了一抹潮紅,卻是有幾分害羞的樣子了。


    至於男賓,多是去了颯風台那邊,據說那邊有一個極大的演武場,男子好武,到是一個去處。宜兒到雲府是來過兩回,不過都是在內院見雲瑤的,颯風台那邊到是沒有去過。


    有快嘴的丫鬟傳了話回來,說颯風台那邊的世家公子們正在玩投壺的遊戲,好些個平日難得一見的公子哥都參與其中,一時間就吸引了很多小姐的注意,紛紛往颯風台那邊去了,就連鍾濘也是找了個機會,連招呼都沒和雲瑤宜兒打,就偷偷的跑了出去。


    這下雲瑤可坐不住了,坐在繡椅上是如火燒了屁股一般,怎麽坐怎麽別扭,時不時的還抽眼朝外邊望去,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宜兒見了好笑,生怕這妮子今日沒去看成熱鬧會被憋出什麽個好歹來,遂起了身,正想著如何尋個借口好將人給帶出去,就見宋凡大大方方的行了過來,先對著雲瑤微微傾身,道:“雲瑤妹妹,那邊颯風台上想來極是熱鬧的,妹妹若不嫌棄,可否隨我一同過去看看?”


    這二人是早有婚約,加之宋凡又是如此正大光明,大大方方的相邀,到沒人覺得他孟浪唐突,反給人一種芝蘭玉樹,坦坦蕩蕩的感覺,在場的夫人全都微微頷首,心道這雍州宋家教出來的子弟果然不同一般!


    雲瑤正想著如何出去呢,宋凡此舉,無疑是想睡覺了有人遞枕頭,遂大喜之下,幾乎是無意識的就點了頭,可點完了頭,才覺得有些不妥,粉臉一紅,從椅子上跳起來,一把抱住了宜兒,道:“飛鳶姐姐,你還沒去過颯風台吧,今日瑤兒作你的向導,引你過去瞧瞧吧?”


    宜兒正暗讚宋凡細心,又願意由著雲瑤的性子,想來將來二人成婚之後,這宋凡必會是個合格的丈夫,心裏頭正替雲瑤高興呢,冷不防這妮子過來要纏她一起過去,不由得便怔了一下。


    宋凡也道:“杜小姐若也願一同過去,自是再好不過了。”


    宜兒不好推辭,又想著雲瑤這妮子看著是個瘋瘋癲癲的,底子上卻是個臉皮子薄的,她若不去,指不定這妮子還真有些不敢和宋凡同行,遂點了頭。


    雲瑤大喜過望,轉頭向她母親雲大夫人瞿氏望去,那宋母就在旁邊笑嗬嗬的道:“大夫人就由她去吧,小姑娘家的,年紀小,自是喜歡熱鬧的。大夫人或許不知,我家凡兒下麵還有一個小丫頭,那整日裏是皮得昏天黑地的,我起心想拘著她,可我家老爺卻是不依,還說這小姑娘就應該有小姑娘的模樣,若都像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老婆子,成日的死氣沉沉,哪裏還有小姑娘家的朝氣了?”


    宋母這是在給瞿氏吃定心丸呢,扯了她家幼女的由頭在向瞿氏表示將來她家娶了雲瑤後,會由著雲瑤的性子,不會過多的拘著束著雲瑤的。這話裏的意思瞿氏自然聽得出來,麵上就帶了笑,瞪了雲瑤一眼,道:“不準幹出什麽出格的事來,你要知道,今日你可是主人家,你宋凡哥哥和杜小姐都是客人,切莫……”


    雲瑤哪裏還聽得下去,拉著宜兒就往外跑,邊跑還邊道:“母親放心,這不還有鳶兒姐姐在麽?母親信不過女兒,總信得過鳶兒姐姐的吧?”


    雲瑤話剛說完,從屋外又跑進來一個丫頭,因跑得急,差點就撞上雲瑤了,那丫頭大驚失色,慌忙跪倒在地,連稱恕罪。


    雲瑤一把將那丫頭提了起來,急道:“你跑得這麽急,可是颯風台那邊又出了什麽情況?”


    那丫頭驚魂未定,又見雲瑤沒有責怪她的意思,遂壯著膽子點了點頭,道:“寧國公世子來了。”


    寧國公世子來了?


    這自然是大得頂天的大事,也難怪這丫頭慌裏慌張的,差點撞到雲瑤的身上去了。隻是瞿氏心裏有些奇怪,她們雲家和寧國公府談不上交情,往日裏更沒有什麽人情應酬上的往來,今日不過是雲瑤的及笄禮,怎麽到把這尊大佛給招來了呢?


    就有人又在想了,往日裏,無論是哪家請宴擺席,紅白喜事,何曾見過這位爺賞過麵子,親來赴宴的?可是個把月前,京兆府尹喬府的壽宴上,這人就曾露過一次麵,如今雲家不過是個小姐的及笄禮,這人竟然也不請自來了,這究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麽?也太過不可思議了點。


    宜兒心裏卻清楚,上次去喬府,這人是為了她去的,這回多半也是如此,隻是上次這個人對她來講,隻能算是半個熟人,還需絞盡腦汁的製造機會與她相見,而如今,二人早已情投意合,照理這人已不用利用這些機會過來與她相見才是,那他冒冒然跑來雲府卻又是為何呢?


    宜兒是想不明白,不過待他們幾人趕到颯風台的時候,第一時間便察覺出了現場的氣氛有些不對。


    颯風台上有一株很大的合歡樹,四周圍了很多的公子小姐,而在中央,薑宥負手而立,舉止瀟灑,神情輕鬆,最讓人吃驚的是,他頭上蒙了麵巾,遮住了雙眼,雙手各執一支投壺用的箭矢,忽地抬手,雙手隨意朝後扔去,說也奇怪,他蒙了眼,又似渾不在意的這般胡亂一扔,那箭矢卻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準確無誤的直穿入壺口雙耳之內。


    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驚呼,更有人拍手叫起了好。


    薑宥扯掉蒙眼的麵巾,看向一邊臉色有些難看的雲玹,淡淡的道:“五公子,該你了。”


    雲玹咬了咬牙,緊了緊手中的箭矢,試了幾次,終於隨手一丟,歎道:“世子爺神乎其技,我自歎弗如。”


    薑宥四顧掃了一眼,就看見宜兒和雲瑤宋凡已走了過來,他目光稍稍在宜兒的身上多停留了數秒,麵上雖沒什麽表情,宜兒卻在那數秒之內感覺得到他眼底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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