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兒道:“不知雲公子能將董擎交給小女麽?”


    雲玹明顯愣了一下子,臉上非常隱晦的閃過一絲難色。


    宜兒就皺了皺眉頭,道:“有什麽為難的地方麽?”


    雲玹咧嘴一笑,道:“不為難,等會回去後,小生就想法把人給小姐送過來。”


    宜兒略作沉思,心頭就浮過一點明悟,當即道:“人你已經交給老太爺了麽?”


    雲玹搖頭道:“沒有,人若真已到了祖父的手裏,小生就沒有能耐再給你偷出來了!”


    “那……”


    “沒事,小生都說了,回去後就想法把人送過來,小姐不要多想了。”


    宜兒道:“你抓住了董擎的事,是不是根本就還沒對老太爺說過?”


    雲玹道:“這人嘴很硬,小生最初是想等撬出了話再交給祖父處理的,可後來他就說出了你的事,小生這不是著急麽,所以就還沒去祖父那裏說。”


    “你把人交給我,是不是意味著就無法指認那個幕後買凶要致你於死地的人了?你大可以先將人交給老太爺,待指人了那幕後黑手,再將人給我啊!”


    “人到了祖父手裏,哪裏還能出得來?這董擎雖隻是受雇,可是在祖父眼裏,卻與那幕後黑手無異,不將其挫骨揚灰已是格外開恩了,哪裏還會將人放出來?”


    宜兒低了頭,道:“是小女子讓公子為難了,既如此,這人……”


    “我說了不為難,真的不為難,那幕後之人大家心知肚明,說起來還是同宗親人,就是真指出來了,也不過是讓外人見一出兄弟鬩牆的鬧劇,徒增旁人一些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又能如何?所以,小姐不用多心,那人交不交予祖父真的不是那麽重要!”


    雲玹說的輕鬆,宜兒卻哪裏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不由得一抹感動從心底升起,輕聲道:“其實,你不必為我如此的!”


    雲玹見宜兒如此模樣,知道她有了感觸,當下便眉開眼笑的道:“我也沒做什麽,不過是力所能及的小事罷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再說,當初你救我性命,這救命之恩我還不知道怎麽報答呢,能為你做些事,我心裏歡喜!”


    宜兒實在不知道該對這樣的雲玹說點什麽了,場麵一時安靜了下來。


    好一會,二人都沒有再說話,宜兒是不知道該說什麽,而雲玹是不想說話,他很享受和宜兒獨處的這種感覺,很奇怪,即便大家都不說話,也讓他莫名的感到一種充實和喜悅!隻是這樣的氣氛顯然不能持久,隻一會功夫,宜兒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雲玹到也自覺,根本不待宜兒出聲,他已連忙起身告辭!


    送走了雲玹,宜兒就想有董擎在,那從莊秀手上拿到密信賬薄就簡單多了,現在就該好好籌劃一番之後的事情了!


    下午無事,宜兒索性在會客堂處理了些內院的瑣事,晚上和李氏一起吃的飯,又陪著李氏聊了一會子話,然後才回了東暖閣。


    第二日一早,杜子悟沒有被放回來,不過圍在杜府周圍的西直營營兵卻是退了,隻是明圍的撤了,暗樁卻安了不少,嚴析繞著院子走了一圈,回稟說至少有不下十來處的暗哨。不管怎麽說,明地裏的營兵是退了,宜兒也鬆了一口氣,至少唐王確實是做了點實質性的退步,也就是說他還是聽進了宜兒的話,那麽放出杜子悟怕也隻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雲玹在巳時一刻的時候將董擎送進杜府的,他親自帶過來的,用的還是雲瑤的馬車和名帖,為掩人耳目,宜兒依舊將人迎進了東暖閣。


    董擎顯然受了刑,臉上除了原先的刀疤之外,還有一道新添的刺目鞭痕,身上籠著一身寬大的玄袍,走路的時候搖擺不定,一瘸一拐的,想必身上的刑傷絕不會少,他手被反綁在背後,是被一名漢子推著走進來的。


    董擎和雲玹的事宜兒並沒有和秦過三嚴析等人說過,到不是她有心要瞞,隻是之前和秦過三等人的商討中她發現杜子悟根本就沒對他們提過密信賬薄的事,她不知道當初杜子悟是存心瞞著他們還是隻是沒來得及提起,不過不管怎樣,杜子悟沒提,她也就不想對他們提這個。所以雲玹帶著董擎進來宜兒也沒讓東暖閣外的人知道,旁人隻以為是雲瑤來了,並不作他想。當然,即便是東暖閣內侍候的,也隻有宜兒身邊那三個大丫頭知道實情而已,其他的嬤嬤和小丫頭,早被遠遠的打發了出去。


    因為董擎身懷武藝,身手還相當不錯,雖說是被五花大綁了,可雲玹仍舊帶了一個人跟在董擎身後,這人實際上宜兒也曾見過一麵,就是當初在十裏坡遇上的那名就廉駒的漢子。


    說起來,宜兒這算是第三回見到董擎,當然,之前董擎進府送菜,遠遠的看到背影不算,這人麵容沒怎麽變化,隻是臉色有些卡白,人顯得精神不濟了點。


    宜兒想起這人的過往際遇,在心中歎了口氣,對雲玹道:“雲公子,能不能給他把綁鬆了?”


    雲玹尚沒答話,廉駒已道:“小姐可能不知,此人悍猛過人,若鬆了綁,隻怕他發了凶性,傷了人可就不好了!”


    宜兒道:“沒關係的,我跟他也算打過交道,他並不是個會傷及無辜的惡人!”


    廉駒還待再說,雲玹已揮了揮手,示意廉駒照宜兒的意思辦,廉駒無奈,雖極不情願,也隻得上前為董擎鬆了綁。


    董擎活動了下手臂,向宜兒深鞠了一禮,道:“小姐上回的救命之恩,董二尚無以為報,如今隻怕已是又勞煩了小姐!”


    宜兒知道他說的是莊秀,當下也不拐彎抹角,道:“人就在這院子裏,你若想見,這會我就能安排你見上一麵。”


    董擎道:“如此,有勞小姐了。”


    宜兒喚了綠芙,讓她領著董擎去莊秀的屋子裏去。


    待董擎出了屋,廉駒便又提醒道:“這人乃是青匪出身,根本不懂得感恩思報,小姐如此予他自由,恐怕實在不妥。”


    雲玹見他囉嗦,怕招了宜兒的厭煩,遂道:“你不放心,就跟著去看著吧。”


    廉駒想了想,施了禮,就跟著出屋去了。


    雲玹看了看一左一右站在宜兒身後的青漓和藍蕎,皺了皺眉,不過他也知道這兩個丫頭是不會離開宜兒身邊的,也隻得作罷,道:“不知小姐接下來準備怎麽做,可有用得著小生的地方,若有,小姐盡管吩咐就是!”


    宜兒點頭,道:“小女先謝過公子大恩!”


    雲玹慌忙起身道:“你又何必跟我這般見外!”


    宜兒頓了頓,尚未答話,外麵銀穀就在門口稟道:“萬花齋的康娘子過府拜會小姐,馬車已到垂花門外,不知小姐是見還是不見?”


    宜兒有些意外,頂了康樺的名,過來的當然隻會是朱由檢,宜兒想了想,索性讓人將人也引進了東暖閣!


    雲玹和朱由檢是同年舉人,又同是北開城的青年才俊,自然早就熟識,也省了宜兒再相互介紹一番,不過二人對對方會出現在這裏顯然都有禁不住的吃驚,直到藍蕎再為二人添了茶水,二人的神情都有些不太自然!


    說起來,今早上西直營的營兵退了,到為雲玹和朱由檢進杜府提供了不少便利,至少二人都不用穿了女裝,抹了胭脂扮成女人上門。


    如今人到是齊了,藍蕎想起昨日二人扮成女人的樣子,就有些忍俊不住,好容易忍了下來,不過臉上的神情就怪怪的,宜兒見了,哪裏不知道她是怎麽了,不由得瞪了她一眼,藍蕎吐了吐舌頭,連忙退到了青漓旁邊站好。


    雲玹和朱由檢二人都生得俊逸養眼,雲玹自小身子弱,人顯清瘦,而朱由檢則風神俊朗,更有一股陽剛之氣,論年紀,雲玹十八,朱由檢十六,可是論心思城府,年長的雲玹就是拍著馬怕是也追不上年幼的朱由檢。


    宜兒將朱由檢迎進來,也是看中了朱由檢的心思城府,對於接下來的事情她想聽聽朱由檢的意見。


    也不用鋪敘什麽的,宜兒上來就拋出了問題:“今日恰好兩位公子都在這裏,小女子想問一問兩位公子,若是唐王想要的密信賬薄被小女拿到了,以二位公子之見,小女接下來應該辦?”


    二人聽宜兒說完,都是吃了一驚,雲玹雖然知道董擎的事,但並不知道莊秀其實也在府上,朱由檢更是一頭霧水,有些疑惑為何他竭盡全力都不能找到的東西,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宜兒卻能在無聲無息中輕鬆得到?


    雲玹先問:“杜小姐已經找到密信賬薄了麽?”


    宜兒道:“不然雲公子以為董擎是去見什麽人呢?”


    雲玹這才反應過來,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宜兒道:“你是說,他…他去見的就是他那義妹?”


    宜兒點了點頭,道:“這個時候,除了他那義妹,還有什麽人能讓董擎如此緊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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