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悟歎了口氣,道:“這世間女子講究的是三從四德,從一而終,名節於女子尤勝於性命,此番那寧國公世子處置得確實妥當,可誰知道在他救你的時候,在他帶你去找雲平長公主的時候有沒有被人看見?誰知道將來這事會不會出什麽紕漏,讓人知曉?為父見那寧國公世子能為你考慮,護你名譽周全,可見是個有擔待的。而且論門第,到也是我大輝絕無僅有的勳貴之家,就是有一點,也恰好是你母親擔心的,那就是這人,這門第都太完美了,可是在親事上卻蹉跎至今,不知道他的身體上,心理上可當真是有什麽問題?”


    宜兒道:“那父親的意思是……”


    杜子悟道:“為父是想,若是寧國公世子是對你動的真心,那他的生辰宴上,無論你送他什麽東西,他都會欣喜若狂的,反之亦然,我們可以由此斷定他對你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倘若是真心,而你對他也並不討厭的話,這事為父看不如順其自然的好。”


    杜子悟雖是侯府的嫡長子,但他從小讀的是聖賢書,走的是科舉路,對這些教條禮儀看得較重,其實在他看來,薑宥從水裏救起宜兒,二人難免摟摟抱抱,有了肌膚之親,雖說後來薑宥補救應對都是天衣無縫,再妥當不過了,可是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既定的事實卻是無法改變的。


    按他的思維邏輯,二人既有了肌膚之親,又各自未有婚娶,相互傾慕,自然隻有一條路可走了。


    當然了,私心下,寧國公府那顯赫的門楣,以及這門婚事若成,對他們一家乃至整個青湘侯府的影響,對他仕途的幫助裨益,這些種種,到底對他做這個決定有沒有影響,影響有多大,怕是連杜子悟自己都弄不明白。


    細細想來,杜子悟會背著李氏和宜兒說這番話出來,到也並不奇怪,男人和女人,父親和母親對同一件事的看法上往往都會有不同。李氏是感性完美的,純粹隻為宜兒將來的幸福作想,哪怕有那麽丁點的疑慮,她也會驟然終止。而杜子悟相對就理性多了,若宜兒薑宥真是兩情相悅,又能搭上寧國公府這樣的權貴世家,那豈不是兩全其美的美事?至於其他,在這兩個大前提之下,哪裏還算得上什麽大事?


    退萬步講,薑宥的身體或是心理上真有什麽問題的話,宜兒嫁過去的確難言幸福完美,可是她身為杜家子女,為家族利益做這點犧牲在杜子悟看來也是理所應當的,況且她嫁過去了,還能盡享世子妃的尊榮與體麵,也算不得是多麽委屈的事!


    以我們如今的眼光來看,杜子悟這種想法難免有賣女求榮的嫌疑,可是在那時候,在從小受封建禮儀束縛的杜子悟來講,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況且他也不是不分青紅皂白就硬逼著宜兒如何如何,他是得悉了宜兒對薑宥有意的前提之下才決定讓宜兒做此試探的。


    宜兒到沒想這麽多,實際上,經曆了落水獲救的事情之後,她已經從心裏接受了薑宥,既已是認定的人和事,在她心裏便少有更改的,她到也不擔心薑宥會不受李氏和杜子悟待見,薑宥這人雖狂妄桀驁,可能力卻是顯然易見的,要是他連李氏和杜子悟都搞不定,那宜兒才懶得去理他!


    不過如今看起來杜子悟之前在李氏麵前對薑宥的貶損實際上隻是為了引出給薑宥生辰宴上賀禮的事情,事實上杜子悟對薑宥到還算滿意,這於宜兒來說,到也是樂見其成的。


    辭了杜子悟,宜兒領著綠芙回了秋霞閣,沒有回她的正屋廂房,而是直接去了丫鬟們住的後罩房。


    青漓綠芙藍蕎銀穀四個是宜兒身邊的二等大丫頭,居住條件什麽的都還不錯,在一排後罩房裏特意選了兩間幹淨敞亮的屋子,供她們兩人一間,平日裏是青漓和藍蕎一間,綠芙和銀穀一間,而這次藍蕎銀穀都受了刑責,為了方便照顧,青漓讓人將二人移到了一起。


    宜兒進屋的時候,銀鎖正打了熱水,為藍蕎銀穀二人抹臉,見宜兒來了,銀鎖慌忙起身要行禮跪拜,宜兒搖了搖手止了,上前就勢挨著床邊坐了下來。


    藍蕎銀穀都掙紮著想要起身,宜兒就道:“都成這樣了,還不安生一點,那些個虛禮值個什麽當,好好的給小姐我趴著,別亂動了。”


    藍蕎眼裏的淚頓時就滑了下來,道:“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沒有侍候好小姐,讓小姐受罪了。”


    宜兒拍了拍藍蕎的手,道:“傻子,這事又怪不得你,是我回來晚了,到讓你們受苦了。”


    藍蕎銀穀二人連忙搖頭。


    宜兒又看向銀穀,道:“你也是傻的,當時你明明就沒跟我上船,幹嘛不向夫人解釋呢?”


    銀穀就笑,笑得有些憨傻,道:“小姐出了事,不管怎麽樣,都是奴婢們的過失,是奴婢們的錯,夫人懲罰奴婢,是奴婢該得的,奴婢哪有什麽可解釋的?”


    宜兒以手扶額,作無奈苦笑狀,道:“傻裏傻氣的,你說你家小姐這麽精明,怎麽就有你這麽傻的丫頭呢?”


    屋裏眾人都捂嘴笑,綠芙以手刮臉,笑著打趣道:“小姐也不羞,哪有自個誇自個精明的?”宜兒雙手叉腰,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看著綠芙道:“你這蹄子要反天了是吧?就不知道給你家小姐留點麵子,盡知道揭我的老底,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


    綠芙就嘻嘻笑:“小姐也太誇張了,就您這老底,哪裏還需要奴婢去揭?這滿秋霞閣誰不知道啊?”


    宜兒大惱,起身就要去揪綠芙的臉,綠芙嘻嘻哈哈的躲著,屋子裏便鬧成了一團。


    待鬧累了,宜兒在椅子上坐了,問銀鎖:“醫婆子可有來過,都怎麽說?”


    銀鎖道:“王婆子早來過了,留了外敷的傷藥,也開了方子,抓了藥,奴婢之前已經熬了一道藥喂兩位姐姐服下了。王婆子還說,這傷並無大礙,隻是得好生將息休養,估摸著十天半月,傷口愈合了就沒事了。”


    宜兒點頭,道:“那就好,這樣,這幾天你手上的差事都放一放,你就全心的照顧一下她們的飲食起居,除每日外敷內服的藥之外,食物上多弄些於傷口有益的東西給她們吃,小廚房王嬤嬤那裏我會知會一聲,差什麽東西就以秋霞閣的名義到公中的大廚房去領,超了份例的就找你青漓姐姐支錢便是,知道了麽?”


    銀鎖躬身應了。


    藍蕎和銀穀卻已淚流滿麵,藍蕎道:“小姐,奴婢們皮糙肉厚的,這幾下不礙什麽事的。小廚房本是專門負責小姐的膳食的,小姐讓她們為奴婢們做東西,哪有這樣的道理?這要是傳到夫人或是老夫人那裏,恐怕又要累得小姐受一番訓斥了。”


    宜兒想了想也是,她到不是擔心自己會被訓斥,即便是李氏或是林氏訓她,不過也是輕描淡寫的埋怨她幾句而已,哪裏就舍得當真訓她?反到是這兩個丫頭,要是這事傳出去,到時候隻怕免不了會遭更大的罪,她不由得皺了皺眉,回頭吩咐銀鎖道:“這樣,以後這東西做好後,先端到我屋裏來,我吃不完,賞下來的東西想來便是娘親和老夫人也沒什麽可說的吧!”


    銀鎖一怔,連忙也應了下來。


    綠芙嘻嘻笑道:“那以後小姐天天要那麽多吃的,估計大廚房那些嬤嬤要將眼珠子都給瞪出來了。”


    宜兒道:“小姐我就能吃這麽多,看她們能怎麽著吧?”


    宜兒一副無賴狀,眾人都抿嘴笑,藍蕎和銀穀眼中卻已又有了淚花。


    折騰了一整天,從後罩房出來回到正屋的時候,宜兒是真有些乏了,在青漓的侍候下梳洗完後,宜兒躺在床上,隻覺全身酸疼,是一動也不想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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